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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 下矿的人都有些『迷』信,对不吉利的东西、数字,多多少少会有点忌讳。
李惠美和何启弘起先不懂; 但被那人一提醒,现在懂了。他们找到工头,希望能换个矿灯。
“这灯差什么?亮得很呢!”工头一本正经地回绝了。在井下; 他说的话最算数; 权利大得像皇帝一样。
李惠美和何启弘没法,只能继续背着两盏不吉利的矿灯。工头把他们安排进了一个小组。这小组五个人; 李惠美和何启弘体形太胖; 没法并排走; 只能一前一后地走在另三人后面; 一步步地向井底走去。
从井口到井底; 是一长溜往下去的斜坡。漆黑的通道里,几盏矿灯的光亮在李惠美和何启弘身前; 为他们引着路。
他们走得跌跌撞撞。有的地方太陡,个别头顶悬着的石块摇摇欲坠; 仿佛随时会掉下来。有的地方渗水; 又太滑,以至于他们没法控制平衡,只能蹲着身子往下溜。隧道里阴暗『潮』湿,凉风飕飕,空气里弥漫着股霉味。他们几乎是连滚带爬地才到达了井底。
在井底的,是错综复杂、『迷』阵一般的巷道。左拐右拐的,岔道到处都是。好不容易的,李惠美和何启弘跟着前三人钻进了一个洞口。
洞里低矮局促,前三人只能弓着腰勉强行走。李惠美和何启弘因为腰身太过肥硕,没法弯下来,便只好膝盖着地,爬着前行。
爬了一会儿,李惠美的膝盖被垫得生疼,她想休息一会儿。何启弘也累得气喘吁吁,连连喊着要歇一歇再爬。
走在前的三个人哪里容许他们休息。那三人一个劲地催促着“快走,快走”,务必要让最后的两个人紧紧跟上。当爬到掌子面的时候,他们已经是大汗淋漓了。
掌子面是坑道里施工的地方,采煤、挖煤都在这里进行。
前人在往洞壁打眼、装爆破用的□□时,李惠美和何启弘打量了番两边的石壁。只见他们周遭石壁里的煤层并不厚,连一米都不到。不过煤质纯、且硬,半点渣子不含,在矿灯的照『射』下,熠熠生光。
所有的雷/管都装好了。李惠美和何启弘又被要求帮着拖引线,跟着他们一起往外爬。当爬了一会儿,绕过一个弯后,带头的人觉得没什么危险的时候,引爆了里面的雷/管。
随着一连串轰轰的巨响,滚滚浓烟随着煤尘汹涌而出。
李惠美和何启弘一时懵了,没来得及用衣服遮头,让滚滚而出的煤尘扑了满脸。
浓烟巨响过后,他们才『揉』去了眼上的尘灰,四目相对。蓦地,李惠美被何启弘的样子逗笑了。只见何启弘全脸皆是黑『色』,唯有眼睛一块,还闪烁着炯炯的光彩。何启弘也指着李惠美笑,说她也好不到哪儿去,乌漆麻黑的,乍一看,活生生就像一头熊。
“还不快去干活!把炸出来的煤块运出来!”
带头的人粗暴地塞了两个铁锨给李惠美和何启弘,让他们赶紧去分的地方运煤。
工头曾经说过,工资是按每人运出来的煤的筐数来算的。
李惠美和何启弘是新来的。老人故意欺负他们,让他们去煤块少的地方搬。
“算了,”李惠美一面用铁锨铲煤块到筐里,一面自我安慰道,“就看在薪水高的份上吧!”
“是啊,”何启弘默默地背上李惠美铲的筐子,赞同李惠美的话道,“不但每月有50块钱,还能按筐数多算奖金呢。”
李惠美和何启弘虽然觉得活很累,但一想到那颇为诱人的工资,立时也充满干劲了。
矿井下,不见阳光,分不清日夜。
空气流通不畅,煤尘笼罩了所有的一切,昏黄的矿灯成了朦朦胧胧的圆晕,让人看不清彼此。
井下的活,苦累不堪。干活的人,不管是铲煤、运煤,还是休息吃饭,眉间上总是有抚不平的褶皱。但李惠美和何启弘倒是与众不同,和那些紧促眉头的人相反,他们两个不管怎么累,脸上总是笑盈盈的。
李惠美不觉得苦,一是为了能赚到钱,二是有何启弘陪在身边,两人不时地说笑,时光倒不难捱。
何启弘不抱怨累,则因为他本来就不是好抱怨的个『性』。和李惠美一起,他觉得踏实、舒服,至于其余的那些,他倒不是很在乎了。
运煤的筐子,李惠美和何启弘铲得满满的。何启弘背两个,李惠美背一个。之前带他们的人只顾着自己运煤,不管他们。于是,他们便只得自己『摸』索着往外去。
好在运煤车离得不远,他们找到那里,并没费太久功夫。将筐里的煤倒进去后,等这车也装满了,上面自会有人用吊绳将车拉上去。李惠美和何启弘只要等车边的人记录下自己的筐数后,便可以回到之前的掌子面去,继续挖煤了。
“先别回去了,饭点快到了,去的晚了,可抢不到东西吃!”
有个身量不足、大眼睛,脸上满是皱纹的男人看李惠美他们往回走,好心提醒他们道。
经这人一说,李惠美和何启弘忽然想起,自己到现在都没吃过东西呢。想起这事的一瞬间,两人立时就饿了起来。
“饭在哪里吃?”
“往上,出巷道有一块还算宽敞的平地,会有人把饭菜拿下来,放在那里。”
这个好心告诉李惠美他们吃饭地方的人,外号水白条。在这井下的世界里,瘦弱的他格外地不受人待见。
在水白条的引路下,李惠美和何启弘顺利到达了发饭的地方。那里已满是等着吃饭的矿工。而之前带着他们干活的,和他们一组的另三人,也在其中。
从井上陆续下来了几个人。他们各提着一个大铁桶。桶里有饭,也有菜。
“饭盒带了吗?”水白条边紧张看着前面放饭的人,边问李惠美、何启弘道,“没这个,你们可打不到饭。”
“这个我们有!”李惠美得意地从斜跨包里拿出了个大饭盒来。一见李惠美的饭盒比自己得要大三四倍,水白条立时被惊得目瞪口呆。他再看何启弘从包里拿出来的,竟比李惠美的还大一圈,即刻嘴都被惊得合不拢了。
“下来的时候,我们的行李都被收走了,”何启弘庆幸地说道,“还好装着饭盒的包还带着。”
铛铛铛铛……
数声长勺敲在铁桶上的声音响起。水白条一看放饭的信号来了,赶忙不顾一切地朝人群前面挤去。
“要快,”水白条利用自己瘦小的身躯,在人群中钻来钻去,他没忘了身后的李惠美和何启弘,不时地高声催促他们道,“晚了真就什么都没有了。”
李惠美和何启弘一看形势危急,也顾不上别的了。他们利用自己的身体优势,像两个小坦克一般,在人群中左突右撞。没多会儿的功夫,这两人竟齐齐地冲到了第一排。
打饭的人在李惠美和何启弘面前挥舞了下大勺,饭盒里便有了米饭。紧跟着,大勺又挥了一下,金黄『色』的炝拌土豆丝便被盖在了米饭上。
从抢饭的人群中出来,李惠美和何启弘找了个僻静的角落,打算在这里吃完饭后,再下巷道,继续干活。
“你们是新来的吧,”水白条也蹲到了李惠美和何启弘身边。
“对啊,我们做的是短工,到春节就走。”何启弘回答时,一直津津有味地吃着盒饭,连头都顾不及抬起来。
听到何启弘的话,水白条沉默了。李惠美看出了水白条神『色』的不对劲,便问他道:“有什么问题吗?”
“你们还是去问清楚吧!”水白条欲言又止,似乎在不得已地说着什么见不得光的事。
水白条的态度,让李惠美和何启弘面面相觑。这一刻,两人的心里都有了股不祥的预感。
为了搞清水白条的话,李惠美和何启弘吃过饭后,回到了地面。他们一定要跟负责人确认下,自己的薪资工期到底是怎么算的。
在一个临时搭建的窝棚里,李惠美和何启弘见到了负责这事的会计。和那个办事处人的好脾气相反,这人一脸的冷漠,对他们问的问题,也全然一副不耐烦的样子。
““每月工资是4块钱。”
“什么,不是50块吗?”李惠美急了,她没想到白字黑字签下的东西,竟还能反悔。
“对啊,”会计冷冰冰地解释道,“每月4块,一年可不就48了吗?还有两块钱算节假日加班费。”
“那工作时间?”
“每天12小时。”
“不是每天6小时吗?”
“你看清楚,”会计把李惠美和何启弘签的合同拿了出来,指着上面的一个条款说道:“是12小时时制的6小时,核算成一天24小时时制的,不就是12小时了吗?”
李惠美被会计气得话都说不出来了。何启弘看会计这样无赖,也不想再做下去了,他径直说道:“那我们不做了!”
“不行!”会计早料到何启弘有这样一句话,他将合同翻到最后一页,指着上面的一行小字说道,“这里写着,你们必须要做满5年。如要提前离开,得反过来赔偿我们一万块钱。”
为了让李惠美和何启弘更无话可说,会计指着合同下角强调道:“看清楚,这上面的签名,这手印可都是你们的!”
李惠美和何启弘彻底没有办法了。他们垂头丧气地回到井下,比起之前干活的起劲儿样,两人都变得无精打采的。
“我们很久没回去的话,”何启弘还抱着丝最后的希望,“表叔他们一定会来找我们吧?”
“会吧,”李惠美现在也只能寄希望于家人了,“至少我哥,哦不,『奶』『奶』一定会着急的。说不定,她现在已经开始着急了呢!”
李惠美只猜对了一半。李招娣现在到确实为件事着急,但不是为了她,而是为了邓丽君的演唱会。
这天晚上,李明照常去老胡家下棋,李国正在看一封侄女从那美克星寄来的信。李招娣无所事事,便去了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