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到了皇帝“卧床不醒”的第十日,按照大梁律法,内阁首辅顾青代群臣提出了太子暂理朝纲的请求,因为这是祖宗传下来的规矩,太子推辞两句后,还是允了。
帝不便,停朝十日后由太子监国,若无太子,从宗室择贤能代之。
毕竟皇座上可以无人,具体琐务自有内阁安排,但总得给大臣们一个象征『性』的吉祥物,也好安定人心。
太子唐宣德就这么被赶鸭子上架,终于『摸』到了他梦寐以求的大权,虽然只是暂时的。
只不过,有人欢喜便有人愁,看着兄长手握重权,距离登临大宝只有一步之遥,景泰王心里好像吞了一百只苍蝇,难受得要命。
作为皇次子,并且还是宠妃郑氏的独子,唐宣文从小就出落得优雅俊美,君子六艺无一不通,文韬武略样样不差,比起身形微胖、中人之姿且懦弱无能的兄长,可以说是胜过几倍有余。两兄弟走在一块,不是他自夸,就好比鱼目与珍珠,萤火与明月,孰优孰劣一眼即明。
而且自从他这位兄长当上太子以来,虽汲汲营营扯了一张“仁德宽厚”的虎皮,但言官可是白纸黑字参了他好几本“好『色』『淫』逸”,“不恤民生”,“宠信宦佞”……的奏折,可惜每次都被父皇飞快压下,不然这太子早就名声扫地了。
他不过比自己早生几年,既无爱民之心,又无治国之才,终日沉溺歌姬美妾、丝竹管乐之间,凭什么能担太子之位?
该死的,凭什么!
“哗啦啦——”唐宣文单手一扫,将案几上笔墨纸砚通通挥到地上,满布阴翳的脸庞不复往日雍容文雅,眉心一点焦灼任谁都能看个明白。
如果说皇帝昏『迷』时还看不出什么,那现在二皇子的表现就很明显了。太子监国给了他一种极其强烈的刺激,究竟是正面还是负面的,就让人不得而知了。
而且火上浇油的是,景泰王府的厅堂里,又有幕僚带着消息上来禀报了。
“主子,宫中暗线传来急报!”
“不要吞吞吐吐,有话就赶紧说。”不知为何,二皇子心头有种不妙的预感。
“太子昨日命掌事女官出宫购置了一批白绫,并且命令绣娘必须在三日内赶出合身式样——”
“什么?”唐宣文大惊,连忙从他手中扯过密函,慎之又慎地反复检查了好几遍,眼中异彩连连,“看来我那位皇兄打了个好算盘呀,连寿衣都开始准备了,那父皇的身体必定已是『药』石无医,奄奄一息……”
甚至有可能……已经进了棺材也说不定。
以己度人,父皇驾崩最大的受益者是谁?毫无疑问,当然是太子。二皇子忍不住设想,如果自己处在太子的位置上,是否也会选择隐瞒所有人这个消息,一切都等坐上龙椅再说?
答案很明显。
只要父皇不在了,太子就永远都是名正言顺的大梁继承人,而自己——也将永远屈膝于这位胆小懦弱的兄长之下……所以他现在怎能不急?
心急如焚的二皇子沉着脸,在书案上飞快地起草了一封信函,然后唤来暗卫:“你尽快把这张拜帖交到鲁将军手上。”
鲁将军,全名鲁冀,是先帝时期的一名悍将,现在年老便担任了负责皇宫外围巡防的“明甲军”的总指挥使,安安稳稳过上了不必刀口『舔』血、也能享受高官厚禄的生活。
正巧今日,鲁府办了一场赏花会,院子里热闹非凡。
春风『荡』漾,繁花盛开,每逢这种好时节,京城里的各家女眷都会办一些赏花宴,来消磨无聊的闺中时光,同时走动一下各家关系,套套近乎,指不定哪天就成就了一段儿女姻缘。
这次宴会的发起人是鲁家嫡长女鲁嫦曦,她也是京城有名的贵女之一,作为将门之女,生得明艳张扬,『性』格也爽朗率真,年幼时与汝阳侯府家的纪蓉并称为“京城双姝”,可惜后来与纪蓉置气,弄了一出“琴棋书画”的比拼,结果被两世为人的纪蓉轻松教训了一番,名声自此一落千丈。
此次设宴,她所邀请的都是年龄相近的小姐妹,并且破天荒地给纪府也递上了一封邀请函,忍着以往的屈辱请这位“宿敌”也一同赴宴。
护送着亲姐赶来鲁府的纪恒一脸懵『逼』:“阿姐,这鲁什么娥的女人几年前输了的时候,不是还说‘老死不相往来’嘛?怎么现在还请你去赏花?该不会是想报复当年之辱吧……”
纪蓉捋了捋鬓角垂落的发,浅浅一笑:“恒儿多虑了,她这回是要向我示威呢。”
“这话怎么说?”少年清秀的脸庞浮现出一丝不解。
“她呀,可是一直把我当作情敌呢。”
纪恒立刻扭头去看他姐脸上的表情,却没看到一点少女应有的娇羞。
“别开玩笑了阿姐,你……”
“嘘,恒儿,这是我们女子之间的私事,莫要多问。”纪蓉安抚道,心里却冷冷一笑——
可不是情敌嘛,前世自己与那位口蜜腹剑的“情郎”自以为情浓恩厚,这位鲁家大小姐便看自己横竖都不顺眼,在各种宴会上不知折腾了多少次。
这一回,这位风度翩翩的二皇子,谁要谁拿去吧。
反正她是不要了。
第64章 成为美颜盛世的公主殿下(11)()
凝视着那抹倩影; 少年七魂去了六魄; 仅剩下的一点理智也在她看过来的时候烟消云散。
“公主殿下……”纪恒的脚不自主地往前走去; 那双充斥着讶异和慌张的美眸让他忍不住喃喃出声; “您怎么在这里?”
虽然大梁民风开放,但是贵女出行通常坐轿子或马车,在外以帷帽遮面; 侍女拱簇开道,永乐公主怎么只带了一个小婢就出门了呢?
尽管有面纱遮掩,身上穿的也只是一条朴素的烟灰『色』凤尾裙; 但花绵与街道上平民女子截然不同的雍容气质引来了不少窥探。
纪恒越想就越急,神情不由得严厉了几分,花绵见这么一个面带不豫的少年匆匆朝自己走来; 只觉得来意不善,悄悄后退了几步。
“抱歉; 公子认错人了吧……”少女的帷帽和面纱将半张脸孔都遮得严严实实,正常来说是不会被外男认出的,没想到纪恒心细如此; 只靠身影便确定了她的身份。
纪恒却没有犹豫; 目光定定地落在她的绣花鞋上; 这双就是那晚她跟自己偶遇时所穿的鞋。
“殿下忘了我吗?”
少女见他如此果断; 只好放弃隐瞒; 凝神辨认了一会儿; 才犹疑道:“你是……汝阳侯家的纪公子?”
那晚夜『色』沉重; 她一心扑在父皇昏『迷』的事情上; 对纪恒只有蜻蜓点水般浅薄的印象,现在能认出来已经算是万幸。
“回禀公主,正是在下……”他正说着,却见少女慌忙摇头。
“嘘,切勿声张。”她压低了声音,说得又快又急,“我此次出宫并未告知家中长辈,还望纪公子帮忙保密。”
察觉到这里是大庭广众之下,少年脸『色』羞赧,歉意道:“啊,是在下失察了。只不过公……您怎会独自来这市集?”
“办一些事罢了——”花绵本想以“贪玩”为由敷衍过去,可是话到唇边又开不了口,她实在不擅撒谎。
纪恒皱了皱眉,谨慎地环顾四周确认没有闲杂人等,才再度开口:“此地鱼龙混杂,来往的都是三教九流之辈,若是有歹人对您心怀不轨,那该如何是好?至少也要带些侍卫啊……”
清秀的少年明明年纪不大,却要装出一副老成的模样,苦口婆心地劝导。
花绵与他并不相熟,但见他脸上的关切和担忧毫不作伪,只好回以一笑:“多谢纪公子的好意,永乐谨记于心。只不过这次出门并非……”
“她是跟我一起出来的。”一个慵懒动听的声音突然响起,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纪恒顿时眉头一蹙,锐利的视线直直地朝说话的那人望去,只见从酒楼中出来一黑衫男子,颜如韶光瞬华,薄唇似笑非笑间显得绮丽糜艳,身上气势却充斥着冰冷的煞气,叫人乍一看脸热,再看却是心惊肉跳。
“唐将军?”少年像是颠覆了自己的认知一样,又惊又疑地后退了一步,“怎么会是您?”
“是我又如何?你是纪家的小鬼吧,”唐希麟挑挑眉,他完全把纪恒这个尚未及冠的少年当做了『乳』臭未干的男娃,“路遇淑媛,应当非礼勿视,而不是上前搭话,懂吗?”
纪恒几年前就听过这位小唐将军的事迹,屡次大举灭胡,西北边防稳固金汤多半归功于他跟他的父亲兴安王。作为男儿,哪怕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纪恒依然向往着在战场上杀敌报国,建功立业,所以他一直对这位只大了自己几岁,却已经成为一军统帅的唐希麟怀有崇敬之意。
然而,此时此刻,他心中的英雄却成了偷拐公主出宫的罪魁祸首。
看着屹立在灰裙少女身侧、言笑晏晏间却令他倍感压力的男人,纪恒心里第一次生出了不甘的滋味——如同一笔一划练好的书法,突然被泼了一大团墨,让所有的精心准备在一瞬间变得『乱』七八糟。
沉默了片刻,少年衣袖下的手慢慢握紧成拳,坚定地一字一顿道:
“就算是将军您……也不能哄骗公主殿下,把她带到这种危险的地方!”
纪恒有一位与世俗格格不入的、蕙质兰心的亲姐,也经常离开家门做一些他闻所未闻的“奇技『淫』巧”,眼前这座京中第一大酒楼,便是他姐豆蔻年华以重金雇人盘下来的地盘。还有销往全国各地的镜子、脂粉、烈酒、香『露』、皂荚……无一不是出自他姐那神乎其神的脑袋。
然而,跟公主殿下此次私自出宫一样,他家阿姐也极爱出门闲逛,作为小弟的他无法劝阻,只能亦步亦趋,紧跟其后,以免纪蓉一介女流在访客时被人看轻或是欺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