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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韩蓉又要开嘲讽;有婢女端着燕窝轻手轻脚地走了进来,放在外头铺着锦布的圆桌上,打起珠帘,“小姐的绣活儿做完了吗?夫人叫人送了燕窝来。”
婢女方跃过珠帘两步,就见她悠闲地靠在榻上,目光一顿,连忙扶着她起身,低声道:“小姐,若是被嬷嬷瞧见你这般靠榻,手脚又得挨条子了。”
说着她又瞥向矮几上的绣篓子,里头的绷框素面上干干净净的,一针一线都没动过,她惊道:“小姐,待会儿夫人和嬷嬷要一起过来查看的,大半天了,你怎的还没开始呢?”
蒋韩蓉拧了拧眉,拂开她的手到了外间,边吃燕窝边道:“你帮我绣。”
婢女:“会叫夫人瞧出来的。”
蒋韩蓉不悦地放下勺子,“叫你绣你就绣,怎么那么多废话?再唧唧歪歪给我滚出去。”
婢女不敢和她争执,请了罪拿起针线绣起了蒋夫人要求的牡丹花。
蒋韩蓉吃了燕窝在屋子里逛了两圈便有睡意,又回到了榻上。
她睡的正香,婢女尚来不及唤醒她,蒋夫人和负责针线的嬷嬷便已经到了跟前。
从春江的角度看过去蒋夫人的表情大不好,尤其是看到蒋韩蓉的睡姿和边上儿的绣活儿之后,脸更是直接垮了下来。
蒋韩蓉揉了揉眼睛,因被婢女推搡醒来,她的心情极度不佳,“干什么?”
婢女使劲儿给她使眼色,蒋夫人狠拍桌面,“真是胡来!”
拍下的那一声极响,蒋韩蓉也没有准备,叫她的心都跟着蹦了一下,转头便瞧见床对面的桌椅上坐着的盛装妇人,她从榻上下来,扯着蒋夫人的袖子摇了摇,柔声道:“娘”
蒋夫人心软了一瞬,不过瞬间又恢复厉色,“撒娇也没用,你的规矩仪态简直一塌糊涂,张嬷嬷,叫人给我整夜盯着,她这手脚再是不知道该往哪儿放便用着条子使劲儿给我抽,好叫她长长记性。”
顿了顿又把绣面丢到她面前,“我儿,你的胆子大了,连亲娘都敢蒙骗了,我也不是非要你绣出个多好的花样,但你不该叫下人绣个玩意儿来糊弄我。”蒋夫人越说越生气,一向乖巧听话的女儿突然搞这么一出,着实叫她心气不顺,“这几日你就给我待在院子里好好反省,抄写家规五十遍,什么时候抄完叫我瞧了这事儿才算过去。”
蒋夫人狠狠训了一顿,拂袖离开。
春江看着蒋韩蓉握着毛笔郁闷不悦的样子冷笑不已,她倒要看看这是何方神圣。
云妃受了热,连着几天都精神不济,没空磋磨别人,冷宫诸人都难得松缓下来。
没了云妃捣乱,傅容这几日都吃的饱饱的,虽然饭菜不是些剩的就是瞧不见油沫子的青菜,但好歹能果腹。
天上阴云密布,时不时还涌出几声雷响,一瞧着就是大雨将至,傅容被小安子拎到破旧的冷宫宫殿里头,从衣兜里摸出叫人从外头捎进来的零嘴,“殿下拿到屋里吃去,外头要下大雨了。”
傅容点了点头,抱着一兜子干果进了内殿,他刚刚吃了半碗白饭并不觉得饿,呆坐在床沿上,目不转睛地盯着墙上的画作。
整个冷宫也找不到几把好椅子,他四处瞧了瞧,从角落里拖出一把断了腿儿的歪椅子放在画下边儿,又将兜子里的干果尽数铺在上头,随后盘着双腿坐在地上,望着上头的画。
他也不说话只一个劲儿的瞧,哪怕楚意知道自己是张画本就该给人瞧,却也仍有些不自在。
就这么过了约莫一刻钟,傅容还是保持着刚才的姿势,楚意控制住自己想要眨眼间的欲望满腹无奈,心中止不住的叹气。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外头大雨倾盆,还刮起了大风,傅容跑过去关上破烂窗户后又转了回来。
瘦瘦弱弱的小孩儿站的笔直,又盯着她良久,犹犹豫豫开口道:“你不喜欢吃这些吗?”
他突然出声说话,楚意心头诧异,从她到这个世界开始也差不多有十天了,这是头一次听见傅容开口说话。
“这是谢谢你的。”他又说道。
傅容很明显已经发现了什么,楚意其实也没打算在画里头藏一辈子,好半晌过后还是顺从本心幽幽地叹了口气。
傅容听见叹气声并未惊慌错乱,反倒是慢慢地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浅笑,他面黄肌瘦,微微笑着倒叫人无端生出几分怜意。
见他并未被吓到,楚意也放松下来,对着他眨了眨眼睛。
傅容脸上的笑意越来越大,他抓了一把干果踮起脚往着画面前递过去,不言不语,只那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盯着她瞧。
他固执地举着手,画中人没有丝毫回应也不收回去,楚意又迟疑了会儿,到底还是伸出了手。
从画中伸出的手洁白修长,沿着莹玉般的手腕儿垂掉着的宽大袖摆上绣纹精致繁复,外头的大风从窗户上的破洞里争先恐后地钻进来,袖摆随风飘动间,上面绣着的莲花恍若活过来了一般,花摇叶颤。
傅容将干果放到她手心,飞快地跑了出去。
楚意目送着他离开,将手中干果尽数用了。
在原主的记忆里,傅容就是个沉默寡言的可怜孩子,甚少有说话的时候的。无论是先时云妃打他骂他,还是后来到了十六岁苦尽甘来被靖德帝接出冷宫,亦或是最终毒酒一杯赐死,他都从未露出过什么喜悲。
就好像是在四周筑起了铜墙铁壁,任是东西南北风,都难叫他生出什么不一样的感觉来。
屋内无人,楚意干脆席地而坐,她撑着头拨弄牡丹花的叶子。原主想要傅容健康成长,但她总不能真的时时刻刻把人跟眼珠子一样护着,冷宫环境简单,除了一个发疯的云妃是没有其他危险,但是好好的男儿不可能在这冷宫窝一辈子,他必须得从这儿出去。
而且越快越好。
至于怎么出去她得好好想想。
楚意打定主意要尽快把小可怜从冷宫弄出去,修炼越发勤快。
在有灵气的世界,法则对她压制都会一降再降,正因为如此她的修炼速度比之原主快了几倍不止。
她沉迷修习无法自拔,暂时性忽略了傅容,等她被屋子里砰砰的响声吵醒,惊然发现那该死的云妃居然正拎着她的小可怜揍。
别看云妃瘦弱,事实上她的身体底子相当不错,在冷宫八年,头疼发热的次数一只手都数的过来。
前几日因为暑热在床上晕乎着,夏嬷嬷他们巴不得她早早去了给他们留个和平安静,自然不会巴巴地到处去求爷爷告奶奶讨些药回来,只拿了个湿帕子给她搭着,原以为再怎么的也得虚个五六天,哪想到她二三天就给缓过来了,身子一好就开始各种作妖。
整天不是找傅容麻烦就是折腾身边贴身伺候的云绢,叫这处清冷的宫室日日跟养鸡场一样热闹。
“再敢拿那种眼神瞧过来,本宫就挖了你的眼珠子。”云妃紧捏着傅容的下巴掰着他的脸,长指甲抵着他的下眼皮,阴声阴气威胁道。
夏嬷嬷和云绢急的满嘴冒泡,生怕她手一滑伤了傅容,连声劝慰。
傅容半垂眼帘,听话的不看她,云妃仍是满面不悦,狠狠在他胳膊上掐了一把后把人推到地上,一边往外走一边道:“没用的东西,养你这么大还不如养条狗会摇尾巴!”
楚意在墙上看的火大,难得憋了一口郁气,这云妃是脑子有坑吧??
她看向被夏嬷嬷圈在怀里的可怜娃,双目沉沉。
按照她思定的计划一时半会儿还不能把傅容弄出冷宫,她修炼之时目不视耳不听,难免有顾及不到的时候,总不能任由那疯子磋磨她这小可怜,是她疏忽了,还是得把云妃那女人尽早解决的好。
美人图(四)()
冷宫年久失修;因着又有疾风暴雨;屋内不少地儿都淌着水。夏嬷嬷哄着傅容睡了;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外头风吟雨泣;暗无微光;正是夜深人静的时候。
楚意左右看了看确定无人之后才轻身一跃从画上落到了地面;绕过地上积水穿墙而过。
每逢风雨之夜云妃都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听着狂风呼啸她烦躁地抓着被子叫了一声云绢。
久无人应才想起云绢已经休息去了,冷宫不比其他宫室;大多东西都是坏的,外间小榻不能睡人,云绢每日晚间多是和夏嬷嬷挤在一张床上。夏嬷嬷住的地儿和这儿还隔着一小段路;哪里听得见她的吩咐?
云妃掀开被子坐起身来;桌上油灯未灭,湿气罩人的屋子里填满了晕黄的火光。她靠在床头透过窗上破洞望着外头黑漆漆的一片;表情渐渐有了些变化。
褚贵妃死的时候也是这样一个夜晚;外殿站着一屋子的嫔妃;大家都擦着眼泪跟死了亲娘般难过;但那眼角眉梢隐蕴的痛快是怎么挡都挡不住;哪怕素来端庄亲和的皇后也不得不抬袖挡住唇角泛起的笑意。
在场那么多人;除了皇帝谁都盼望着褚贵妃去死,心尖儿花掌中宝又如何?有那个运没那个命!
褚贵妃的死,后宫嫔妃里十个有八个都掺和着;就连皇后也在推波助澜。只是没想到她唐皇后居然那么狠;把自己抹干净了,推着其他人进了锅底。
想起当年往事,云妃嘁嘁地笑,指着窗口破洞狠声道:“褚兰你个贱人,死了都不消停!只会日日来找我,怎么的不去凤梧宫拖着姓唐的入地狱?是她,哈哈哈,是她,都是她!”
云妃坐在床上,一会儿骂着死去的褚贵妃,一会儿又转挑着凤梧宫的唐皇后,最后甚至低声咒骂起靖德帝来。
云妃这女人也不知道是真疯还是假疯,说她真疯吧,有时候又挺正常,说她假疯吧,做出来的那些事儿就不是个正常人能支得出手的。
楚意隐在墙中,对着桌上油灯徐徐吹出一口气。
灯火骤歇,云妃顿时停了嘴。今日月亮不见踪影,一丝光都瞧不见,屋中没了灯顿时如同眼上罩了布,黑漆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