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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没有他,她现在断不至于魂体不全,不得安稳。
姬无拘心中沉甸甸的,往事一幕幕浮上心头。
彼时,她初初进入吴王宫,他知道越国不安好心送来两个美人,不过就是宫中多养了两个人,他并不甚在意。
越国有美人计,焉知他没有将计就计?
一曲编钟曲,一场木屐舞,他随手一指,点了跳舞的瑶姬,第一眼并未注意角落里奏编钟的明月。女人都是有攀比虚荣之心的,即便是奸细,在姬无拘看来也摆脱不掉这些劣根性,所以一开始他就打定了主意,盛宠一个,极冷落一个,有这样巨大的反差,两个美人早晚会生出嫌隙。
哪知道他选中的瑶姬早已心有所属,并不愿意夜间承宠,却让明月代替。白天是瑶姬,晚上是明月,第一次他就知道晚上与他同塌而眠、不说不笑的,与白天笑得妖娆,舞得妖娆的不是同一个。
他故作不知道,给予瑶姬天下皆知的盛宠,放任被冷落的明月被宫中女子奚落针对。
这样的日子有多久?现在想来他都有些模糊了。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白日谋划,一身疲乏劳累,只有晚上拥着她说话才能得片刻安宁,竟也成了习惯,那些他说她听的日子成了他记忆里最美好的时候。
等他想要待她好,名正言顺的宠她的时候,已经是内忧外患深陷险境。他只能当她是瑶姬,不揭穿她的身份,在所有人面前,将瑶姬宠上天去,立成箭靶子,那些想要对付他的人,才不会注意到深宫之中不受重视的她。
他想护着她,在人前却从未给过她半分恩宠,甚至白日见她的次数都寥寥无几,偶有几回印象深刻的,他还得揽着别的女子,冷漠又疏远的看她被人欺负,看她护着肚子,护着弥生,还得无动于衷。
直到瑶姬给她越王丛光的藏身之处,她带着丛光离开吴国,他才第一回在阳光下抱着她,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箭矢穿过她的身体。
很多事情,很多细节,都随着岁月的流逝而远去了,模糊了,淡忘了。
姬无拘却永远也忘不掉她倒在自己怀中一脸解脱的笑容,她在夜里尚且能够简单的敷衍他,“嗯”、“喏”、“好”、“是”……
到了最后她却什么也没有说,一个字也没有留给他,只给他一个解脱了的笑容。
隔了这么多年,再想起当年的事情,姬无拘还是一脸沉色,那时心被揪起的疼痛,到了此刻又被剥开,依旧一点也没有减缓。
他看着沈月芽不禁有些恍惚,她对自己无动于衷,他耍无赖也好,死缠烂打也好,因为知道她什么也不记得,他可以让她重新认识自己,接受自己,爱上自己,可是她居然没有情根!
说不定与旁人无关,只是因为她不想要而已,她不想要他了。
不然,弥生也不会说“杀无赦”。
他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去回答弥生的话,不知道如何为自己辩解,任由低落、无措和痛惜种种情绪在他心头胶着。
沈月芽看不见姬无拘,却也能够感受到四周寒意极盛,她以为他在生气,她想,他的亲生儿子想要杀他,那杀意就连她也感觉到了,他肯定生气又难过。
看到被制在半空中的弥生,她小声道:“姬无拘,你放他下来吧,他不知道你是他的亲爹……”
“娘亲,别求这个老色鬼,只怪我技艺不精斗不过他!”倒是人小口气大,他又睨了姬无拘一眼,问沈月芽:“他真的是我亲爹吗?”
沈月芽不知道如何回答他,她这才想起,她居然半点也没有怀疑姬无拘与弥生的父子的关系。
是吗?
她不知道啊,一点也不记得。
不是吗?
那还能是谁呢?
她喝止这熊孩子,“大人说话,不许插嘴,小孩儿也不能骂长辈,不许将杀字成天挂在嘴上,一会也不许再喊打喊杀。”
弥生不满的“哼哼”了两声,“我又没有撒谎,以前……”
沈月芽朝他看过去,他才瘪着嘴,又委屈起来。
沈月芽想起若是姬无拘在巨阙剑中都千余年了,弥生也得千多岁了吧,这么大的小鬼,说话不伦不类,跟姬无拘说话的时候,成熟的不像他孩子似的模样,在她面前又撒娇耍泼。
她又嘱咐了一句:“不许打杀,不然不放你下来。”
弥生别扭了一会,勉强道:“好吧。”
沈月芽又喊姬无拘,他在夜空下缓缓的露出身形来,伸手将沈月芽拥进怀里,沉沉的道:“月芽儿,我不会再离开你了……不会让你自己面对那些事……”
他用力的将她抱着,下颚抵在她的头顶上,“我没有抛妻弃子,妻妾成群和荒淫无耻。”
他声音低沉,说不出的幽怨和委屈:“你不能这么教孩子,你得给我正名。”
沈月芽道:“我不记得……”
姬无拘也不知道她不记得究竟是好,还是不好。
他默了一下,垂下头,寻到她的唇,发狠似的,重重的亲出声响来,才松开了,将正骂他的弥生放了下来,又补足了元气,重新活过来了一样,雄赳赳的冲一边的小个子道:“小子,我就是你亲爹,看清楚了,以后再有谁自称的,你可以杀无赦!”
第60章 黄泉路上()
弥生不会因为这三两句话转变对姬无拘的看法,也不会因此就认下姬无拘这个爹。
不过,形势比鬼强,他敌不过姬无拘这个从万鬼窟里爬出来的老鬼,只有被他欺负和羞辱的份。
他偷袭也好,正面出手也罢,总是能够被姬无拘逮住。
姬无拘将弥生甩在肩膀上打他的屁股,揉捏挤压他的脸,要么提着他的后劲将他甩起来,戳他的额头,他乐此不疲,像是找到了什么新的乐趣,可这些对弥生来说都是羞耻和侮辱。
因为他的来历特殊,没有灵魂、没有轮回、受到地狱纯阴气的滋养,虽然没有庇护,起初跟娘亲只是阶下囚,过得艰难万分,可也没有小鬼敢随意惹他,在他的身份惊动了阎王爷之后,他就几乎是横着走了。
弥生作为阴司鬼将之一,现在被一个他厌恶的老色鬼如此对待,他的心情很不好,可毫无办法。
他舍不得离开娘亲,又没有找到办法将娘亲从姬无拘眼皮子底下带走,就只能暂且妥协,并且尽量不去招惹姬无拘,等待时机。
弥生不再动手,一家三口暂且平静下来。
姬无拘无赖的跟弥生胡闹,可心里还是有些乱,他的心情其实并未平复下来。
除了失而复得的欣喜以及往事冲击的怅然,他还觉得有种堕入了陷阱的危机感,让他有种像是回到了当年四面埋伏的境况之下。从进入巨阙剑之后,就算是最危险的时候,他也不曾有过这样的感觉和危机,他的确是太久不曾谋划和算计了。
此时妻儿在侧的欢喜并未让他忽视这种危机感,他越发警觉,他想要保持这种圆满,更不想再重蹈覆辙。
不过,月芽儿的命魂的下落已经知晓了,既然是滋养了弥生,肯定是拿回来无望,他也没有急着去询问弥生别的问题,就是问了,这尤其憎恶他的孩子也不会说的。
在去往小粮埠的路上,沈月芽跟弥生倒是说得十分热络,弥生对沈月芽也十分亲近,一直拽着她的手不放,姬无拘垂头看他们,唇角也总是泛着笑意。
弥生瞪了他一眼,他眉头一挑,在他头顶上揉了揉,看他吃瘪又委屈的模样,越发笑得畅快。
弥生绷着包子脸收回视线,甩脱不掉,为了不落到羞愤的下场,只能尽量无视姬无拘,专心致志的跟沈月芽说话:“娘亲,我就出去了一趟,你怎么就不见了呢?我不知道你去了哪里,这次出来查案,想不到找到你了,你为什么突然到这里来了?”
沈月芽无奈的看着这一对别扭父子的互动,见到姬无拘唇边的笑容,她心里突然像是被狠狠的刺了一下,颤颤的疼。
他的儿子认为他抛妻弃子,荒淫无耻。
这男人在她面前恶劣、无赖、不要脸,总是强迫她、欺辱她,她竟然会觉得他有些可怜,无法将这些字眼跟他联系起来。
他不应该是这样的,他在巨阙剑中千多年,他一定也不是故意的,他对自己,对弥生都不像是无情义的。
姬无拘触到她的想法,眸光如星,瞬时灿然,他看过来,她又慌忙的挪开了视线,肩膀被姬无拘箍得极紧,他低低的笑了。
沈月芽垂下头来,弥生正仰头看着她,她摇了摇头,更不知道如何回答他,只好道:“我也不记得了,弥生,你来查什么案子,你这么小,就你自己出来的吗?万一遇到什么事情……”
弥生打断她道:“娘亲,我是很厉害的,你别小看我。”
想到被姬无拘压制得无法反抗,又忍不住瞪他一眼,姬无拘捏了捏他的脸,不顾他的嫌弃,附和道:“弥生的确是很厉害。”
“这还要你说!”弥生哼道,然后又转向沈月芽:“最近地府出了好几起的事故,有些鬼差出来带鬼魂,却没有回地府报到,无声无息的消失了,我出来找线索,就发现了娘亲的下落。”
沈月芽随口“哦”了一声,“那查到线索了吗?”
弥生摇头,“还不能确定。”
他神色有些严肃,配上现在的模样,就像是小鬼装大人一样,十分滑稽,他自己浑然不觉,沈月芽见状却莫名的想笑,不过听到他说的,又笑不出来了。
“昨日我找到江口,发现一些鬼魂聚集在人间生事,想要弄翻一艘船只,船上有四十六人,这些人,并未到该死的时候,我怀疑是有什么鬼怪隐匿在幕后抓鬼魂,本来是顺着线索往下查的,找到这里就断了,却意外发现了娘亲的气息。”
姬无拘闻言皱了皱眉,不过他并未开口。
许是觉得地府里有母子,有鬼差,有弥生这样的小孩儿,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