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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凝也吃了一惊,见唐嬷嬷扶住了:“吓着没?抱过来。”
唐嬷嬷腿脚酸软,心都在发抖,听见主子叫她才回过神,看着那奶嬷嬷顿时气不打一处来,狠狠瞪了她一眼,把紧紧揪着奶嬷嬷衣服的太子接过来,轻轻拍抚着,边走过去:“娘娘,太子殿下只怕受了惊,奴婢还是宣太医来看看吧?”
“嗯。”
靠近门口的宫女慌忙跑了出去,内殿的人这才回魂,奶嬷嬷更是吓得面无人色,求饶都不敢,一个劲的磕头,先前的奶嬷嬷怎么被撵走的她也知道,这次留得性命就是老天保佑了。
坤宁宫宣了太医,太子受惊,自然会有人立刻禀告到乾清宫,康熙听说太子差点摔了更是硬生生出了一身冷汗。
两宫挨着,康熙到得很快,刚到宫门口恰见太医出来,正是平常一直为皇后诊脉的院正。
“太子可有事?”
“回皇上,太子并无大碍。”太医躬身回禀。
康熙刚松了口气,见太医面露疑色,问:“怎么,有何不对?”
“是奴才方才见皇后娘娘面色发白,斗胆请脉……”太医不敢隐瞒:“皇后娘娘脉络瘀阻,气血运行不畅,是头部受了冲击会有的症状,体虚乏力者受惊也会如此,因此,娘娘还是静养为好。”
“朕知道了,皇后诊脉改成每日一次。”康熙吩咐完,大步走进坤宁宫,靠近内殿时,意外发现唐嬷嬷守在门口。
宫女为他打起帘子,康熙向里一看,顿时愣怔当初,宽大的凤床上,保成侧着小小的身子挤在皇后身边,小手微抬已经睡着了,再仔细一看,竟是抓着皇后的一只手指头。
皇后僵硬的仰面躺着,一手横在胸口任他抓着,听到动静看了过来,康熙竟从她清冷的五官看出一丝无措。
“奴婢以前听老人说,孩子受惊挨着母亲睡会比较安心……”
第十章 你说了算()
身边柔软无骨的小身体紧挨着,冰凝僵着身子动都不敢动,不由懊悔之前的妥协,不过是非闹着要待在她身边,一扯开他就眼泪汪汪,扁起小嘴看起来可怜巴巴的,再听唐嬷嬷说什么婴儿喜欢听母亲的心跳,就默许让他睡下,更得寸进尺由着他抓住她的手指。
她知道自己这是心软了,或者说是无奈,也许只是这个身体的惯性记忆,对这个小家伙无法像对门下弟子一样强硬,不过现在这样实在太别扭,冰凝第一次知道浑身不自在是什么感觉,康熙的到来第一次让她感到欣喜。
然而很快她就失望了,康熙只是莞尔一笑,站了会就离开了,外头很快隐隐有说话声传来,但她什么也没听清,全身的感觉都在那贴靠着的温暖和抓住她手的肉呼呼小手掌,只觉身体紧绷得难受,冰凝极力放松下来,感知试着隔绝身边的一切,脑袋开始晕沉沉的,方才修炼神识被突然打断遭了反噬,日后还是白天多睡,晚上尽量清醒修炼……
冰凝再次醒来时,就像抱着个大暖炉,全身暖洋洋的,温暖舒适,神智渐渐清醒,立觉不对,睁开眼,她竟然是在皇帝的怀里,两人被下的身体紧贴着,呼吸清晰可闻!一时反应不过来,这人怎么在她床上?!
怀里人不安分的动个不停,力道虽小,还是弄醒了康熙,缓缓睁开眼,眼内尽是未醒的迷惘,很快又合上,揽着冰凝腰背的手微微用力,还安抚的拍了拍:“天还没亮,再睡会。”这几日为了粮草问题,他每日里只能睡两三个时辰,难得的好眠。
“你怎么睡在这?”冰凝没停止挣扎,她不喜欢这种示弱依偎的姿势,就算很暖和也不行。
康熙一僵,人也完全清醒了,拥着她的手臂松开,暖玉温香在怀的美好早被那冷冰冰的问话驱散,虽然知道她平时也是这样,可心里还是有些抑郁,表妹总喜欢钻进他怀里睡,怎么她这么排斥呢?
顺着她心意往外退了退,压了压因此而起的空缝免得透风,温声解释:“太医说你气血不畅,朕昨晚把保成抱走时,发现你手足冰凉,就留下歇了晚。”
他再次回到内殿时,母子俩依偎着都睡着了,画面温馨美好,惩戒几个奴才的戾气顿时消去,他能看出她对保成的特殊,但这样亲密如同普通母子还是首次,也让他不知不觉就想要靠近,想了解她,也因此,在发现她手冰凉彻骨时,忍不住留了下来,表妹说他就像个大暖炉,想着和皇后从没这样贴近过,就试探着将她抱在怀里睡了一宿,果然别有一番滋味,。
冰凝眸光微动,凝视着他,也不道谢,这会突然想起一个问题,这里皇后是要侍寝的,任由一个凡人对她为所欲为,那绝不可能,更别说还自以为恩赐雨露。之前以为皇帝认出了她的身份,怎么如今看他这样又有些不像?
康熙被那双清澈纯净的黑眸看得不自在,翻身下床,给她掖好被子,才宣宫人进来伺候。
梳洗完毕,康熙回头见冰凝还睁着眼,柔声道:“再睡吧,朕已经下令,日后除非得了朕允许或是你传召,任何人不得前来打扰;只是太子……”
康熙略一迟疑,有些为难:“他很粘你,好些日子没来,昨天哭个没完,才闹出那一场来,他脾气也倔,以后就每天晚膳后抱过来看你,可好?”
“好。”冰凝点头。
康熙见她没有犹豫就同意了,心底一喜,脸上自然就带出笑来,高高兴兴走了。
皇后静养的旨意在宫中并未引起多大波澜,所有人注意力都在接下来关乎她们前程的大事上。
康熙并未让大家等得太久,一个月后,旨意就下来了,遏必隆之女钮祜禄氏为贵妃,皇帝嫡亲表妹佟佳氏为贤妃,另有六嫔,安嫔李氏,敬嫔王佳氏,端嫔董氏,荣嫔马佳氏,惠嫔纳喇氏,僖嫔赫舍里氏;
正式册封典礼要到来年正月,但朝服、吉服、朝珠、金约等各式头面都在旨意颁下后很快送到各宫,已经入秋,再没人感怀花草凋零、树叶飘落的凄凉,宫里到处喜气洋洋;
封了分位,自然要去坤宁宫磕头谢恩,皇上有旨在先,嫔妃除初一、十五这两天在坤宁宫前磕头请安,其余时间不得打扰,但这次可是合宫大事,皇后怎么也该见一下训话什么的,贵妃领着众佳丽在坤宁宫前却吃了闭门羹。
唐嬷嬷轻声禀告,但见主子闭着眼,明摆着不愿接见。
心底愁得不行,唐嬷嬷略一犹豫,还是硬着头皮谏言:“这样于理不合,娘娘三思啊!封妃是大事,这又是皇上登基以来第一次大封后宫,您若不见,万一……”
“如何?”冰凝听她吞吞吐吐,抬眼看她,眼中寒芒一闪而逝。
唐嬷嬷心头一惊,噗通跪了下来:“娘娘,万一传出风言风语,说您对旨意有所不满……”
瞥见主子一点都没动容,狠了狠心,再顾不得其他,直言道:“这宫里最是不能出一点差错,娘娘,您不在乎圣宠,可是您还有太子殿下呢!佟妃娘娘深得太皇太后和皇上宠爱,若是……”
“行了,你起来吧。”冰凝心底泛起不耐,她并非一点都不懂,尤其原主记忆还在,但她是皇后,没必要委屈自己,更何况没人能逼她做不愿意做的事情,若真影响了小家伙,到时候再补偿他。
“娘娘……”
“不见!”
眼见得僵持不下,门外守着的大宫女甘珠朝唐嬷嬷使了个眼色,待她出来,低语道:“唐嬷嬷,皇后娘娘体弱,接见众位娘娘也是有心无力呀,万一再累病倒,不是更……不如赏赐厚一些……。”
唐嬷嬷心一沉,是啊,前些时候主子要看什么本草纲目,看得久了又发热好几天,想到这,她定了定神,进殿按甘珠的提议说了下。
冰凝点头:“那就都加三成赏下去,记得,以后除了太子,谁也不见,你若办不好,就换人来做!”
“是,奴婢明白了。”唐嬷嬷心底发颤,再无侥幸,出去擦了把冷汗,和甘珠相视苦笑。
皇后从来公正,不偏不倚,唐嬷嬷就按分位高低赏了下去,礼单冰凝更是看都没看。
众人听了唐嬷嬷解释,哪敢有怨言,恭恭敬敬谢了恩,而后三三两两退去,皇后得皇上敬重,育有太子,地位稳固,不是她们刚上位就可挑衅的;何况她身体没个几年养不回来,就谈不上争宠,佟妃回头看了眼那庄严大气的宫殿,眼中闪过一丝羡慕,没人打扰,就算应该是争斗中心的中宫,也远离了众人的视线,反倒成了难得的净土。
“妹妹在看什么?”贵妃钮祜禄氏走近,含笑眯眼,本就生的艳丽,更显神采飞扬,又带了几分不易察觉的亲近,很容易让人心生好感。
“没什么,妹妹只是担心皇后娘娘凤体。”佟妃回神,随口回了句,而后眨了眨眼,带了些调皮:“姐姐怎么没回去,不会专门等妹妹昨天说的蛋挞吧,总得等妹妹回了宫才能派人送去?”
钮祜禄氏清了清嗓子,板着脸一本正经道:“说什么呢,姐姐这是有事和你谈,本来请你去我宫里的,既然妹妹已经准备了点心,就去你那吧!”
佟妃抿着嘴忍笑,连连点头:“姐姐说得有理,姐姐请……”
现在除了坤宁宫和乾清宫,宫务以贵妃为主,贤妃协助,两人因此亲近起来,贵妃携她手摇曳前行,余光瞥见宫人远远跟随,才轻声道:“你那蛋挞,听我娘家嫂子说外面也有卖的,还巴巴送进宫来过,可那味道就是不一样。”
佟妃轻笑:“您那拿进宫都凉了,再热更不好吃,我这刚研究出来,可是独门秘方,老祖宗也喜欢,今儿去我那,把您教会得了,也省得……”
坤宁宫前贵妃和贤妃其乐融融,自有人报到康熙那里,毕竟一贵妃、一贤妃,两人交好更是让孝庄和康熙放心,贵妃在皇后孕期就协助皇后处理宫务,佟妃有太皇太后撑腰,何愁宫务办不妥当,康熙封妃的目的也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