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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想来想去,都不太可能。他的那些女人,不是做艺术相关的,就是事业女强人,要么也已经结婚生子有家庭,怎么也不可能悄悄给他生个孩子。
不对,有个人
堂昊喆心里一下子就窜出了那个名字——
王小芬!
但又下意识否认,不会,小芬有女儿,没听说她有儿子。
但如果儿子没有带出来,还在老家村子里呢?
堂昊喆心里就像钻出了两个争辩的小人,一个提出各种假设论证王小芬可能给他生过一个孩子,另外一个则极力辩驳找理由否认。
最后男人都觉得烦了,闭眼狠狠地叹息了一口,把这两个小人通通从脑子里赶了出去。
简容雅觑着男人的神色,缓缓道:“堂先生,之前你听你说你二十多年前去过一个小山村会不会是?”
堂昊喆打断道:“胡说什么!睡觉!”
可再也睡不着了。
次日一大早,他就给关系密切的一个兄弟打了电话,报了一个大概的方位和村子的名字,让他兄弟现在就过去,打听一些事情。
挂了电话之后,堂昊喆直奔理工大。
一大早却没在食堂见到王小芬,只看到了王小芬的那个女儿秦香。
堂昊喆想了想,还是走了过去。
舒宁正在擦桌子,她知道堂昊喆来了,等人走到跟前,才抬头,看了他一眼。
堂昊喆想了想,还算客气地说:“秦香,你如果不忙,我想问你一些事。”
舒宁看看他,没说话,手里干着活儿。
堂昊喆缓缓地低声说:“你妈妈,在生你之前,是不是还有过一个孩子?”
舒宁擦桌子的手顿住了,缓缓抬眼。
堂昊喆没有说话,看着她。
舒宁站直,把手里的抹布甩在餐桌上,她表情冷淡,眼神里透着寒光,然后,一字一字道:“堂先生,你搞错了一件事,我,不是妈妈的女儿”
不是妈妈的女儿?
她到底在说什么?这话逻辑根本不通,堂昊喆皱起眉头看面前的女孩儿。
舒宁却露出一个阴森的冷笑,接着开口把剩下的话一字一字给说完了,却是用的男人的声音:“爸爸,我是堂礼啊。”
堂昊喆被这突然转变男声和阴森的冷笑吓住,几乎是本能的大叫一声朝后退了半步。
食堂里还有不少吃饭的学生,听到这声叫喊纷纷侧目奇怪地看过来,堂昊喆是一脸见了鬼的表情,舒宁却是抹布一抓往盆子里一甩,端着小脸盆面色如常地走了。
心里道:“1。3。”
1。3诚恳地表示:“宿主您的演技我打1000分。”
舒宁客气地说:“还得谢谢你的变声辅助,也有你的功劳。”
1。3十分骄傲:“不客气。”
之后的几天,堂昊喆再没有出现过,舒宁继续当自己的打饭小妹儿。
许航倒是来了,站在没人的窗口前,一脸幽怨地默默瞪眼看舒宁。
舒宁手里捏着勺子,含笑回视他,“许航兄,来打饭啊,要吃什么?”
许航隔着一个打饭台看她。
舒宁又笑,但这次压低了声音,声线故意拉粗,“以前我媳妇多有得罪,老是抖你的肉,你别和她计较,我给你打饭,保管不抖你勺子。”
许航看着他,默默道:“你和我装什么?”
舒宁看着他,一脸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的表情,“装?我没有啊,许航兄你难道不相信我是堂礼?”
不久前,汽车里,舒宁在他耳边说的那句令他胆寒的话就是——
“我不是秦香,我是堂礼。”
许航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要不然他怎么会相信这种话?
可一切似乎都有迹可循——
秦香作为一个偏远山村长大的女孩儿,身上的做派和气质根本与出生和成长背景完全不符。
她似乎还知道不少她本来不该知道的事情,比如他和许可扬的关系,比如王小芬病逝的儿子身体状况可能和堂昊喆有关,比如他口袋里到底有些什么东西,打火机上又刻了什么字。
还有他派去村子里打探消息的同事告诉他,秦香半年前忽然的转变,以及婆媳两个不久之后便离开了村子来到省城。
他甚至忽然想起来,怎么这么巧,她们就来了理工大?
许航是做私家侦探的,抽丝剥茧和寻着蛛丝马迹寻求真相是他的日常工作,这么多的迹象,似乎都印证着一件事——
秦香身上一定发生了了不得的事情。
但如果告诉他秦香不是秦香,而是堂礼
不,她不可能是堂礼!
许航坚持自己的观点,说:“秦香,你别给我装。”
舒宁笑笑,“我怎么会装呢,我就是堂礼啊。”
许航危险地眯了眯眼,“还装?你会,我不会吗?”
舒宁捏着勺子,趴到了两人之间的台面上,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会什么啊?”
许航地表情当即变了,不再是刚刚那副探究的神色,反而露出了几分天真的表情,然后转头,扫视食堂,嘴里还念叨:“妈呢?”
舒宁预感不妙,直起身。
许航捏起嗓子说话,转头看舒宁:“老公,咱妈呢?”
舒宁打饭的勺子差点掉地上,他竟然!
舒宁拧眉,胳膊撑在台面上,瞪眼看他。
许航则是一脸无辜,继续捏着嗓子,姿态也变得阴柔了起来,俏皮地眨眨眼,“老公,你干嘛啊,我是秦香啊老公!”
舒宁:“”
1。3:“”感觉撞见了一幕旷世奇景,不,是戏精荟萃的奇景。
舒宁心里默默骂了一句“泥煤的”,看着面前的许航,低声道:“别闹。”
许航瞬间恢复神色,也凑过去,两人大眼瞪小眼,他回:“来啊,一起搞事啊妹妹。”
一脸挑衅。
见他这么嚣张,舒宁很想把手里的勺子戳他鼻孔里,哼笑一声,“能耐啊,亲哥。”
许航眯了眯眼,她果然是装的,他真的差点就信她了!
还偏远山村出来的姑娘朴素无华?
屁!她简直就是个戏精!和他一样的戏精!
舒宁瞬间站直,一手叉腰一手拿勺子,透出五大三粗男人的气质来,粗声喝道:“吃什么?”
许航绷直了食指,一脸傲娇,“这个,这个还有这个,我不吃荤油,减肥,就吃素!”
舒宁哐当当打饭,把饭盆往大理石台面一扔,“三块五!”
许航刷卡,端起饭盆,转身就走,胯都扭了起来。
旁边几个窗口的阿姨都看呆了,这干嘛呢?
舒宁看着许航那扭胯走路的姿势,心里默默笑起来。
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能跟上自己节奏的男人,就跟动物园的大熊猫一样,稀奇,真稀奇。
而另外一边,简容雅装神弄鬼的水平也是节节拔高。
一开始说半夜听到有人喊爸爸,接着又说自己连夜做噩梦,说梦里有个小男孩儿骂她抢爸爸,甚至还有化妆台上的化妆品无故打翻变乱
如果是以前,这情妇这么发疯,他肯定早赶出去了,可如今——
堂昊喆缓缓道:“那给你换个房子吧。”
简容雅哭得梨花带雨,漂亮女人这么哭还是漂亮,柔弱的美感,不讨人嫌,反而增添了几分处处可怜的气质。
简容雅非但没有抱怨什么,反而如舒宁教她的那样,变成了一个“知心”的可人儿,宽慰道:“或许是因为,那个孩子不喜欢我,他总说我抢了他爸爸。”
堂昊喆这几天心事重重,没怎么休息,人憔悴了不少,听了这话,心里五味陈杂。
简容雅又道:“堂先生,您有孩子吗?”
堂昊喆看了她一眼。
沉默自然就是没有。
简容雅:“那或许,真的曾经有一个呢?”
堂昊喆脑子里瞬间出现了那天在食堂里的那一幕——
女孩儿阴沉地看着他,用男音缓缓吐出了一句“爸爸”。
简容雅接着道:“在我老家,都说没有成年的孩子,即便不在了,也会想要跟着父母。”
堂昊喆听不下去这些话,起身要走,简容雅跟着站起来,“堂先生!虽然这些话不该我来说,但我还是想提醒一句,如果有孩子,想办法弥补就弥补吧,孩子和其他人不一样啊,那是自己的血脉啊!”
堂昊喆顿了顿脚步,没有回头,走了。
等门合上,简容雅瞬间变脸,恢复了一个人时懒散的神态,她晃荡去了卧室,照了照镜子,嘀咕道:“当演员肯定老得快,面部表情都那么夸张。”
堂昊喆则被雪花片似的纷至沓来的真相给掩埋了。
他弟弟寻到当年那个小山村,问了一圈,果然王小芬曾经有个儿子,出生时间就在他当年不辞而别之后的几个月,取名堂礼。
而传说中那位意外去世的丈夫,姓堂,是个村子外面来的画家。
堂昊喆弟弟还说:“哥,这个堂礼早就死了,死的时候大概十五六岁,当时给娶了一个小女孩儿,估计是农村冲喜用的,叫秦香。”
“这婆媳两个半年多之前离开的村子。”
“我还打听到,说是王小芬一直说堂礼没有死,最近还流传说堂礼用他媳妇的身体回魂而了,我本来以为是胡说八道瞎传的,后来打听道秦香娘家一个大妈刚好撞见了,差点吓疯。”
“我还去王小芬娘家打听了一圈,好像是有这种说法,说是堂礼没死,我在想他们农村不是有过继、哪怕养别人家的儿子也要有个男孩儿的说法么,可王小芬一直没有过继,哪怕她娘家几个兄弟生了不少儿子。”
生孩子的时间对得上,孩子的姓氏,以及王小芬丧偶的寡妇身份。
堂昊喆这才彻悟,王小芬当年真的给他生过一个孩子,是个男孩儿,取名堂礼,而那个他在食堂里看到的打饭的女孩儿秦香是他的儿媳。
如果这个消息早来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