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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孝珩,这个就是你有所不知啦!据大哥说嘛是因为公务繁忙才忘记孝瓘开蒙一事。不过都觉着是不是大哥又怕惹恼父王才这么说的?至于大嫂嘛就不得而知了!”戏谑的声音由远而近。那个唯恐天下不乱的高湛,与高孝瑜走了过来,这叔侄俩好像总是形影不离,感情相当不错。难得的是这次高孝琬居然也跟在他们后面。
“孝珩,你们兄弟难得跟孝瑜见面,本想一同玩耍,可老远就听见争执。诚如二哥所言,此乃小事,何必动怒?”说着高湛对高洋拱拱手,“连父王都对孝瓘赞许有加,你又怎敢为难他?是不是啊,沈嬷医工?话又说回来,你嗓门可真够大的。”高湛摸摸耳朵。
我干笑着回礼,“不敢,不敢!”忍不住头疼。
高孝珩不服气道:“九叔,就算他真未开蒙,总不会连自己的名字也不知道吧。那祖父为他赐名,他都不知道是什么字,岂不是大不敬?”
高湛煞有介事地摸摸一根毛都没有的下巴,道:“那倒是,要不,孝瓘你就写下自己的名字让他们开开眼,省得孝珩不拿你当兄弟。你诗做的那么好,就两个字难不倒你吧?!”
这分明就是为难!“孝瓘”这两个字,连我也不确定这个时代的写法。
我刚要开口拒绝,却听肃肃带着一丝倔强道:“孝瓘已向祖父和父亲大人禀明,我是真的不识字。如果二哥执意要我写,那就请二哥先写,孝瓘尽力效仿。”
高孝珩冷哼一声,即有丫环端上文房四宝。一随从直背半蹲在高孝珩面前,以背当案,高孝珩将纸拍上,刷刷两下,把笔向后一扔。
高湛忙不迭地接过来,赞叹道:“孝珩的书画造诣果然堪称一绝,连父王、大哥都赞叹不已。想不到半年未见,又精进了!”说着“好心”交给肃肃:“孝瓘,你可要看好了。孝珩的书画功夫,咱们高家没人能比!能得他亲自指点,也算你有福了。”
我替肃肃接了过来,一看也傻了。我再不懂书法,也知道这出手堪称书法家级别!而且还是行书,连笔的。原来“孝瓘”两字的笔画如此繁杂。我都不知道怎么写,何况肃肃!但眼前没有退路了。
我默默取过宣纸,铺在台阶上,小声鼓励:“肃肃别怕,咱们慢慢来,一笔一笔照着画!”肃肃点点头,趴跪在地上,拿起了笔,即引来一阵哄笑。原来他是按我之前教他握钢笔的方法来握毛笔。
我急忙纠正:“不是这样!应该这样对,对肃肃真聪明。”
不管小学还是中学,都开过书法班,我虽然不热衷此课,但握笔、起笔和运笔的方法,在老师不断耳提面命下,还是知道一点的。只是我们教学用的字帖多为楷书,柳公权或者颜真卿的正楷字帖,而北魏流行的是碑体式的汉隶,我也不知道写法跟楷书有什么不同,只能把知道的全部告诉他,希望有点用处。我轻轻在他耳边道:“手腕要正,架起来逆锋起笔中锋行笔右下顿笔欲左先右,欲下先上,对,对,对”我松开手,看着他极为认真专注地慢慢写
歪歪斜斜三笔出来后,又传来哄然大笑,我一抬头看到他们正围着我们笑的欢。霎时,连我心中都充满了屈辱,这哪还有一点血缘亲情、手足情深?比陌生人还冷酷!
“步落稽!”高洋道:“孝瓘确未开蒙,就不必再写了罢!”
“二哥,孝瓘虽口口声声称自己尚未开蒙,但出口便是绝世佳句,堪比前朝七步成诗的陈王有过之而无不及。二哥就不想知道孝瓘有何过人之处深得父王母妃推崇?”原来高湛存的这个心。
我气的发抖,突然一颗斗大的水珠,落在纸面,一丝墨迹微微晕开。我连忙用手悄悄盖住抹去,又趁他们不注意,用衣袖抹了抹肃肃低垂的脸。我心里也很不是滋味,但如果让他们看到肃肃落泪,只怕招来更无情的嘲笑和羞辱。我继续鼓励道:“有兰陵在,别怕!你没学过自然写不会写。等将来请了先生,一定会超过他们的,来兰陵跟你一起写,咱们坚持一下就写完了。”说着,我握紧他的小手,一起画。
终于,这篇“巨作”完成了。高湛迫不及待抽出来,放声大笑:“这就是孝瓘的杰作!我就说他是痴儿,偏偏父王母妃当他是宝。孝珩你看到没有,他连你万分之一都赶不上。你随便几笔游戏之作都比这个强上百倍。”
高孝珩看了,也轻蔑不屑地笑了。高湛又一一拿给众人观赏,嘲笑不断!
“二哥,你也看到了吧!孝瑜自幼聪慧,熟读春秋一目十行,过目不忘。孝珩精通诗画,他画的苍鹰都父王都难辨真假,将鹰图置于房中,连蛇鼠之辈都要退避三舍。孝琬更不用说,大嫂是公主,从小悉心栽培,尽得帝师真传。可他们居然都比不上这个半途杀出来不曾受教的四郎深得父王欢心,亲赐‘瓘’字。我也想知道,父王看了这幅字,会作何感想?”高湛洋洋得意道。
“老九,父王病重,何必此刻拿这等小事去烦劳?”高洋道。
“就算今日不去,也要好好留着,改日等父王有闲情时,再与他慢慢欣赏!”
“啪!”我再也忍不住,一把夺了过来,在他的错愕中,缓缓折好,放入怀中。
“你大胆!”高湛反应过来,当即恼羞成怒。
“草民不敢!”我冷声道:“草民只是医工,王的病情草民也知晓一二,此刻抱恙却仍为国事劳心。九公子确实不宜拿琐事相烦。待日后孝瓘公子当场挥毫给王看,才能反应最真实的情况。你说是不是?”
“你”
“你不就想知道,孝瓘公子为何尚未脱蒙就能讨得王欢心吗?”我打断他的话直接问。
高湛就是个惹人厌的搅屎棍。他跟肃肃本是叔侄,肃肃又是庶出,与他没有利益冲突,也不知怎么就偏偏喜欢三番五次地找茬。
不等他回答,我又道:“我告诉你们,就是因为王和王妃比你们有眼光!他们知道看一个人的才能不能仅凭表面。你们自以为多识了几个字,就了不起吗?那只是说明你们幸气好,有机会读书!但你们知不知道天下之大究竟有多大?知不知道一人之力再大,也不过是寄蜉蝣于天地,渺苍海之一粟?孝瑜公子,你过目不忘,请问你能倒着背诵春秋吗?孝珩公子,你书画堪称一绝,请问你的作品除了吓唬老鼠,能上阵退敌吗?请问你能用左手写出同样的水准吗?你能掌握所有书法家的风格吗?书画一脉自古就精彩纷呈,流派众多。汉魏有钟张之绝,晋末称二王之妙!敢问孝珩公子可知这二王是谁?”
高孝珩面色不佳道:“世人皆知,王氏会稽二圣,羲之、献之父子。”
“那孝珩公子应知王羲之擅长草书行书,特别是兴致所至时的狂草,懂的人不多,但无不称绝叫好。王献之不为其父所囿,他的一笔书,非草非行,但同样堪称一绝。一脉相承的父子尚且风格各异,你凭什么嘲笑孝瓘公子写的不如你?你们既知孝瓘公子不识字,还非要跟一个尚未开蒙的稚子比自己的长项,你们不害羞吗?”
“住口!”高孝珩恼了,高孝瑜也是面色一变,缓缓开口:“再怎么样,高家子孙总不能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
“试问谁一出生,就能无师自通,自行拿笔写的一手好字、好文章?各位公子未经开蒙前,你们有几个识字的?”
无人应答。
“就算读过万卷书又怎么样,不懂其中的道理,不能学以致用,等同书蠹。海纳百川,有容乃大!就拿这张纸来说,除了书写画以外,你们谁还能物尽其用,把它用活?否则画的再好看又有什么用,当真只作辟邪吗?”
“痴人疯话,”高湛又嗤笑:“从古至今,没听说纸能用活的?”
“是吗?如果蔡伦也像你这种想法,纸根本不可能诞生!纸在被发明前,大部分人不也觉得不可能。井底之蛙,坐井观天。这就是为什么蔡伦是纸圣,而你不是,对吗,九公子?”
“你”
“不知道不代表不存在,纸是没思想,但人有,我们可以把它用活。如果有谁能将这张普通的笺纸变为缚人之绳,将一人完整困于其中而纸边不断保持完整,才叫真本事。那草民愿意向各位公子磕头认错,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我随手拿起一张空白的笺纸说道。
众人脸色一变,我继续道:“但如果你们没人能做到,同样的,也要向孝瓘公子”
“这根本不可能有人做到。我不相信你行!”高湛跳起来。
“不是我行,是孝瓘公子行。如果他做到了,而你们不行,同样也要向他磕头认错。”我直直望着高湛,这小子太可恶了。
果然高湛犹豫起来,望向高孝瑜他们,他们望着贯用的笺纸,也沉思起来。
我对高洋拱手道:“太原公,可否作个见证?”
“沈医工,舍弟年轻莽撞,不必与之计较,我看还是”
“大人,不是我想纠结,是几位公子不肯放过孝瓘公子!今日索性做个了结,省得日后兄弟相见仍起嫌隙!孝瓘公子没有娘,还望太原公作为二叔给他一点公道。”
高洋颇为难。
“呵呵那就让老夫等来作个见证,沈医工可否应允?”话音未落,又走来三人。
所有人道:“见过段将军,见过斛律将军!”
“太原公请起!”段韶道:“恰巧吾三人路经此处,听闻此事,倒也新奇。本是太原公家事,想来我跟斛律老哥童趣未泯,不知太原公可否让我等一见?”
高洋急忙道:“三位大人,折折杀晚辈了。段叔父、斛斛律将军若有兴致,高高洋岂敢不从。就就怕小辈胡闹,让三位见笑。”他竟口吃起来!我心中诧异、冷笑不已,这人明明头脑清晰、条理分明,却总在人前示弱,其中的原因我不愿多想,毕竟这是人家的事。
“如此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