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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忍辜负她的好意,小禾最终用手帕包住那药丸,揣进怀里,半信半疑地回了琅风院。
心下一直忐忑,不知该不该用它。
而这边厢,众人游玩一整天,直至傍晚时分才打道回府。
闺房中,正在为主子取发饰的阿俏看到那朵花,不觉笑了,“李公子赠的这朵花,就不用拿下,姑娘戴着入睡,必有好梦!”
“至于么?”彤芸无奈摇头,故作不在乎,“你想要便送你,我才不稀罕。”
“是么?既然姑娘不稀罕,那奴婢就摘掉扔了它。”说着阿俏一把取下那朵盛开的蔷薇,彤芸正想去夺,忽听阿俏惊呼,
“咦!哪来的玉簪?奴婢不记得姑娘有这簪子啊!李公子何时送于姑娘的,奴婢竟没瞧见?”
“什么玉簪?”彤芸听得稀里糊涂,
阿俏遂将玉簪取下,“呶,这不就是,难道姑娘你不知道?”
彤芸是当真不晓得,接过一看,果真是支兰花簪,花瓣为白玉,中心的花蕊为黄玉,玉质温润,莹白剔透。
而她的确没有印象,忙问阿俏,“这簪子别在何处?”
“压在蔷薇下面呢!摘掉花朵才瞧见。”
仔细一回想,定是他趁着戴花的空当把玉簪也别在了发髻上。当时他还不许她触碰那花朵,如今想来原是别有用心。
“那李公子还真是有心思!定是怕当面送,小姐你害羞不肯收下,便悄悄地暗中相送。”
彤芸心中却很不是滋味。欣悦自是有的,但更多的是惆怅。他就这样把东西送与她,却什么也没说,是何用意?
倘若就这样接受了,又算什么。
李侍尧时常与她说些模棱两可的话,如碎石击中心海,荡起层层波澜,之后又平静。
他的心思,她只是猜测,却从不清楚。即使他心里有什么,却终究没有说破,是以,她认为自己不能贸然收下这赠礼。
彤芸惊恐地发现,仅仅几日的时光,她的心,竟然丢了。
他的每一个神情,每一句话,甚至每一个字。她总会反复思量,琢磨它的意思,这样真的好累。
星眸墨发袭白衣,君颜出尘凝太虚。
春花映水羞娇容,未觉早已情根种。
生怕自己越陷越深,彤芸很想逃离这种迷离的猜测,遂在次日将此事告知了嫂嫂,想请她拿个主意。
瑜真听罢她的忧虑,也觉有理,“若然李侍尧真的有意,合该当面说清楚才对,如此模棱两可,的确令人费神。”
遂劝她放宽心,她再让傅恒传话便是。
傅恒一听这话,顿感好笑,“簪子都送了,那必然是喜欢啊!再明显不过的暗示了,还不明白?”
“暗示不算,万一只是误会呢?”瑜真和彤芸一样,也讨厌不明不白的关系,
“喜欢一个人,就应该明确的与她说清楚,倘若连这一点都不敢说,还算什么男子汉大丈夫?顶多只是不愿负责任的暧昧罢了!
哪天他若变了心,女人质问起来,他定然会说,我又没对你承诺过什么!一句话噎死个人!”
傅恒闻言,若有所思,他竟从未考虑过这个问题!
本想等他发表意见,他却静坐着不吭声,瑜真奇道:“哎,你可有仔细听我跟你说话?愣什么呢?”
见他眼神飘忽,瑜真又凑近,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喂!傻了你?”
岂料他竟一把将她拉入怀中,瑜真一个不稳,瞬时跌坐在他怀中,吓了一跳!尚未来得及反应,他已然扣住她脖颈,吻住了她的唇,
唇瓣猛然间亲密的触碰,登时激起心湖的层层涟漪!瑜真就这么睁着眼被他辗转吻了半晌,才反应过来要推拒,羞愤地锤他一拳,
“你疯了?青天白日的,说亲就亲!”
她想起身,他却不许,紧揽着她腰身,不许她动弹,双眸凝望着她,闪着异常温柔的光彩,“瑜真,我终于明白自个儿错在何处!”
“啊?”瑜真听得莫名其妙,他的想法怎的如此跳跃!她只是在跟他说彤芸而已,他突然提起他自己,却是何意?
傅恒也是听了瑜真的话,才明白,她为何一直对自己不冷不热,他以为自个儿已经很用心的待她了,然而她并不这么认为,就是因为缺了正式的告白,
“因为我从来没与你说过,我喜欢你,所以你不相信我,对不对?”
瑜真闻言一愣,第一反应是耳朵是不是进水了?傅恒居然说,喜欢她?怎么可能呢?开什么玩笑?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以前很讨厌我,恨不得休了我!”
所以到底是她变好了,还是他变傻了?
傅恒尴尬一笑,拍了拍自个儿的脸,“脸好疼!”
活生生被打脸!不过他心甘情愿!“瑜真,自从开始喜欢你之后,我开始相信,姻缘都是天注定了!”
“你喜欢我?那尔舒又算什么?”
一想到尔舒,她的心里就不大舒坦,她讨厌这个女人,哪怕她与尔舒接触很少,但从第一回碰面,她就看她不顺眼!不需要原因,就是反感!
偏偏傅恒那么喜欢那个柔弱的女子,瑜真便连傅恒也一起讨厌了!
瑜真挣扎着要起身,傅恒看她流露出不满的情绪,随即松开了她,见她往窗边走去,他便跟了过去,
窗外的院子里,虎头茉莉与宝珠茉莉竞相盛开,可她真的在看花么?樱唇紧抿,小下巴微微收紧,怕是在生闷气罢!不等她发火,他已然老实招认,坦白从宽!
“我跟你提过,一开始的确喜欢她,可是成亲后,才发现她和我想象的差距太远,我甚至怀疑这究竟是不是同一个人!”
这话她记得,然而她始终不大理解,他变心的原因,总觉得他对她有所隐瞒,瑜真不由心生怀疑,
“你是不是查出了什么?否则怎会对她的态度,转变如此之大?”
第68章 不喜欢()
瑜真突然发问,傅恒微怔,还以为她发现了什么蛛丝马迹,但很快又镇定下来,因为他很清楚,以瑜真的性子,若然真发现什么,必然会主动讲明质问,而不是像现在这般,来询问他!
由此可见,她只是试探,并没有证据证明给她下药之人是尔舒。那就永远尘封罢!只当还了对她的亏欠,
这份心软,促使傅恒对瑜真撒了谎,
“也没什么,就是那天发现她在我酒里下药,一个好女子,怎会给男人下药呢?
另外就是,她经常妄自菲薄,说自个儿是妾,不该管我的行踪,但每一回我去找她用膳,她又会质问我是否跟你圆房,总有种表里不一的矫情之感!让我很不舒服,渐渐对她没了耐心。”
瑜真心道:你才觉得她矫情啊!我第一眼就感觉到了!
不过这话她也懒得说,只酸酸地说了句,“那还不是因为在乎你,她才会打探。”
这个问题,傅恒没兴致探究,“可我发现,我已经不在乎她的想法了。我的心,似乎在不知不觉间被另一个人充斥了。”
另一个人?他不会是说瑜真正讶然之际,傅恒已然自顾自地开了口,似说故事一般,娓娓道来,
“初见那一面,我甚至连她的样貌都没看清,挑了喜帕便甩手离去,后来她居然大胆的派人来请我,我就想过去狠狠的教训她一顿,哪料她根本不怕我,还敢与我对抗,命令我必须留下!
简直胆大妄为!除了皇上与额娘之外,还没有谁敢这么对我!
不得不承认,她很美,但是太凶悍,于是我就把所有罪责都怪到她头上,认为是她破坏了我的姻缘,她也不哭不恼,整天与我对抗,骂我蠢,瞎,把我恨得牙痒痒,气到七窍生烟!却又不得不碍于母命与她同寝,
原本我洁身自好,不愿碰她,可是尔舒却时常怀疑我,因为这个哭啼啼的与我闹矛盾,一开始我还愿意哄,渐渐的,我也失了耐心,
也不知从何时起,我竟觉得跟她斗嘴挺好玩儿,后来甚至,每日都想找个理由去跟她斗几句,因为我总是赢不了她,就想着怎么着也该赢她一回,
当斗嘴变成了一种乐趣,我开始觉得日子好过了些,哪怕额娘不再强制要求我过去,我依旧下意识的往昭华院跑,总感觉不被她说几句就少了点什么。
可是我生辰那日,居然无意中发现,她和我八哥那么亲密!当时我的肺都快气炸了,因为她总是对我不在乎,我也曾怀疑过,她是不是有心上人?
直至看到那一幕,我才更加笃定了自己的猜测!
我终于有理由休了她,可是说出那句话之后,我突然心里塞塞的,总感觉堵得慌!甚至没有勇气去告诉额娘!”
听到此处,沉默了许久的瑜真忍不住反驳,“额娘不是来了么?不就是你告的状!”
傅恒一口否认,“我还没到戏台那边,额娘已经往这边赶来,不晓得是谁说的,总之不是我。”
难道还有旁人?“那会是谁?”
然而傅恒也不知晓,当时情况混乱,他根本无暇顾及其他,
“后来发现只是误会一场,我终于松了口气,额娘让我为她解药力,我也答应了,万没料到,她居然!宁死不从!宁愿浇冷水都不要我救!
也就是从那个时候,我才开始对她改观,觉得她和我想象得太不一样!后来她发烧病重,我因误会她而愧疚,想弥补,她却不肯理我,就这般来回折腾着,以致于我和她成亲很久,都没来得及洞房,
直到某一天,我被尔舒下了药,我明明可以留下要了她,却鬼使神差的跑来昭华院!
当时我还想不明白自己为何会这般,可是渐渐的,我才正视了自己的感情,的确已经变化。那就没什么可逃避的,勇敢面对即可。”
原本瑜真就觉得他话多,今儿个居然更可怖,一口气讲一大堆!听得她有些懵然,琢磨了许久,才逐渐消化,明白了他的意思,表衷心?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