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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要”
“好”
就这么一路说说笑笑,渐渐不再感到孤独害怕,好像人也没那么疲累了。
直到月亮高挂,我终于看到营地燃起的火光。果然西魏兵已经全部撤退,东魏兵就地休整。
有人眼尖看到我们,“四公子回来了,四公子他们回来了!”
高澄领着几位副将,起身从高欢身边走过来。
高澄直接问肃肃:“孝瓘,尔等去了何处?何以脱身?”
我把肃肃轻轻放下,再顾不上礼仪形象,直接瘫坐在地上,喘着粗气,道:“殿下,草民追至前面的山头,趁那黑衣人休息不备,与孝瓘公子合力用石头把他砸晕,才得以逃脱!”
高澄好像一点都不关心儿子有没有受伤。
“哦?”高澄明显不信,“那人抓走孝瓘,不直接回去交于主谋,反而中途休息,还让你追上了?他们的脚力可是普通人可比?”
“匪寇激战多时,业已耗尽体力,才让沈医工有机可趁,对吗,沈医工?”斛律光的声音突然传来,着实吓我一跳。这人怎么总是从我后面出现,走路一点声音都没有,神出鬼没的,就像之前也是突然冲出来救了肃肃。我一惊,不对啊!他是什么时候跟在我们后面的?一路上没看到他啊!他会不会跟踪我和韦孝宽见面?不会的,不会的,以他狂妄的性格,加上之前的不愉快,要知道我跟西魏“勾结”,早名正言顺把我大卸八块了,还出言解围?
是啊,他居然在帮我说话!是因为之前帮他挡了几刀的缘故吗?不管怎样,我急忙点头:“是的,是的。”
果然,高澄对斛律光的话深信不疑,随即转移目标:“明月兄,可曾追查到匪首踪迹?”
斛律光摇头:“末将无能,让尔等得以逃脱,请世子降罪!”
高澄急忙道:“明月兄严重了,事发突然,敌人有备而来,我军得以保存,全赖明月兄领军有方。对了,斛律老将军保护父王时,受了些轻伤,你赶紧去看看。孝瓘,你且随我去父王面前回话,他刚刚还问及你的安危!”
高澄难得拉上肃肃的小手,向高欢所在地走去。我从不担心肃肃会出卖我,反而疑惑斛律光的态度。只见他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瓷瓶丢给我,淡淡说了句:“你的手还在流血。”便大步走开了。我打开瓶塞,闻了闻,不会是吧?!
可能是我“做贼心虚”,疑心生暗鬼,但他怎么会突然好心?我安慰自己,如果他真看到什么,早就请我吃刀了,哪还会特意用瓶毒死我这么迂回曲折?!这就是瓶金疮药而已!
士兵们草草掩埋了那些就近的战友尸体。我在一堆伤兵聚居处,找到了杜老。他已经苏醒,皮外伤,简单包扎后已无大碍。
斛律光派出人马寻回一辆马车供高欢使用。跟高澄商议后,斛律光决定稍事休息,继续赶路,以免夜长梦多。
众人围成数十个火堆而坐,烧烤着就近打来的野味,补充体力。我实在不能适应清洗不到位、茹毛饮血的食物。肃肃偷偷塞给我一个馒头,又跑回高欢那头。
我大口吞下,实在饿极。
不远处又传来歌声,高欢和斛律金又开唱那首敕勒歌,高澄和斛律光跟着唱起来接着,士兵也开始附和全军弥漫着浓浓的思乡情愫,不少人默默流下了男儿泪!距离年关还有十天。望着那些刚刚堆起的简坟,我不禁想到有首诗怎么说的: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他们的亲人还有爱人,永远盼不到他们回去过年了
没了马车代步,我跟杜老遭了大罪。他的脚伤才好没几天根本不能适应这么大强度的行军,我们的脚程还不如伤兵,总落在队伍最后,拖拖拉拉。好在出发前我把肃肃塞到高欢的马车上,爷爷带孙子一同坐车总没问题吧?!我不能让肃肃受这份罪。一天下来,我感觉双腿不是自己的一样,脚底起了多少个水泡,苦不堪言。高管家曾分我们马匹,可不会骑,只能靠走的。
第二天,斛律光不知从哪找来一辆极为简极的双轮木头板车。上面简单铺了层稻草,套在两匹瘦弱矮小的老马身上,先让两名伤势很严重的士兵躺了上去,顺便特别“优待”让我跟杜老坐了上去,美其名曰“诊治伤兵”。剧烈颠簸加上刺骨的寒风,其实也很艰苦,但总比跑路强。哎,我谢谢他了。
第三天清晨,总算抵达晋阳。城门大开,守军列队,百姓夹道。这种礼遇对一个不仅仅战败而是大败的将军而言,简直匪夷所思。
高欢早在入城前,便由马车下来,打起十二分精神,稳坐于战马之上,威风凛凛走在最前面,向迎接自己的士兵百姓,挥手致意。那叫一个意气风发就装吧!
走了近一个时辰,队伍来到一座气势磅礴的大宅邸前,门匾上苍劲有力的古体四字“渤海王府”!我不认识,听旁人说的。
此刻朱门大开,一众家眷、亲兵跪地相迎,放眼望去,密密麻麻全是人,齐声高喊:“恭迎渤海王回城。”
高欢一行纷纷下马,我和杜老也向前靠了靠。
高欢率先扶起最前面一位将军,看年龄应比斛律金和高欢都小,却多了一份沉稳的儒雅。
高欢一把将他抱住:“贺六浑不听孝先规劝,出兵草率,落得如斯下场,悔之晚矣!”说着,老泪纵横。
叫孝先的老将军与高欢一样感慨万千,语带哽咽:“王不必自责,自六镇起事以来,孝先与王并肩作战二十余载,大小战役无数,胜负实乃兵家常事。且好生休养,待重整军容,孝先定挥鞭策马与王再战玉璧!”
“可惜孤已时日无多,还望孝先护我高家儿郎!”高欢感伤不已。
接着高欢将一旁的两位宫装妇人扶起,“夫人,快快请起!”
究竟哪个是他夫人?一个年长,一个年轻,都是五官立体的塞外美人模样。高欢的目光却停留在年长的美妇身上,深情道:“昭君,辛苦了。”
中年美妇道:“分内之事,不足挂齿。倒是王一路辛苦,回来就好!”
高欢点点头,看着后面的人,大声道:“都起来吧!”
“多谢王(父王/祖父)!”众人齐呼,纷纷起身。
接下来换高澄带领这方人马见礼:“儿臣/臣见过母(王)妃、各位夫人,见过段将军,见过各位将军、大人!”
两位宫装美妇一起道:“不必多礼,快快请起!”
高欢居然有两位正妃!在我的认知里,古代男人虽然妻妾多,但正妻通常都只有一个,必定是家世显赫,或者早年结发。
高管家遣散各路兵士到晋阳城守军处报到,由什么娄将军统一编排安顿。只有斛律金父子等级别较高的将领随高欢一同入府。而我们则作为医工得进府内。
高澄走近年长的王妃身边,亲昵地唤了声:“阿摩敦!”王妃慈爱地为他掸了掸身上的尘土,柔声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很久以后,我才知道“阿摩敦”就是鲜卑语中母亲的意思。高欢的发妻本是鲜卑贵族的女儿,姓娄闺名昭君。当年一眼看中了还是无名小卒的高欢,不但执意嫁他,还倾其所有助其成事。夫妻相濡以沫三十载,不但为高欢诞下六男二女,还深明大义地在高欢需要联合柔然部落时,毅然将正妻之位让给了柔然公主。所幸高欢虽是枭雄,但不薄幸,珍惜夫妻情份,所以出现了两位王妃并列的情况。这位娄王妃虽然已有六个儿子,仍然心胸宽广,善待高欢其他姬妾以及她们的孩子,一视同仁。所以高欢长年征战在外,很放心将府中一切全权交由她管理。
大门一关,高欢再也掩饰不住病态,颓然欲坠,近身之人倾力扶住。
娄王妃命道:“来人,快扶王入内厢!王,妾身已召全城名医候命。子惠,你且引领各位大人厅堂稍坐!不得怠慢!”
高澄答道:“儿臣遵命!”
随即一架竹撵急步来到,将高欢安置其中,抬向居处。娄王妃急率一众女眷跟随而去。
高澄一挥袖:“各位大人,请!”
我本想带着肃肃一起跟过去,却被高管家拦了下来:“四公子,两位医工请随老奴至客房暂行歇息。待王病况稳定,再行安排。”
用过丫环送来的午膳,院落里突然响起两个年少的声音:“九叔,四弟当真回来了?”
“早前父王传来家书,提及找到孝瓘,一并带了回来!适才高总管也说他就在这。看了不就知道是真是假!”听声音两人年纪应该差不多。
之前说话的少年又道:“听我娘说,四弟之前因染上痘疮被送至城郊别苑休养,怎么会让祖父遇上?”
另一少年说:“此事我也不甚了解。只道父王和大哥颇为恼怒!”
敲门声起,我打开,两个英俊清朗的少年站在门外,都不过十一、二岁的样子。只是古人早熟,眉宇间要比我们那个时代的同龄人,更沉稳些,显大一些!
其中一少年问我:“阁下可是一路照顾我四侄儿的沈沈嬷嬷?”
顿时“容嬷嬷”那张老脸浮现在脑中,我至于吗?我沈兰陵自从来到古代就没美过,如今还沦落到被个小帅哥叫“嬷嬷”内心无比郁卒!
这小子肯定不知从哪得知肃肃回来了,但消息又不全面,所以不知道我是干什么的,就凭外表猜了。不过我的年纪的确很可能比他妈还大。所以一声“嬷嬷”叫的理所当然。
“你们是?”我问。
刚才说话的少年答道:“吾乃高湛,渤海王九子。他是我大哥、就是世子高澄的长子,高孝瑜。”
果然是叔侄关系,只是年纪更像兄弟。
“草民见过两位公子。”我拱拱手,“孝瓘公子在这儿呢。”
肃肃有些腼腆地开口:“九叔,大哥!”
还不及反应,高湛突然跑去掀开肃肃的衣服,一边说:“哪有什么痘疮?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