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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什么都没说,就这样放开了她。
莫名其妙的。
他拉着她的手腕大步向前走,穿过大楼静止的空气,经过大门外还在等的人群的身边。
就这样披着满身灼眼的光,一直走到了哨声叠起的室外篮球场。
队员们见到了夏念安,正打算笑闹,又看到了罕见冷面的他,都却了步。
顾辰溪拉她坐到旁边休息长椅上,转身拎来了球队的药箱,坐到离她很近的身边,反手将药箱放在了另一侧。
她能感觉到,他的情绪不太对。
可也仅仅只是这样觉得罢了,她不好奇他为什么这样。
第86章 顾少开口,我一定尽力()
顾辰溪一只手托着她的手,大手捏着酒精棉棒,深深的垂着视线,谨慎的帮她处理伤口。
他的动作很轻很轻,时不时顿下来,掀起眼帘看她一眼。
尽管他已经这样小心,伤口还是难免会痛。
他以为,就算她性格冷淡,但至少也会偶尔皱一下眉头。
没有,一直到他帮她缠上绷带为止,她的眉目始终没有一丝波澜。
伤口已经包扎好了,夏念安本以为他会放开她的手了。
他没有,微拢手心包着她的手,用,和她很像的,幽深如止水的安静目光看着她。
她不知道他这忽然怎么了,旁边都是人,她只好任凭他握住手,不明所以的和他对视。
光凝在她的脸颊上,仿佛融化了些许的淡然。
周围的喧闹一点点的模糊起来。
他好像只能听见风吹过她眼睫的声音。
只能看到,阳光从她的眼角落到唇边的闪耀。
明明那么美好的画面,为什么,他却只有揪心的心情。
“怎么了?”他听到她这样问。
她的眼睛微微睁大了一些,隐约的疑惑在她墨色的眼眸中缓缓氤氲了淡定。
懵懵懂懂的样子,真的很讨人喜欢。
“没什么,我去买水,你等我一下。”他轻轻笑了一下,离开了篮球场。
却,没有让自己的视线离开她。
顾辰溪走到了篮球场旁边死角的树荫下,在这里,他能看到孤零零坐在嬉闹人群外的她,她却望不见他。
胸腔里苦涩的刺痛逗留了太久,他想要忽略都做不到。
对她的在意似乎多了一些。
他感觉到了,可是不明白,所以久久沉默。
是因为她和他身边的人太不一样了吧?
她没有锦衣玉食,脚下的路也满是荆棘。
他很同情。
所以,是同情而来的心疼?
不对,不太对。
想到这,他的脑海里忽然闪过了她笑着说自己“病症”的画面。
一个人应该只有痛到了极点,才会像她这样,笑着说自己的“苦痛”吧?
原来是这样。
是她过分的坚强触动了他。
所以,他更加的想要知道她到底经历了什么,才会变成,现在这样。
想要知道,是不是有什么办法,能让她现在必须要走的路,不那么绊脚。
对,这就能说通了。
虽然还是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不过,算了,错觉吧……
顾辰溪掏出手机,手指滑过位于第一位的她的号码,从数百串数字里找到了想要的那一个,拨出。
“喂,顾少。”电话那一边的,是一个和他年龄相仿的少年的声音。
“最近怎么样?”他携着笑意的说。
这种笑意,明显少了耐心,有不远不近的客套,却没有对她的那种宠溺。
而他,完全不自知。
一番心不在焉的寒暄以后,他终于把真正要讲的话说出了口。
“我想请你帮我打听一些事。”
“可以啊,顾少开口,我一定尽力。”
“之前在你们圣菲高中的夏念安,你能帮我向她的同学打听一些有关她的事吗?什么都行,我想侧面多了解一些有关她的事。”
对方没有多问,答应的很痛快,没说几句就挂了电话。
顾辰溪抓着手机,树影晃动,遮在他的双眼之上,他的眸子中有一些欣喜。
蒙在心头的阴霾因为想通了情绪波动的原因,彻底烟消云散。
他一派轻松的走出了树荫。
完全不知道,那份被他忽略的情绪,才是他真正想要得到的那个真相。
第87章 你应该找个漂亮的借口()
顾辰溪拿着两瓶水返回的时候,夏念安已经没有坐着了。
她低头,包裹着层层绷带的手掌托着平静的一双目光,就那样面无表情的站立着。
脚边的影子长长的,无声无息的堆在积了厚重阳光的地面上。
一些女生站在离她不远的球场边,交头接耳的讨论着他那些正在训练中的队员们。
鲜活的朝气是一抹夺目斑斓的色彩,挥毫粉刷在每一个人的身上。
唯独,舍弃了她。
阳光是灼烫的,却怎么也暖不了她形单影只的孤独。
女生们自然看到了顾辰溪,她们尖叫,呼喊他的名字。
他只扭头对那些人微笑着点了点头,脚下的步子没有一丝的迟钝。
迎着她淡然的目光,穿过灼热的风和万丈光芒,走入了她空荡荡的眸子里。
“想什么呢?”他声音低低的,每一个音节都是笑着的。
“没什么。”她的双眼挪动,躲过了他目不转睛的注视。
“喝点果汁。”
她垂眸的时候,一瓶扭开了瓶盖的果汁已经递近了。
其实,并不口渴。
但是,那些女生叽叽喳喳的声音盖过了风路过肩头的响动。
提醒着她,不能松懈。
就算,她刚刚从黑暗中逃离出来,已经透支了全身筋骨里包裹的力气,也只能坚持。
夏念安接过果汁的手有些打颤,正好被他看了个正着。
所以,当她仰头浅酌一口的时候,顾辰溪抬起手轻托在了瓶底。
哪怕只是一件小事,也想这样不动声色的帮她。
由她逞强,他不拆穿。
“不喝了?”
“嗯。”
他接过了瓶子,快速的旋上瓶盖,垂落的手顺势握住了她的。
“走吧,我们回教室。”
她依稀觉得,说完这句话的他,好像,情绪有些紧绷。
这和平时的他不一样。
为什么?
答案,在回到教室后明朗了起来。
油画老师很严厉的批评了她,他没有讲话,偷偷藏在身后抓着她的手,却紧了几分。
等樊老师稳下了严肃的声音,他悠悠的说话了。
“您别生气了,夏念安没有按时把老师您的画具取来就是她的不对,可是,她绝对没有逃课,画材室的门被反锁,没有钥匙出不来,所以才耽误了。”
“画材室的门从来没有锁过,要帮她找借口也应该找个漂亮一点的。”樊老师嗤笑,不住摇头。
顾辰溪虽然礼貌恭敬的笑着,说的话却没有半分却步的意味。
气氛隐约的,有些剑拔弩张。
“老师,门真的反锁了,我因为一时找不到钥匙踹开了门,您回去的时候就会看到被踹坏的门锁了,这个要先跟您道歉,是我太着急了,没有考虑后果,我尽快找人帮您恢复原样。”
“这门怎么早不锁晚不锁,就这么巧?”
“所以,老师,我更倾向于,有可能是有人故意锁上了门,来挑拨您和学生之间的关系。”
“人抓到了?”
他脸上的笑容怔了一下,微妙的变化只闪过了一秒,翘起的嘴角那么虚假:“没有。”
“那就不要讲这样的借口。”
“可是……”
“再废话,记过一次,两次大过退学的规矩,你不会忘了吧?”
顾辰溪沉默了下来,脸上的笑容动都没动。
她却感觉到,他很不高兴。
第88章 真正古怪的人是他()
“夏念安,以后我的课,都由你来帮我准备画具,听到了?”
话说到了这里,她已经很明显感觉到,无论是这位老师的态度,还是顾辰溪隐藏在礼貌背后的真实神色,都和以往很不一样。
老师不忌怠他的身份,而他,也不再是那么自如。
这也意味着,这位老师的身份,可能比他还要厉害。
那就不要再以卵击石,他说的越多错的越多。
于是,夏念安点了点头,道:“听到了。”
“回座位。”樊老师的声音又冷了冷。
她本来打算抽回自己被他握着的手,谁知顾辰溪竟然直接拉着她就往座位走。
“该训练的就去训练,总想着一心二用,最后什么事都做不成。”
顾辰溪转身在座位坐好,笑容盈盈:“老师,您费心了,我的训练早就结束了。”
“哼!”樊老师冷哼一声,再也没有看他们一眼。
浸没在死寂中的油画课随着时间流逝的波浪逐流而下,轻缓悠扬的下课铃声很快响起。
樊老师脸色很难看,向他们那边又看了一眼,拂袖而去。
她的目光跟随到了门口,还没有收敛,顾辰溪温柔的声音却咫尺,响在了她的耳畔。
“樊老师的脾气很古怪,和他的油画课扯上关系的任何事都会很苛刻,你别在意。”
夏念安眼中闪过一丝微愣,扭头,他靠的很近,眉宇间萦绕着浅浅的无奈。
“抱歉,没能帮到你,以后油画课我会尽力帮你。”
道歉?好稀奇。
今天真正古怪的人,明明是他才对。
她暗中腹诽,却沉默的对他摇了摇头。
真是个容易原谅别人的笨蛋。
如果不是自己,她可能还不会受到这种刁难。
以后所有的课程都由她来准备画具,这也就意味着,樊老师有了无数机会苛责她。
而这更多的是因为,樊老师真正不喜欢的人,是自己。
她是被连累的。
顾辰溪越想越觉得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