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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他此刻的身份太尴尬,并没有资格为瑜真抱不平,这种疼惜又无奈的感觉折磨着他,几度令他崩溃!
饭毕,今日是三朝回门之期。礼已备好,太夫人嘱咐他们莫耽误,尽早去往那拉府。
看了看委屈的尔舒,傅恒说他想去瓜尔佳府。
瑜真端坐着,默不作声,心知自有太夫人为她做主,果不其然,太夫人当即变了脸色,
“妾室何来回门的资格?尔舒,我肯让你进门,已是仁至义尽!你最好看清自己的位置,不要得寸进尺!怂恿恒儿做些让人看笑话的举动!”
太夫人的雷霆之怒,吓坏了尔舒,惶恐低首诉冤,
“额娘,我没有怂恿春和,没有说过让他跟我回门的话啊!求额娘明鉴!”而后又拽了拽傅恒的衣袖,眸带埋怨,
“春和,你跟额娘说清楚,不是我无理取闹要求你的!”
瑜真不由冷笑,哪个娘亲不护短?即便这真的只是傅恒自个儿的主意,太夫人也不想当众训责自己的儿子,才将一切罪名皆推到尔舒身上,尔舒若是聪明,就该默默应下,违心的说一句知错,太夫人也好下台,傅恒更会觉得愧对于她,
而今她竟全部推给傅恒,太夫人还要去训儿子,傅恒也难堪,只觉一腔情意被她忽视,面色甚是不悦,无可辩解。
太夫人只道:“外头已经准备妥当,恒儿,瑜真,你们去罢!”
瑜真起身告退,傅恒不得已,只能随她离去。
出门的档口,瑜真恍然听到太夫人又在警告尔舒,“你只是妾,往后在人前,要唤恒儿为九爷,不可唤他的字。”
春和瑜真倒觉得,这两个字,没有傅恒好听,不过再好听,也无法掩盖,他冷厉的性子。
第10章 要面子()
两人坐上马车后,傅恒一言不发,瑜真猜想他还在为方才之事窝火,是他咎由自取罢了,她正乐得看笑话,可没那份闲心为他抱不平,只是有句话,她必须说在前头,
“不管你如何厌烦我,待会儿到了那拉府,就算装模作样,你也得给足我面子。”
“才刚你害得尔舒被训,现在又要求我给你面子?”看她一脸理所应当的模样,傅恒暗嗤,这个女人可真有脸!
“你凭什么认为我会听你的?”
只这一句,便让瑜真火冒三丈,长眉倒拧,
“傅恒,我本以为,你是世家公子,纵然桀骜了些,好歹明事理,辨黑白。额娘为何训斥尔舒,还不是因你任性胡来,
难道你说要去尔舒娘家的话,是我教你的?你若不说这废话,额娘会训她?
说到底,连累她的人是你,你反倒怪我身上!若你是一个喜欢推卸责任的男人,只会令我不齿!”
三言两语,噎得傅恒涨红了脸,又不甘示弱,“若不是你嫁过来,她至于受这样的委屈?”
他的指责,如一股风,吹起了瑜真强压在心底的怨气,顿时怒火攻心,一发不可收拾!
“傅恒,你到现在还不清楚自己的状况么?你的妻子,即便不是我,也会是别人,总之绝不可能是瓜尔佳氏!要怪就怪你身份太贵重,她出身太低微,无法配得上你!
倘若你真爱她到非你不可的地步,那就拧着别娶我啊!说到底还不是你无能为力!
你委屈,你不想跟我成亲,难道你以为我就很想嫁给你?我也不过是被一道圣旨左右,为了家族才出嫁!
你又凭什么把所有怨气都怪到我头上?你有多无奈,我就有多不甘!你若以为我是看上了你,想跟尔舒争宠,才跟额娘嚼舌根儿,那你就大错特错了!”
嘹亮的声音,在马车里十分清晰的灌入傅恒耳中,瞬时警醒了他,他的确总认为自己被迫娶她是委屈,却忘了,她也是被迫下嫁,牵制这场婚约的,只是一道圣旨,两人皆无感情。
难道真的是自己无理取闹,迁怒于她吗?一丝愧疚才发芽,跟着就被她冷情践踏,
“傅恒,我很明确的告诉你,你的爱,我不稀罕,但我要面子,所以在外人面前,你必须对我好,私下里,你再怎么宠尔舒,我都不会管制!”
所以,面对如此虚荣的女人,他还有什么好愧疚的呢?装模作样,他真的不屑,
“这种虚情假意的关怀与和睦,你觉得有意义吗?”
他不屑一顾的,她却认为很重要!若不是为了那拉家的脸面,她也不至于屈从于一道圣旨,委屈自己,与妾室同天进门!
瑜真告诉自己,这等羞辱,只能有一次,不可出现第二次,否则她绝不会心慈手软!
“意义这种东西,每个人各有体悟,并不能感同身受,我也不需要你的理解。你追求你的感情,我要维护我的脸面,你我各取所需,互不干涉,往后的日子,才好维持。”
瑜真跟他说话的态度傲然,丝毫不像一个女子,这不是商议,反像是威胁!
这种压迫感令他很不舒服,“你只是一个女人,给不给你面子,全靠我的心情,你凭什么要求我?”
就凭她是那拉瑜真!轻飘飘的看他一眼,瑜真颇为自信!
“傅恒,我可不是你的小绵羊,我是凶猛的隼!只要你敢跟我撕破脸,那么尔舒在富察府,绝无立足之地,你若不信,大可试试,我有没有这个本事!”
“果真是不择手段的女人!”傅恒咬牙恨道:“怪不得皇上看不上你!”
“不懂少说话,是我看不上弘历罢了!”这种诬陷她不能忍!天底下也只有傅恒是睁眼瞎,要知道多少男人都对她倾慕已久,哪怕是天子,也能欣赏她的与众不同,唯独傅恒例外!
若不是他纳了尔舒,瑜真真的会怀疑他是不是有龙阳之好!睡在她身边两晚,居然镇定自若!殊不知,这傅恒昨晚已做过不可描述的春梦
傅恒见她说话如此不知分寸,当下大骇怒斥,“你敢直呼皇上名讳?不要脑袋了吗?”
弘历这个名字,她叫得十分顺口,还是乾隆自个儿让她这么唤他,不过那个时候,她也只当他是朋友,并不晓得他的心思,
她都不怕,傅恒至于这么紧张么?
“我掉了脑袋,岂不是正合你的意?但是我要提醒你,即便我死了,尔舒也永远没有转正的机会!一日为妾,终身为妾!”
什么话都能扯到尔舒身上,时刻在炫耀自己嫡出的身份,贬低尔舒的出身,傅恒实在受不了她!
“你这个女人简直不可理喻!”
妄图跟她说理,这就是他的不是了,掩唇嗤笑,瑜真好心提醒,
“跟女人说话,讲什么道理?我只讲心情!”
第11章 笑藏刀()
回府后,先与傅恒拜过父母,而后瑜真便迫不及待地入了后院,去寻她那个十二岁的四妹,瑢真。
路过花园长廊时,便听她那群姐妹又在议论纷纷,
“所以说这人呐!太过心高气傲也没什么好处,老是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这个瞧不起,那个看不上,结果呢?选秀被撂牌子,好不容易嫁了人,人家还有心上人,根本不把她放心里,我看也是被欺压的份儿!”
说话的是琏真,这大好的景致她们不去赏,连精致茶点也占不住她们的嘴么?当即停下步子,往那边拐去。
众人听见花盆鞋那由远及近的清脆响声,发现瑜真归来,赶紧拉了拉琏真的衣袖,示意她住嘴。
然而已经晚了,瑜真终是听到了,她可不是任人说三道四而不敢还口的主儿!掩帕轻笑间,那镶着云纹石的金护甲在暖阳下熠熠生辉,
“姐姐这是说书的听多了罢?须知嫡庶有别,侧室欺压正室这种情形,大都只在说书人口中,至于现实嘛!”眸光微转,瑜真瞟了大姐琏真一眼,漫不经心地戳着她的伤疤!
“敢存这样心思的,只会是秦姨娘的下场!”
秦姨娘,正是琏真的母亲!当年的她,起了歹心害得另外一个姨娘滑胎,又嫁祸给瑜真的母亲,最后被揭穿,便被瑜真的阿玛永寿赐下毒酒一杯。
那时的琏真只有八岁,被另一个姨娘带出去玩儿,并不曾亲眼目睹生母死去的惨状,加之岁数太小,尚且不懂这里头的恩怨,
待十一二岁时,便开始有人跟她嚼舌根儿,她才知道母亲的死因,遂恨起了夫人关氏,连带着瑜真,她也开始讨厌。
她既然是非不分,瑜真也没必要讨好她,从此便与她关系甚僵,说话毫不客气。
眼下瑜真这样戳她脊梁骨儿,不甘心的琏真反讽她,“地位尊贵又如何?男人的恩宠,才是女人的依靠,比起终日独守空房,我倒宁愿做个被丈夫疼爱的宠妾呢!”
她的确不受傅恒恩宠,但是独守空房嘛!她也没机会,毕竟傅恒这两日都在她房中,不过这样的话,她也不好多说,干脆不辩,
本想就此离去,三妹琪真竟又开了口,
“我听说呀,这九爷对那个小妾,可是专情的很呢!姐姐想要讨得九爷欢心,只怕是难比登天呐!你可得多使点儿手段才行,实在没办法,也可以下药哦!”
婉转的笑声里,难掩嘲讽的意味,令瑜真窝火!
这个尔舒,简直无处不在的威胁着她,让她难堪!不由暗骂,傅恒啊傅恒!你有种就犟着莫娶我,娶了却让我被人笑话,实在可恼!
不甘示弱的瑜真微扬下巴,唇角含笑地逞强道:“他对别的女人好,只是因为没有遇见我,自洞房过后,他已对我百般呵护,连那个女人的房都不愿进了!”
琪真掩唇嗤笑,“姐姐喜欢自欺欺人,妹妹也无话可说了!”
她是自欺欺人,谁让她们出身不好,还心术不正!儿时的瑜真对这些姐妹也是极其用心的,奈何她们听信旁人的谗言,说嫡庶有别,不可交心,渐渐的,皆与她疏远,
瑜真对人好,全凭一腔真心,倘若别人不识抬举,那她也绝不巴结!索性就做个任性的女子,让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