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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此推断,董太师也已然相信了宋氏的话,觉得汤姨娘的孩子不是他的。
怎么如今跑到老夫人面前,宋氏不去揭汤姨娘的短儿,反而张口闭口的说四老爷董八斗,还提到他让丫鬟怀孕的事,难道莫非
旁观者都似乎弄明白了怎么一回事,可身为当事人的汤姨娘,依然呜呜的哭,翻来覆去地问,“我到底做错什么了?”
她是真的不明白,听不懂宋氏的暗示,还是在装糊涂呢?
宇文藻又悄悄地发起讨论话题:“你们觉得那小妾是清白的,还是太师夫人在冤枉她?”
董阡陌冷声道:“你的问话前后不是同一个意思么,郡王能不能闭紧你的嘴巴。”
宇文藻分析:“我觉得是小妾有问题,我要是那个小妾,被人冤枉了,我肯定二话不说,揪起诬陷我的那个人先痛扁一顿。可她除了哭什么都不做,分明是心虚得紧。”
董阡陌冷冷道:“看来郡王对女子的处境了解的有所偏差,妾室在我们这种门庭,仅比下人高一等。假如她真被冤枉了,打是不敢打的,顶多就是寻死觅活罢了。”
她才刚刚说完,就听见汤姨娘突然哭了一嗓子……
“要不要浸猪笼?要不要剐两刀?我不活了,我还活着干什么?仙佩走了,我还在这里受你们欺辱!我不如去地底下找我女儿!”
说着,汤姨娘掩面痛哭,飞快地跑出正堂去。
急得老夫人在后面连拍桌子,呵斥道:“还愣着,还不快把她带回来!想把我也气死吗!”
董太师和宋氏先后出去,老夫人也跟在后面颤颤巍巍地追出去看,正堂转眼就走空了。
说时迟那时快,宇文藻打开夹壁,一个箭步冲出去,眼疾手快地抓起桌上的方形锦袋,抽出里面的书册就开始翻看,只看了两页就呆住了。
董怜悦犹豫一下,也踮着脚尖溜出去,凑到宇文藻身边,越过他的手臂去看书册,只看一眼就“呀”地低叫一声,红着脸跑回夹壁。
董阡陌见她这样子,不用去看也知那是春宫图了。
可是一本普通的春宫画册,又怎会惹得董太师大发雷霆之怒,又怎会牵扯上四老爷董八斗?
董阡陌灵光一闪,蹙眉问董怜悦:“那画上画的,该不会是董八斗和汤姨娘吧?”
董怜悦脸红得滴出血来,拘谨地摇头说:“怜悦没看到,四姐问郡王吧。”
宇文藻从头到尾翻了一遍,把东西装回去又放回了原位,这才回到夹壁之中。
他一边关上侧边暗门,一边答道:“男的是董八斗的脸,画得还挺像的。女的什么样的都有,基本上每图换一个,只是看得太急,没找到那个要寻死的小妾的脸。不过有一封署名董八斗的书信,抬头叫‘小茹吾爱’,内容酸得掉牙。”
董怜悦越听越愣,也顾不上脸红了,似是想起什么,犹豫一下说出来:“两个月前,四叔回家住过半个月,有一回我在芷萝居外看见他。”
第77章 藻郡王变成耗子,钻进咱家炕头了()
“芷萝居是什么地方?”宇文藻问。
“是姨娘住的地方。”董怜悦道。
宇文藻点头:“看来没错了,那小妾果然是怀了董八斗那个风流子的种,才把太师气成那样。这种情形换在别人家,早浸了猪笼了。”
董怜悦告诉他:“上面有老夫人压着呢,郡王没听见吗,父亲之前也是暴跳如雷,要杀了姨娘的架势,老夫人多咳嗽了两声,父亲就提都不敢提了。要不母亲怎么要押上她的当家钥匙,将事情闹得这样大。可看老夫人的意思,是要大事化小了。”
宇文藻不可思议道:“那也不能认了这顶绿帽,再认下一个别人的儿子吧?”
董怜悦道:“不是别人的儿子,是我四叔的儿子。”
“那也不是董太师的种。”
“郡王你知道我父亲多想要个儿子么,”董怜悦闷闷不乐,“我们姊妹几个再乖巧孝顺,也不及一个尚未出世的弟弟。”
董问时打个酒嗝,点头道:“此乃大实话,三辩年纪老大不小,膝下空落落,本就打算从八斗那儿过继一子。八斗虽有三个小儿兮,奈何其生母不是丫鬟就是窑姐也,进不得董家门庭尔,这才耽搁到如今,嗟乎!如今这一子么,生母身份尚可,倘或真是八斗留下的,亦无不可兮”
宇文藻愣了,“还有这样的好事儿?董八斗睡了太师之妾,儿子也让太师养?”
董问时点头:“八斗者,美男子也,府里丫鬟莫不称道,与之相好者时而有之,董府上下早已司空见惯尔,郡王何故太惊诧。”
“可那是太师之妾,太师头顶发绿了!”宇文藻强调。
“这也不是第一回了,”这次是董怜悦附和董问时的见解,“以前的陈姨娘,被父亲发现藏了四叔的腰带,最后也不了了之了。陈氏固然一死了之,可四叔还照样一回京就住府里,都没人说他。”
“这是什么咄咄怪事?”宇文藻大不理解,“没想到堂堂太师,竟有如此劣弟。”
董怜悦心中却想说,藻郡王是毓王的堂弟,走动亲密,论人才论性情论志趣,还不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这时,董阡陌突然道:“五妹,郡王,你们让一让,我要出去。”
宇文藻吃惊道:“他们还不马上就回来了,这时出去,就跟他们撞上啦!”
董怜悦问:“四姐是不是嫌我们太吵,怕被外面察觉?那我们闭嘴,你别生气别出去了。”
董阡陌道:“快让开,我急得很。”
宇文藻以为她是内急,当下也不多说了,打开暗门放董阡陌出去,复又掩上。
可跑出去的董阡陌并未走远,宇文藻从夹壁之上小孔可以瞧见,她跑去拿那个锦袋,动那本春宫图了,两手忙忙碌碌的,不知在做些什么。只是被她的身形挡住了,瞧不见她到底弄的什么名堂。
宇文藻心下纳罕,正要隔空嚷嚷一声,问她在做什么,却见堂外走进来三个人,赫然正是老夫人、董太师和宋氏。
董阡陌想再回夹壁躲起来,根本办不到,可要是不躲,她要怎么解释她的不请自入?
可董阡陌不光不躲,还往窗户底下花梨木圈椅中大大方方一坐,拿过一只柑橘开始剥。宇文藻目瞪口呆,这丫头疯了不成!
只剥了一片橘皮,进入正堂的董太师当先望见她,不由皱眉道:“你怎么跑这里来了!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宋氏扶着老夫人,也跟着训道:“这里哪轮到你添乱?明知此事与汤氏不检点有关,你一个未出阁的女儿家也不知道避避嫌,平日教你的诗书礼仪呢?”
老夫人连咳了数声,一口气提不上来,训斥的话都说不出了。
宇文藻心道,瞧吧瞧吧,被三个长辈一起当出气筒,滋味难受吧。这可是自找的。
董阡陌手下飞快地剥好桔子,上前递了一瓣到老夫人嘴边,甜甜笑道:“老祖宗张口,啊……”
见孙女笑容甜蜜,喂桔的小手洁白如玉,老夫人果然张口,吃下去,第二瓣又递过来,老夫人又吃,等整个柑橘吃完,老夫人已经不咳嗽了。
老夫人这口气一缓,董太师的面色当即好转,可能心里还道,果然还是女孩子有办法哄老夫人,怎么早没把她叫来。
董阡陌这才向太师和宋氏解释,“女儿回去之后,虽然担心父亲母亲,也不敢擅自跟来瞧瞧。只是后来,忽而听得那藻郡王竟然去而复返,并不曾离开咱们家,女儿心里那个急呀,心想,藻郡王天生一张说三道四的大嘴,那一双眼又喜欢在咱们家乱瞄乱瞄的,可别让他知道咱家的事。”
墙壁之内,宇文藻在心里骂一声,我靠!
“竟有此事!”董太师面色一变。
“是呀,女儿这才到处寻那藻郡王,希望能将之请出府去,可是一路寻到了宜和园,还不曾寻见。”董阡陌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女儿为父亲着急啊……此事一旦走漏了风声,父亲的颜面必然扫地,日后当如何与众阁僚共事,平日里抬头不见低头见,父亲的官仪将荡然无存!”
董太师当即心头打鼓,忙不迭道:“快,集合全府下人,务必将他找出来!”
董阡陌道:“父亲放心,我已吩咐风雨斋发动尽可能多的人,里里外外都搜查一遍,一只耗子也休想逃掉,一定能将藻郡王挖出来。”
宇文藻又骂一声,敢把小爷比作耗子,死丫头你死定了,来日走着瞧!
董太师松口气道:“多亏你想得周到,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董阡陌拿出那一串丝线穿着的黄铜钥匙,递给宋氏,歉然道:“女儿人微言轻不能服众,发动大家找人时,出示了母亲的当家钥匙作为信物,请母亲勿怪。”
不等宋氏说话,董太师先说:“不,你办得好,办得很好!都能给你母亲当一个帮手了。”
宋氏却不去接那钥匙,板着面孔道:“妾身为了揭发汤氏的丑行,押上了这串钥匙,如今不能这么不明不白的拿回去。”
董太师不言不语,深深皱眉。
老夫人气道:“她都已经以死自证清白,你们还想怎么逼她?”
宋氏不接话,心里却道,什么以死自证清白,汤氏不是根本没死成么?
哭哭闹闹的嚷了一阵子,绕着个水井一会儿迈腿,一会儿收腿的,最后也没跳下去。还说什么,就是我陷害了她,做鬼也不会放过我,她若能狠下心去做鬼,我还敬她是个节妇,清明重阳还给她烧一盆元宝蜡烛香。
可贱人就是贱人,再喊死喊活的,照样不改贪生怕死的本性。
这时,董太师慢慢点头道:“此事是该有个定论。”
老夫人态度强硬地说:“汤茹是清白的,她腹中骨肉是你的,这就是定论。”
宋氏皮笑三分,肉笑两分,慢慢说道:“老祖宗心疼侄女,咱们大家都体谅,平时也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