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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昙一遍遍叫着这个名字,仿佛这是天地间唯一的词汇。
此时此刻,殿中静谧无声,连呼吸声都不闻。
除了季玄、季青二人之外,其他人都是躺着的。宋氏和居嬷嬷,韦棋画和韦妈妈,还有两个守夜的小沙弥,他们都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睡得好像死过去一般。
宇文昙所说的话涉及的秘密太多了,绝对不能有一丝外泄,否则直接会对王爷的大事造成影响。
可是季玄二人万万也料不到,王爷的心上人居然是韦墨琴,从头到尾都是!
一直以来他宠着韦棋画,捧着韦棋画,真正喜欢的却是妹妹韦墨琴!
季玄尤其不敢置信,他随宇文昙的时日最久,打从他是个初出江湖的毛头小子,就跟在宇文昙身边。那时候的宇文昙还是一个十二三的稚嫩少年。
这么多年过去,因为外表俊俏得太过分,还因为他尊贵的身份,手握的权势,有太多莺莺燕燕想成为他的女人。季玄冷眼旁观,其中也有许多挺不错的选择,既能帮到宇文昙,又有诱人的姿色。
可宇文昙从未被诱惑过,他的眼底太干净了,再美的女人在他眼里也不过是庸脂俗粉,与权势挂钩的联姻,他都不屑一顾。虽然他想要滔天的权势,但他只会用自己的双手去拿,不会出卖自己去换。
就算真的要换,他情愿在战场上多挨十刀,换取他想要的东西,而不是靠一张漂亮的脸孔,一生的姻缘。
直到韦墨琴闯入宇文昙的生命,让他不得不妥协让步了。
至少在当时,季玄以为宇文昙是不太情愿的,是被迫娶了韦墨琴,因为当时董太妃病得很重,握着宇文昙的手说了三遍,“她是个好孩子,让她帮你。”
宇文昙听从母命,娶了韦墨琴,这么多年都只把她当成王府里的摆设,和一盆花,一壶茶没什么不同。
自认为对宇文昙无所不知的季玄,也是今晚才头一次知道,王爷对故王妃的爱竟然这么深。
一开始季玄甚至觉得王爷是被鬼迷惑,才做出奇怪的举止,说着颠三倒四的话。可一句一句听下来,词句清晰,说的全是他们最深的秘密,绝对不是出自一个迷糊不清醒的人之口。
“怎么办?”季青皱眉,“王爷变成这样,咱们的计划是否还要继续?”
季玄问:“你的伤势无大碍吧?”
“小小内伤,王爷没下重手,”季青道,“调息一晚就可以了。”
季玄摇头道:“山上的官差身手太差,你又受了内伤,现在临时回京调西京十四少也来不及了,计划只好搁置。”
“唉,”季青望一眼棺木,低声感叹,“没想到王爷对她用情如此之深,爱得这样苦。”
“是啊,可惜人已经死去,她永远不可能知道了。”
“可她的鬼魂还在,”季青忆起之前神情恐惧、晕倒当场的董阡陌,“那一片撕下的衣袖就是证据,证明她曾经走出过棺材,还袭击过董四小姐。”
“此事的确是个迷,可要说这世上有鬼,我还是不信。”季玄想缓和一下凝重的气氛,故作轻松地一笑,“这些年来死在我手上的鬼不计其数,若是每一个都回来找我,还会偷东西,那我连裤衩都不保了。”
话音未落,一直灭着的烛台突然蹦出一道火星,不只点亮了烛台,还点着了佛龛前的鹅黄帐幔。帐幔是易燃之物,很快扩大火势,把周围的香烛、香油之物全数引出明火。
“不好!”季玄沉声交代,“季青,你去叫人救火,我先把人都救出去!”
季玄冲到松木棺材前,怕宇文昙又疯症发作,不肯出棺,索性出其不备的一记蜻蜓点水指,飞速点了宇文昙的三处大穴,将他扛出去。
救完了宇文昙,又依次救出韦棋画、宋氏、韦妈妈、两个小沙弥,最后是居嬷嬷。
其他人都还昏迷不醒,季玄上前查看宇文昙,发现他的双目已经恢复了清明,应该不会乱来了,遂解开他穴道,低头请罪道:“属下无礼,王爷恕罪。”
岂料,看上去平静自然的宇文昙刚一获自由,低声念叨了一句,“琴儿还在里面,你为什么不救她”,突然就展动身形冲进了火场,直冲正中央那口棺木。
季玄急忙去追,可刚到三圣殿门口,左边一扇大门就呼啦窜出丈许火苗,拦住了去路。
火势一发不可收拾,风势助长了火势,吞噬了这座庄严华丽的佛殿。转眼之间大殿之内已成火海一片,浓烟滚滚,阻隔了视线。季玄两次试着冲进去,都不得其法,大喊“王爷”,也没有任何回应。
季玄一着急没闭好气,吸进了一道浓烟,咳嗽不止。季青还没有回来,四周连一个和尚都见不到,季玄简直怀疑宇文昙因为伤心爆发而神志不清,竟是要留在里面给韦墨琴殉情了。
待要冒着被烧死的危险,再往里冲第三次,却听旁边响起一道声音……
“我来,你心绪已乱无法闭气,不能再去。”
这声音沉着冷静,自有一种安定人心的意味。季玄回头一瞧,原来是藻郡王的朋友,贺见晓。
季玄不放心他去,待要阻止,贺见晓却只留下一声吩咐,“你快去厨房找水,我进去救人!”白衣一闪即闯入一片地狱火海之中。
火焰焚烧着,烧红了整片夜空。
“轰隆……”
下一刻,整座佛殿轰然塌陷下去。
宇文昙,贺见晓,这两个人一个都没出来!
第40章 王嬷嬷,错的时间去了错的地方()
“怎么回事?王爷呢?”
季青率一队挑着水的僧人赶来,只看到倒塌的三圣殿上空烈火熊熊,浓烟萧萧,季玄一身狼狈的站在火场之外,而他脚下躺着的那些人里面,唯独没有宇文昙。
“王爷人呢!”季青急了。
季玄失魂落魄地说:“王爷还在里面。”
僧人们上前泼水和埋沙救火,好在三圣殿是院心一座孤殿,不会将火势蔓延到其他佛殿里去。下午的春雨存了十几桶水,这会儿全都派上了用场。
明火很快被扑灭,地面焦热,梁木倾斜,暗火缭绕,季青与季玄冲进去找寻,后面还有僧人在大声劝阻,“施主不能去,里面还很危险!”
季青他们哪还顾得上危险不危险,季玄只是后悔不迭,气恼着自己明知道王爷中邪了,就不应该解开他的穴道,让他有机会冲进去。
如果他真的遭遇什么不测,那先不说宫中的董太妃会如何伤心,只说少了宇文昙的北疆铜甲军,上对庙堂之高的天子,下对北齐黑狼军的虎视眈眈,用不了多少时间就会被吞噬殆尽。
踩着火烫的地面,季青、季玄运功于掌,徒手翻动过每一块焦黑砖瓦,每一个堆放杂物的角落,憾然的一无所获。
棺材里的韦墨琴已经烧成了灰,救火时又被水一浇,现在什么都不剩了,而棺材附近也没有再找到别人。
两人偏不信邪,就算王爷真的殉了韦墨琴,一个大活人也该留下一些痕迹。
“在这里,毓王殿下在这里!”
外面有几名僧人在呼喊,“毓王殿下在须弥殿的草丛里,他还活着!”
季青季玄大喜过望,飞身奔去,果然见远处的须弥殿后面半人高的草丛里,躺着一动不动的宇文昙,仰面朝天,双目呆直。
“王爷,你受伤了!”季青首先发现,宇文昙的左臂烧伤了一片,“除了这里,还有别的地方烧伤吗?”
“琴儿”宇文昙道。
“王妃已登极乐世界,王爷节哀顺变,不要太伤怀了。”季玄道,“贺御医呢?他冲进去救了王爷,他没事吧?”
“琴儿”宇文昙道。
“贺御医?你是说贺见晓?”季青有点奇怪,“他怎会在法门寺里?”
旁边僧人听见,答话道:“贺施主是应约来为我们方丈看病的,已在寺中住了一段日子了。”
“先给王爷疗伤,”季青问僧人,“你们这里有火伤药吗?”
“刀伤药倒有一些,火伤药不曾备下。”
“不管治什么的药,能拿的都快拿来!”
“好,施主稍待。”
“要快!”
和尚们跑开,季玄皱眉检查宇文昙,虽然除左臂之外没有其他外伤,可他的鼻下沾满黑灰,显然没闭过气,吸入了太多的烟尘。
“王爷,你吸灰太多,肺气一定受损了,你现在的感觉如何?”
“琴儿”
“属下无能,没能保住王妃的棺椁。”
“琴儿”
“人死已矣,王爷你看开一点吧。”
“琴儿”
季玄看季青,商量着问:“怎么办?你可知道有什么治鬼上身的办法吗?”
季青想了想,点头道:“有一个。”
“什么办法?”
季青上前,道一声,“属下得罪。”朝宇文昙砍了一记重重的手刀。
“你这是干什么!”季玄阻止不及。
“王爷只是乍一看见王妃尸身,一时伤心到无法自持,只要一个长长的深眠过后,他就能恢复了。”
“真的吗?有何依据?”
“他虽然心里装着王妃,但冷落了她这么多年,你何曾见过他因王妃而耽误一件正事?”季青平静道,“这就是咱们的王爷,西魏的战神宇文昙。他是不会变的,现下不过神志不清,倒生昏乱。”
“但愿如此。”
季玄叹息一声,忽而听得不远处的草丛间传来窸窣之声,沉声一喝:“什么人在那里!”
无人应答,季青亦随着看去,草丛里明显有人蹲在那儿。
“再不出来,爷就要动刀子了。”季玄甩出威胁。
“不、不要!”
草丛中的人连连摆手,站起身来,原来是之前送董阡陌回房的王嬷嬷。只见她神色慌张,眼神左右顾盼,似乎巴着快多来点人,冲散窘境。
季青与季玄对视一眼,季青开口问:“你不去伺候董四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