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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点头,四郎脸色一凛,煞气呈现。我急忙道:“别妄想凭一己之力,改变历史,你功夫再好也没用!四郎,一个朝代的兴衰,原因太多,但究其根本与其自身积累的因素密不可分,正所谓有因有果,大势所趋。就像日出日落,根本没人能抗拒。再说,你为高湛这种昏君征战沙场,只是徒增杀孽而已,百姓的生活得不到一点受益和改善,甚至越来越差!你堂堂兰陵王,连自己的婚事都做不了主,空顶个皇族的名衔有什么意义?”
四郎面色深沉,眉头紧锁。
我柔声恳求,“四郎肃肃,从来只有你让我牵挂放不下。你是皇族、大名鼎鼎的将军,破国之日焉能幸免?我只想拉你出这种注定的惨淡结局,跟我走吧!”
四郎望着我缓缓道:“兰陵说过并无十足把握找到回家的路”
“没错,我是没把握。”我也不想再以玩命的方式回去,“咱们就先在吕梁山上隐居,慢慢找路。只要有你,我不介意粗茶淡饭,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总比天天提心吊胆,随时有人命损伤的日子强!”
漫长的沉默,我知道经过十六年,他不可能再像从前那般心思单纯,说走就走!但这种世道,这种昏君,堪比地狱,难保有朝一日他没为国捐躯,却血染亲人内斗的屠刀下。
终于,四郎决定:“我跟兰陵走!我说过,一生都要听兰陵的话!”
我大喜。
可随后,“只是兰陵容我些时日,将周遭之事一一安排妥当,再”
“不行!”我有些霸道地一口回绝,“你什么身份?说白了,你的事都与政治、军事有关,怎么安顿?你打算花多少年?一不小心传到高湛那里,还能走吗?要走现在就走,不让任何人知道!”
四郎望着我,欲言又止。
最后,他道:“这十六年来,兄弟相扶。怎可于此弃他们不顾?”
从前的肃肃,我说什么便是什么,从无异议,如今诸多考虑不说,居然还把那几个异母的兄弟抬出来隔在我们中间,怎不叫人伤心?!
“那你去找他们吧,我走了,不送!”我负气道。
“兰陵!”四郎无奈唤道。
“他们算什么手足?”我还是忍不住爆发,“当年你被弃深山,有谁追问过一句?后来我们回府,他们怎么欺负你的?现在你反倒对他们念起兄弟情,把我撂一边,你究竟是不是我的肃肃?”
四郎一怔,我继续道:“高孝瑜自小与高湛一起长大,与你们的情份不及对高湛的十分之一。如今要不是高湛对他不复亲厚,他会转而团结自己的亲兄弟?他明知你我感情深厚,却为了自保,骗我入宫,他有当你是兄弟吗?要不是现在有个和士开替代他从前的地位,他高孝瑜才是高湛身边第一宠臣,指不定对和士开多羡慕嫉妒恨呢!”
四郎又是一愣。
“还有高孝琬,长子嫡孙,从前眼睛长在头顶上,连看你一眼都带着高傲。如今倒是纡尊降贵,与你称兄道弟。四郎有没有想过,若不是你手握兵权,又战无不胜,他还会与你来往?要是高澄在世或者晚死一年,这江山就是他的别让我猜中,他对皇位仍不死心!其实,这也是人之常情,但别拿亲情当幌子,虚情假意的感情投资,不就是期待有朝一日,他逼宫时,你能助他兵变吗?自打我回来后,他总有意无意提及高湛的不是,又暗示我为你筹谋什么的,他是真的担心你被高湛忌惮,还是怕我的出现会给他原本的计划带来变数?”
“兰陵!”四郎下意识唤道,让我坚信之前他并不是一无察觉。
“你放心,这些话我不会出去乱说的,从来我只对你交心,可你呢?居然把那群摆明有所图谋的所谓兄弟隔在我们之间!那个那个高延宗,是人都能看出,他就是个整天无所事事的混混!仗着高洋的宠爱,肯定胡作非为。四郎,你还记得河南那群灾民吗?多惨,全拜他的妻舅万俟展所赐,要不是他官官相护,何至民不聊生?”
“还有高孝珩,据闻他精通诗画,才华横溢,但他给你这个弟弟画过一幅、写过一首诗赠与你吗?你告诉我王府哪有他的墨宝?我倒是记得当年他怎么与高延宗一起欺负你未曾开蒙,不会写字,怎么当众给你难堪,还要打你,赶你出府,有念过半份手足之情吗?理他做什么?我肚子里的绝世好词绝不比他少,各种风格都有,要不我再给你念首有关风月的”
“别、别”四郎慌忙拒绝。
“好,等咱们归隐后,我慢慢念给你听。”经过这番剖析,他总该清醒了吧,世上真心对他好的只有我一个!
“那绍信呢?”四郎突然问道。
我一愣,那是何安妮的孩子,难道也不管不顾?可他也是高澄的儿子,当今的渔阳王!
我强装无所谓道:“谢夫子比我明理,他会好好教导绍信明哲保身之道总之,我在意的只有你,其他管不了了!”
四郎望着我,又是沉默良久后,缓缓起身,站着窗前,幽幽开口:“兰陵知不知道这十六年发生过什么,我是如何度过的?”
心疼又泛起,我道:“四郎,我知你不在意荣华,却必须因为皇族的身份承担不喜欢做的事情和责任,还思念我,你受苦了!从今以后,我再也不离开你,加倍对你好!”
谁知四郎泛起一抹苦笑,“那兰陵又可知,这十六年我大齐历经几位天子?”
我一愣,“高洋高湛,两个!”十六年就有两位国君实在不算长,那谁叫高洋太劳心劳力早逝呢,这也没办法!
岂料四郎又摇头,在我诧异之际,他道出:“四位!除了追封的,自文宣帝登位以来,我大齐已有四主。”
平均四年一个?也太夭寿了吧!
“二叔驾崩后,太子高殷继位。但,他太过年幼”
我脑中浮现当年被李祖娥抱在怀中的娃娃。
“且太后一向不喜李后,更遑论干涉朝政?于是一年不到,便由六叔取而代之。六叔曾答应皇祖母及各皇族宗亲善待废帝,没想到一向守信的六叔终怕皇权旁落,还是食言了!”
“他他杀了高殷?”我声音颤抖。
四郎点头,我心更抖。
“事后六叔总觉对不起二叔,愧疚所困,日夜折磨”四郎继续道,“以致神志错乱,总说二叔向他索命。不久,就在废帝驾崩的同一年,他亦溘然崩逝!”
我心冰凉,这高演还算有良知的,要换了高湛,恐怕根本不会上心!
果然,四郎接下来说到高湛:“六叔怕其子百年重蹈覆辙,便直接将帝位传给九叔,临终嘱其善待亲眷,千万不要学他之前所为。结果”
想都不用想,高湛肯定食言了。
“结果百年竟被冠以谋反之名生生被九叔打死在内宫,弃尸宫池,池水尽红,至今尸身不知下落。百年之妃乃斛律将军之长女,见夫入宫不归,不吃不喝月余,昨日刚刚咽了气!”
我的震惊无复以加,怪不得今日朝堂上斛律光面色灰暗,双目痛红。想不到当年那个高欢曾想嫁给肃肃的女孩,居然如此痴情!
“什么时候的事?!”早知高湛灭绝人性至此,就该狠狠将他打扁,管他会不会猝死!
“一个月前。”四郎语气依旧淡漠,但我能感觉他平静的外表下,内心的翻涌,“兰陵刚从宫内返回,多日不眠不休,又饱受惊吓,我不忍再告之!”
“是是因为我吗?我的擅自离开激怒高湛,所以他才会杀了高百年泄愤?”
四郎摇头:“百年一直是陛下心头一根刺!”
“啪!”我重拍桌案,怒道:“高湛根本不是人,不配当人君!这种皇帝的国家能长久才怪。你还有什么可留恋的?咱们马上就走!”
四郎没有正面回应我,反问:“兰陵有没有想过,皇室宗亲屡遭屠杀,为何吾等兄弟六人,最有资格问鼎皇位的长房嫡系一脉,可以完完整整存活于世至今?不说风光举世,也可算得安稳无虞?!”
“因为”你会领兵打仗?根据高湛的“劣品”,现在我不敢这么笃定了,毕竟江山不是四郎打下来的,在高湛眼中肯定也不是非他一人才能镇国。
“是大哥!”四郎郑重道:“还有三哥!或许他们是有私心,令兰陵不齿。可这十六载的光阴,若没有大哥相护,兄弟守望团结,我亦无法保证可以等到兰陵归来。”
四郎顿了顿,接着叙述:“当年父王崩逝,兰陵坠崖,整个齐王府陷入大乱。父王在世时树敌无数,皆伺机而动,妄图连根拔起。我等深刻体会到兰陵所说人走茶凉之世态。大哥毅然暂别九叔回来撑起王府,而三哥则凭借嫡母元氏皇亲在朝中的威望,不断斡旋甚至恳求!我见过他们在背人处,偷偷掉泪。二哥才华本在诗词歌赋,亦收起笔墨,每日与大哥、三哥一起处置公务,夜夜到天明。苦捱了一年,才等到二叔登基。”
“二叔在位十年间励精求治,令国家强盛。可每每局势一稳定,便开始酗酒无度并服食丹药。或许清醒时还能记得对兰陵的承诺,但智昏之际比起当今陛下更为无情!他曾将三叔和七叔囚于铁笼,亲率侍卫在笼外用铁矛猛刺致死,最后连同铁笼,一并焚毁”
我战栗,原来高洋也有病,而且病得很严重!
“二叔曾有爱妾薛氏姐妹二人,只因一句玩笑失当,二叔竟亲手将其姐锯死。后又疑心王叔清河王高岳与薛妹有染,不但赐死清河王,还将薛妹头颅斩下,藏于怀中,于宫宴抛出,又当众将其肢解,用人骨做成琵琶弹唱”
“别说了”我想吐。这根本就是变态杀手所为的连环血案,早该毙了。我真不敢想像高洋治理下的齐国是什么样?比起商纣有过之而无不及!
“可不知为何二叔就是文宣帝独对李后一人敬重有加。对李后家人,又无礼遇。尤其李后之母,不但用箭射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