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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恒无法,惟有让她试一试。
到得昭华院,琏真先询问了她的身子状况,而后直言不讳,
“你也别怪姐姐话多,你的脾气,是比旁人要硬,太过高傲,容不得旁人说一句狠话,若是能退一步,忍着暴脾气,与他解释清楚,或许也不会闹到这一步。
未出嫁时,你也是这般,时常得理不饶人,我也明白,有时你并不是坏心,但说话太绝,所以那个时候,我不大喜欢你,只是如今与你深入接触,才明白你也是个热心肠。
同样傅恒也是如此,毕竟你们才成亲没多久,他还不大了解你的性格,男人嘛!事关尊严之事,难免会急躁,你别跟他犟,梨花带雨的哭一哭,解释了原因,他自己都会自责,向你道歉呢!
没必要闹得跟仇人一般。”
装柔弱,瑜真不是不会,而是不屑,“我为何要解释,为何要讨好他?”
如此简单的原因,她竟忽略了,琏真温笑着提醒道:“因为他是富察家的九少爷,是你的丈夫!”
丈夫?他合格么?除了伤害她,他似乎什么都没做过!“他能问出那句话,就没把我当妻子看待!”
“所以说你天真呢!”一切的不愉快,都是因为奢望太多,未达到期待,
“世家联姻,不都是名义上的夫妻,难道你还指望他能真心爱上你,对你百般宠爱?当初为何嫁进来,你都忘了么?”
瑜真当然不会忘,“为了咱们那拉家。”
“原来你还记得啊!”可琏真怎么觉得,她嫁进来之后就忘了自己的目的呢?
“咱家就大哥宁琇一个儿子,其余都是女儿,将来子嗣单薄,只怕无人帮衬,只能倚仗富察家族的势力,这就是我们姐妹嫁过来的原因,所以你必须讨好你的丈夫,不管他待你如何,你也不能与他闹翻,这才是对家族有利的明智之举。”
即便是为了家族,她那拉家也不是好欺负的,傅恒怎能这样对她?“可他的行为实在太过分!”
“那他也跟你道歉了啊!给你台阶你就该下。”说起这个,琏真故意笑问她,“你老实说,是不是爱上了傅恒?”
瑜真急忙否认,一脸嫌弃,“不可能!我才不会爱上一个狂妄自大,自以为是的男人!”
就凭她此时的神情,琏真就能断定,瑜真对傅恒,不可能无情,不过当下也不好拆穿她,只顺着她的话音继续劝道:
“既然不爱他,那你又何必在乎,他对你如何?你越是生气,代表你越在乎他,真正不在意的,怎会管他说什么。
只有怀上他的嫡长子,你在这儿才能稳固自己的地位,不管他将来是纳妾还是怎样,都影响不了你,对我们女人而言,丈夫的宠爱可有可无,孩子才是最重要的!”
琏真说得也在理,但瑜真还有自个儿的顾忌,“可傅恒这般说我,旁人又会怎么想?必然会怀疑这孩子的生父到底是谁,岂不是连累了孩子!”
流言必有攻克之法,生怕胭脂沾于杯面,小心翼翼地抿了口茶,琏真温笑着让她放宽心,
“老八、老九同父异母,相貌有所差异,老九的孩子生出来必然不会像老八,就冲着这一点,你才更应该把孩子生下来,堵住那些爱说三道四之人,若然你执意要打掉孩子,旁人才会觉得你心里有鬼,怀了老八的孩子不敢着生呢!”
瑜真只顾生闷气,倒是没想到这一点,正思量着,但听琏真又道:
“你这般闹腾,现下都在帮你拦着,日子久了,必会惊动太夫人,她老人家一向看好你,说你贵重有魄力,识大体,若在这小事儿上斤斤计较,不给她儿子面子,太夫人对你的印象必然大打折扣,何苦来哉?”
软硬兼施的苦劝了一番,琏真这才回了自个儿院中,进去便见老九正和老四在品茶,说是品茶,实则他心里十分慌乱,一直在想,四嫂能否劝住瑜真。
是以闻听脚步声,他便迫不及待地起身询问,“四嫂回来了?如何?瑜真怎么说?”
“好说歹说,她总算是答应不打掉孩子了,但是对你的作为,仍旧无法释怀,如何挽回她的心,还是要看你自己,嫂嫂帮不了。”
“这个我懂。”傅恒顿感轻松了些许,一旦孩子没了,只怕他二人的关系会降到冰点!只要她打消了那个念头,只要他们的孩子还在,那他就还有希望,想办法求得她的原谅!
好奇的傅恒想知道四嫂到底跟瑜真说了什么,竟会让倔强的她改变主意!
琏真只说是激将法,具体不愿多提,笑打哈哈道:“闺阁悄语,你就莫问了罢!总而言之,她愿意要这个孩子,便是最好的结果。”
那倒也是,女人更懂女人的心思,过程不重要,能缓解一下就好,其他的,必须靠他自己。
随后傅恒鼓起勇气,再一次回到昭华院,终于瞧见瑜真在喝药了。暗叹琏真的确厉害,谁劝都不顶用,偏她一说,立马见效!
瑜真再看见他之后,只是冷冷瞥了一眼,万幸没再朝他发火,让他出去!
伺候主子喝罢了药,丫鬟们福身退下,傅恒竟莫名紧张起来,下意识的认为,丫鬟们在时,她尚可给他面子,一旦丫鬟们不在,只怕她又要冷言相待,
做错事的孩子总是害怕被训责,他便是这般忐忑,渴望与她独处,又害怕她揪着他的错处不放,令他无地自容。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即便丫鬟们离开,瑜真也并未训他,没再提孩子之事,但也不理他,只是继续半倚在帐中,床边放了一本书,无聊的她翻来瞧着,似乎全当他不存在。
猜疑似毒蛇,轻轻咬人一口,便能轻易要人命!即便抢救了过来,也再不敢靠近。瑜真可以答应留下孩子,却无法说服自己再将自己的心向他靠拢。
此等情形,恍似当初,两人才成亲之际,她也是这般,对他爱搭不理。
那个时候,他也不在乎她,心中便无谓,此时再被冷落,心境大不一样,只想尽快讨得她欢心,
“瑜真,再有半月便要过年了呢!”
“你的生辰快到了罢?想要什么贺礼,我给你准备?”
“若是不吭声,那我就自个儿做主了!”
他说着,她听着,并无任何回应,最后瑜真听得不耐,干脆合上了书页,翻了个身假寐。
说什么她都不理会,傅恒无奈,终是鼓起勇气说了句,
“八哥已经搬出了富察府。”
闻言,瑜真蓦地转过身来,原本毫无神采的眸子倏地睁大,不可置信地盯着他质问,“你说什么?”
第105章 结难解()
呃要不要这么大反应?原本还想继续说下去的傅恒,被她突然的转身吓了一跳,但见她无比震惊地质问他,
“他做错了什么?你为何要逼他离开?”
她居然以为是他逼走了老八?傅恒赶忙澄清道:“不是我的意思,是他自己要走!”
“哼!你觉得这话谁会相信?根本没有人要分家,他还没有成亲娶妻,为何突然离开祖宅?”瑜真只觉不可思议,唯一的可能就是,
“是你!必然是你说了什么难听的话,恶意迫他离开对不对?”
这般笃定的猜测,气得傅恒急火攻心,“我至于吗?再怎么说他也是我哥,轮得到我来安排他的去处?他只是来找我说清楚当时的情况,我明白之后就没再怪他,他却突然说自己要走,说是为了避嫌。仅此而已,不要诬陷我!”
避嫌?傅谦他,真的是这么想的么?强压下震惊之色,她再没了戾气哀声问了句,“他找你说什么?”
瑜真总算愿意跟他说话,却只是因为傅谦,傅恒既觉欣喜,又感悲哀,却又不得不回答她的话,
“找我说,在假山处碰面只是因为彤芸的事。所以现在我都明白了,明白自己一时糊涂,误会了你,希望博得你的谅解。”
原谅?看似容易却也难,纵然此时傅恒明白了来龙去脉,这件事却在她心上重重地划下一刀,成了心病。缓缓回身躺平,瑜真的目光不再那么尖锐,却也温和不起来,
“不过就是没关系三个字,很容易说出口,但是心里那一关,难过。自欺欺人,没有意义。”
言外之意就是,她无法原谅他罢?心知自己的行为伤透了她的心,傅恒只能用旁人的话来劝她,
“八哥临走前与我说,希望我们能珍惜彼此,能相守,即是荣幸。”
是么?可为何瑜真感觉,嫁进来之后,就没过几天平气日子呢?不是陷害,就是暗害,做他傅恒的妻子,怎么就那么难?回想过往,她并无丝毫欣慰,
“于我而言,和你成亲,只是折磨,并不是荣幸!”
闻言,傅恒满怀期待着和好的心顿凉,他,不是她的荣幸,那么谁才是?想的到,他却不敢再问。生怕多问一句,又惹她动怒,可是这一句,轻易就浇灭了他的热情,若然不是热情,那便是束缚罢?
他已经渐渐接受这桩婚事,且爱上了她,然而,她自始至终都认为,这姻缘是牢笼,残忍地阻了她的爱情,所以她才那么憎恶他罢?
可他有什么错呢?赐婚的是皇上,又不是他逼着她下嫁,为何要将所有的罪过都怪到他头上?强压下心头的悲凉,傅恒忍痛苦劝道:
“如今我们已然成亲,这是不争的事实,人生没有回头路,只能勇敢向前,纵然才成亲之时,我冷落了你,可是后来,我对你如何,你难道感觉不到?我日日陪在你身边,时常想法子讨你欢心,难道你就没有丝毫的感动?
我说错话,还推了你,这些错我都认,真心诚意祈求你的谅解,只求你给我一次机会。瑜真”
“别说了!”听他说起这些,瑜真只觉煎熬,“心底的伤痛,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消弥的,你别逼我!孩子我会留下,你放心便是,至于你和我,还和从前一样,分开睡罢,互不干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