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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怜了这一张花容月貌,也不用跪了,看在老王爷疼惜你的份上,留你个全尸,省的尸首送回家,你老子娘看了伤心。”
老太妃的眉眼是慈悲的,灯影在她的脸上摇曳着,加深了她的轮廓,使那份慈悲成了高不可攀的无情,残酷刻在每一道皱纹中。
这让杜漓玥想到了前世宣判病人死亡的时候,尽管低落、失望、浑身脱力,却不得不用镇定麻痹自己。
一条如花般的生命又要消失,尽管很可恨,但同样是可怜可悲的。
杜漓玥晃了晃身子,用手帕擦去了自己的失态,如同老王爷说的,这是王府的家事,严峻到了这种局面,她没有理由插手。
一阵短暂的唏嘘爆发了,仆役们一张张看好戏的面孔添上了几丝惶惑不安。
空气再一次凝固了,压抑的叫人喘不过气,他们加重了呼吸,垂下头,聆听这属于主子才享受的权利的发落。
太妃半眯着眼睛,唯有松垮的双肩和得体的微笑昭示着她的得意与轻松。
“不要!”冬香后知后觉地惊叫了一声。
她尖锐的声音如同一把利刃,捅破了空气中无形的大网,借着她歇斯底里的疯癫,众人总算从惊恐的麻痹中缓了过来。
“我不能死,我不想死!”冬香的眼泪大颗大颗的滚落下来。
她先是仓皇无措地抱住了老太妃的腿,却扑了个空,像条狗一样在众人的脚下钻行着,忽略了颜面与尊卑,死死地缠住了老王爷。
“救我,王爷救我,王爷,我会跳舞,我还跟名角儿学了唱戏,我会讨你欢心,我再也不敢了,求求你救我,你听,你听我唱,王爷你一定喜欢的!”
冬香已经是走投无路,比街上乞讨的乞丐更多了一丝疯劲。
涎水混着眼泪鼻涕一起融在昂贵精美的锦缎上,老王爷不知道为何,无端端的从心里生出了一股颜面扫地的感觉。
昔日黄鹂鸟般婉转动听的歌喉不再动人,哭泣与情绪过激残留下的绝望摧毁了她引以为傲的喉咙。
嘶哑的不成调的戏曲,从女人惨白干裂的嘴唇中吟唱了出来。
冬香的长指甲也被扯坏了,双手流着血,她却费力地挽着手花,幽怨的吟唱不似欢歌,反倒像是祭曲,歌颂自己可悲的一生。
“王爷,王爷听呐,看,香儿刚学的——”
一边唱着,冬香还用乞求卑微的眼神看着老王爷,像是要将这个成就了她,同样也毁了她的男人看穿。
老王爷听着凄凉幽怨的曲子,又被这样毛骨悚然的目光盯着,浑身上下都不舒坦。
第一回见这个丫头的时候,羞红的小脸娇艳的眉眼,几乎吸走了他的魂,若是早知道她这疯样,他早一脚把她蹬回娘胎里了!
“贱货,快滚!”
老王爷急匆匆地拔出自己的衣袍,看见上头沾满的血污,恶心的胃里一阵翻涌。
“没听见老太妃的话吗,还不赶紧把这个贱人杀了,脏了本王的眼睛!”
没想到死到临头,催着要杀她的居然会是那个她最信赖的男人,冬香彻底失去了理智,一边狂笑着,一边手脚并爬冲向了老王爷。
“一日夫妻百日恩,王爷,你怎么能这么狠心,贱妾也是人呐,我不会放过你,我做鬼也要你记住我!”
她得了失心疯的模样震撼了不少人,杜漓玥从来没有想过,一个人可以疯癫到这种程度。
老太妃别过脸,拿手绢掖了掖鼻尖,立刻有仆役会意,将搅得鸡犬不宁的冬香拖了下去。
她撕心裂肺的嚎叫与辱骂直到很远,还隐约传了过来,一声接着一声,像是要将这天都骂塌下来。
也不知道她哪儿受了伤,身下一片血迹,人消失了,血迹却还残留在地面,被烛火照的分外刺眼。
可不一会儿,凄厉的叫声便戛然而止,几个默不作声的仆役拿着水桶刷子,将血迹擦了个一干二净,夜色仍是浓郁而沉寂的,尽管众人还没有从刚才那场惊人的闹剧中恢复过来,一切便已经重归平静。
杜漓玥嗅了嗅,唯能从空气中残留的血腥味,确认刚才所发生的并非幻觉。
老太妃满意地点了点头,她端着手臂,冲着漆黑的夜幕看了一眼,眼中不知是淡漠还是安宁。
“尸首呢?”
“已经搁在后门,等候老太妃发落。”
“扔去乱葬岗吧。”老太妃不急不忙地说着,“不必留全尸了,挑个部位给她娘家送去,算是告知了。”
说完了,她便费力的揉了揉额角,仍旧是那慈眉善目老太太的模样,可这一回,杜漓玥却不敢掉以轻心了。
“母亲,您身体不好,快回去休息吧。”
“老太妃怎么了,可是身体不适?”
老王爷与杜漓玥同时出声,话语中充满着浓浓的关切,杜漓玥猛地抬起头,却没有从他眼中看出儿子对母亲的关怀,反倒是浓浓的忌惮。
“闹了这么一出,叫你们看笑话了。”老太妃呵呵一笑,“漓玥,同我回房,替我开一剂宁神的方子吧。”
她有意无意的扫过在场众人各色纷呈的面庞,双眼眯成了一条线,“今晚把我这个老婆子累坏了,但愿天佑王府,可千万别再出事了。”
杜漓玥悚然一惊。
白鸽扑打着翅膀,再一次立在了天牢的窗口,随着一声低沉的口哨,白鸽低头飞去了男人的手掌中。
总算退了烧,萧珏虚弱的眼睛都睁不开,靠常年培养积累下的毅力与残酷的环境做斗争。
他拿出传书,小小的纸片上只写着零星五个大字:李将军赴姣麓。
见到李将军三字,萧珏涣散的目光一凝,仔仔细细看了好几遍,才如释重负地仰起了头。
自古帝王多疑心,伴君如伴虎,饶是精明算计如他,也免不了被皇权迫害的结局。
尽管不甘心,萧珏无力的双手拢起又散开,再浓郁的愤恨,也只能化为半空中虚无的光点,消失殆尽。
好在他征战多年,武将之中自有一帮劲友,李将军就是其一。
抿了抿唇,萧珏伸出残破的指尖,写了一句简短的话语:请李将军相助,拖延时间。
第48章 太子震怒()
刚要卷入放进白鸽的竹筒之中,忽然又想起了什么,犹豫良久,他又在末尾加上了一行小字:她可好?
王府乃是是非之地,她那样蠢,那样傻,若是无他护着,岂不是狼群中的白兔。
想到这里,萧珏的心又惶惑不安起来。
他面对政局一贯从容,操纵摆布如同走棋,唯独杜漓玥,是他棋局中最惊险意外的一招,也是他第一回,产生了失控的想法。
一定是疯了。
萧珏长长地呻吟了一声,借由痛苦将惦念发泄了出去,白鸽收到信件,扑打着翅膀飞了出去。
木夏收到传书,原本紧迫焦急的面容,在觑见那一行透露着不安的小字后,变的古怪又无奈。
没想到他无所不能的主子,还是难过美人关。
这封简单的传书,在木夏的加工下成了一封洋洋洒洒的书信,通过王府的信使,一路快马加鞭送到了边界的驻扎营帐中。
李将军刚从太子那里挨了一顿训,心情不郁的走进营帐,便发现了那封被藏在地图中的信件。
对于萧珏这个朋友,作为生死之交,李将军自然鼎力相助。
读完了信件,李将军心中已经有了谋算,他与军师商议了一番,旁侧敲击加重了近几日的天气问题,才找到了个顺理成章的理由。
“太子爷,此处是大漠,黄沙万里,若是有何不便之处,还请太子爷多多包涵。”
被太子再次以住行简陋的问题找了麻烦,李将军忍下心中的愤怒,抱拳屈膝,向太子赔罪。
他们这些常年行军打仗的人,什么刀山火海艰难困苦没有经历过,有吃有住,衣能蔽体,屋能宿人,已经算是最高的待遇了,在这样艰难的环境中还强求锦衣玉食的待遇,真不知道这未来储君,是来打仗的,还是来郊游的!
“有何不便?”萧玉晟沉着脸,一把摘下脚下渗入了黄沙的鹿皮靴子,砸在了李将军的脸上,“处处都不便!”
“处处都是黄沙,你们怎么办事的,一群废物,若是伤了本太子的身子该如何!”
李将军险些按捺不住心头的怒火。
他们为国家出生入死,用性命品尝这世间的残酷恶劣,不惜代价保全国家安宁,可不是为了这个连沙子都可伤到的娇生惯养的太子爷的!
“太子爷,这些沙子无孔不入,您的营帐已经是军中最好,士兵们也日日清扫。。。。。。”
他还没说完,一只臭鞋又打在了脸上。
面对刀剑都不曾喊过一声痛的李将军,第一回被鞋子打肿了脸,他咬的牙龈都出了血,“太子爷,还请您消消气。”
“消气,怎么消气,你们就是三军下跪也难让本太子消气!”萧玉晟嘴里反复咀嚼着混账、废物等字眼,他身为一国储君,所受的教育仅限于此,说不出更粗鲁的话语。
李将军听的心中不是滋味,若不是碍着他的太子身份,真想一巴掌把他拍进沙地里。
其实萧玉晟并不是多么暴躁的人,他算得上聪明,加上皇帝这么多年的精心养育,早就有了身为一国太子的风范,只可惜还是太年轻,一时猖獗过了头,面对如此残酷,从未见过的恶劣环境,萧玉晟终于爆发了。
头发里是沙子,鞋子里是沙子,被子里、饭菜里竟然都有几粒沙子,气候炎暑干燥不说,竟连瓜果蔬菜都没几样。
他乃是金枝玉叶,九五之尊的龙子,未来的皇上,怎么能忍受这种待遇!
“何时能从这鬼地方出去,行军多日,怎么还在此处不动,你们都是蚂蚁吗,王八都比你们爬的快!”萧玉晟宣泄着自己的火气,取起案上的酒壶便往口中灌。
冰凉的酒壶刚从冰块中取出来,在这种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