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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凉的酒壶刚从冰块中取出来,在这种炎热酷暑的大漠中保存冰块,可想是一件多么不容易的事情。
李将军脸上豆大的汗珠掉在地上昂贵的羊毛毯中,他死死的盯着地上的臭靴,像是要一把火烧了它,舔了舔嘴唇,李将军不得不忍气吞声。
“太子爷,大漠之中气候莫测,此时正是冬春之际,降水甚少,土地干燥松散,无法抵抗风蚀,加上大漠多风,大量沙尘被卷入风中,极易形成沙尘暴,我们人多,尘沙拂起,空气混浊,又破坏了植被,此时乃是最危险的时候,若是一旦行军,必定会惹来沙尘暴。”
“别给本太子废话。”喝光了冰酒,萧玉晟一把砸了酒壶,叉着腰道:“多久能够出发!”
李将军沉默片刻,脑中闪过了木夏传来的书信内容,埋着头回答道:“短则三日,多则半个月。”
“半个月?”萧玉晟睁大了双眼,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你是行军打仗的将军,你难道不知道,这半个月对于大周而言意味着什么吗,你可知道这是军情紧迫,国情危机的时刻!”
李将军怎么会不知道。
他打过的胜仗,可比这娇生惯养的太子爷发脾气的次数还要多,半个月,一场战争最好的时期,若是天气正常,李将军甚至有把握,在七天之内拿下姣麓外邦。
只可惜天不遂人愿,并不光是他想要帮助萧珏拖延时间,沙尘暴的危害之大,不容他拿麾下的士兵的性命当儿戏。
面对沙尘暴,饶是他们行军经验丰富,能抵抗的可能性都太小太小了。
“太子爷,并非微臣说笑,这是实话。”李将军疲惫的解释着,“风力破坏会刮蚀地皮,我们若不提前做好准备,军队即便不被黄沙掩埋,也会诱发疾病,情况十分骇人,前朝因沙尘暴全军覆没的例子至今流传,不光是为军队考虑,太子爷也要考虑自己的安危啊。”
他说的是真话,若是一国储君有损,他们这支军队,不掉脑袋也得流放。
听见事态如此可怖,甚至会危害自己的身体,萧玉晟果真沉下了脸,起了忌惮之心。
“可时间实在是太长了,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你们行军多年,难不成一点经验都没有吗!”
萧玉晟刚想再骂一声废物,触及到李将军隐忍的双目,忽然无端端气短了,轻咳一声,遮住了自己的尴尬。
“此乃天灾,非人力可逆。”李将军幽幽道:“只是时候不巧,正好赶上了沙尘暴的周期,若是不停军以抗,危险无处不在,还请太子爷三思。”
该死的沙尘暴,他还等着立功回去邀赏,狠狠折磨萧珏呢。
萧玉晟的眼底划过一抹煞气,脸色难堪极了,他反复踱着步,烦的浑身躁动不安。
“滚吧滚吧,让本太子好好想想!”
他心里还是有数的,若是因为他一人折了兵马,或是赔了自己的性命,那都是不值当的,可他急着大获全胜,班师回朝,两厢都难以取舍。
李将军不动声色地抱拳,退入了营帐之外,借着幽暗的篝火,狠狠地吐出了一口血沫子。
“太子爷这是怎么了,心情不好,奴才给您表演个绝活!”一个尖嘴猴腮,眉目猥琐的侍卫钻进了营帐中,他一向心思活络,为此得了萧玉晟的青睐,占了不少便宜。
见是他,萧玉晟冷哼一声,抄起酒壶就砸了过去,侍卫灵巧地避开,猴儿似的跪在萧玉晟跟前,为他捏着肩膀,嘴巴里吹的天花乱坠。
“太子爷这么个礼贤下士的人,李将军是多不长眼,竟惹您生气了!”
“可不是?”萧玉晟一时产生了共鸣,想起李将军那双古井无波的双眼就气不打一处来,什么东西,也敢在他面前摆谱,他可是太子,储君!
“那姓李的仗着父皇的信任就敢肆无忌惮,居然敢驳我的命令,真是混账东西!”
痛骂了一句,萧玉晟被捏的筋骨松散,舒服的眯起了眼睛。
“那混账东西都干了些什么?”侍卫鹦鹉学舌般的话语讨了萧玉晟的欢心。
“还能是什么,说什么沙尘暴,必须停军修整半月,要在这黄沙大漠里挨着,这废物打了这么多年仗,竟连个气候都解决不了,等我回了朝,需得向父皇禀明这混账的无能。”
侍卫跟萧玉晟一样,都是京城里来的,虽不是娇生惯养,但也是没受过苦的官宦之子,当即就哎哟一声,附和了起来。
“太子爷您骂的对,就得骂醒他,您可是未来的皇上,自有龙气护体,什么沙尘暴,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得给您下跪,还用怕这个,依奴才看,这李将军多半是瞧不起您初入部队,看您好欺负,不明白,就仗着阅历糊弄您呢!”
萧玉晟一听这话,果然爆了一根青筋,他不听好人劝,谗言倒是很听得进去。
“他真是这么说的?”
侍卫索性张口瞎编,“奴才今天在营帐外头听见李将军说您阅历浅显,不堪储君之位!”
“放肆,放肆!”
萧玉晟猛地站了起来,双眼通红地掀翻了桌子,气的浑身发抖,“这个废物,居然敢这么说我,去,把他给本太子叫过来。”
他抽出御赐的宝剑,狠狠地将木桌劈了个烂,“今日就要让他见识见识本太子的威风!”
没想到自己无心之言居然惹的太子暴怒,侍卫吓得噤若寒蝉,来不及拍马屁,就钻出去冲进了李将军的营帐中。
一看见李将军,侍卫就傲慢了起来,一改刚才面对太子的谄媚。
“李将军,太子爷找您说话,您还不打紧去伺候?”
第49章 龙体染恙()
“不知太子爷找微臣何事?”
被侍卫硬是扣上黑锅的李将军浑然不知,自己即将迎来的是暴风骤雨。
他走进太子营帐,刚刚跪下,凌厉的剑锋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抵在了他的脖子上,李将军下意识要捏太子的手腕,却被理智遏制住了。
他深吸了一口气,豆大的汗珠从脸颊上无声的砸进地毯中。
“你放肆。”萧玉晟阴厉地眯着眼睛,狭长的双目俨然继承了老皇帝的不近人情。
“太子爷——”
感受着脖子上的寒锋刮破了皮肤,李将军心底压抑的怒气昭然了起来,他一生戎马为国为民,忠心报君,男儿膝下黄金,不是用来跪这乳臭未干不明国情的废物太子的!
寒着嗓音,李将军再次挺直了腰杆,一双漆黑的瞳仁毫不避讳地望向了太子。
“三军当前,微臣作为统帅,若有错处,当由陛下行处,太子虽是储君,却不能越权处置微臣,更何况微臣不知做错了什么!”
对着那双挑衅的双眸,萧玉晟的胸口剧烈起伏着,身子一阵冷一阵热。
侍卫说的果然不假,这李将军,恐怕早已有了不服之心!
萧玉晟按着剑柄刚要怒气冲冲地划下去,忽然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控制住了,只见李将军双手死死地握着剑锋,鲜血滴滴答答的顺着剑锋滴落下来,嗜血的双眸仿若燃着两团火。
不知为什么,萧玉晟居然怔了怔。
久征沙场的人,果然举止之间,那股杀气腾腾的威慑都藏不住。
萧玉晟忽然清醒了,他双手无力,那把剑也当啷一声掉在地上,唯剩下李将军一双被鲜血浸湿的布满疤痕的手,醒目的提醒着刚才所发生的事情。
“恕臣不能伏罪!”李将军声线冷硬。
猛地抱住头,萧玉晟一阵大骇。他一定是魔怔了,怎么怒急攻心,动了李将军,他麾下的部队还需他安抚,若是此时动他,三军必乱,这太子之位也就保不住了!
警醒了的萧玉晟满头大汗,失魂落魄的样子,他隐隐呲了呲牙。
平复下心头的怒火,萧玉晟恢复了如常的傲慢漠然,只是一双锐利的鹰眸,再三透露着忌惮与威胁。
“本太子失态了,听了小人谗言,一时对将军不敬。”他咬牙切齿地说着,“还请将军莫怪。”
“微臣不敢。”李将军无声的冷笑一声,随手将满手血迹抹在盔甲之上,仿佛刚从浴血沙场中战胜归来一般。
周旋了一回,尽管心中还有疙瘩,视李将军为眼中钉、肉中刺,萧玉晟却不敢再轻举妄动。
以后等登基了,有的是整治他,让他马革裹尸的机会!
深吸了一口气,萧玉晟烦躁不安地摸索着扳指,“现在就令三军出发,用最快的速度赶向目的地,若有异议,就按军法处置。”
他的口气完全是命令,压根没有商量的余地,李将军瞳孔一缩,不赞成地站起了身。
“万万不可。”
“你敢驳本太子的命令,李将军,别以为本太子真不敢动你。”萧玉晟身子一晃,阴沉的面庞上显露了几分杀气。
李将军乃是见过生死的人,对这些猫狗玩闹般的把戏压根不看一眼。
他稳稳当当地立着,手中抽出一张军事战图,口吻严肃而认真,“军队离姣麓外邦尚有千里之遥,想要速达,原本就是玩笑说法,况且沙尘暴气候多变,微臣已经同太子爷说过,军情并非儿戏,微臣手执护符,号令三军,不可因太子一言就轻举妄动。”
“你——”
萧玉晟目眦欲裂,李将军浑然不顾,目光坦然而悠远。
话锋一转,萧玉晟忽然强压下怒气,发出了一声轻笑,“李将军,你应该知道父皇此时最盼望听到的是什么吧?”
“是战胜的消息,若是碍了战事,你即便战胜回京,本太子不参你,满朝文武也必定参你一本!而你速战速决,不仅于你无碍,反倒讨了父皇的欢心,本太子也必定不会少了你的赏赐,荣华富贵唾手可得,可远比这黄沙大漠舒服多了。”
满头荒唐言的萧玉晟自得起来,眯着眼睛瞧向饶是冬春交际,也曝晒火烈的日头。
“孰轻孰重,本太子相信你自有决断,你是聪明人,知道该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