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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书翠却还有些犹豫。老夫人让她来接七小姐的意思很清楚了,便是觉得二小姐年纪大了,不适合直接同广平王世子碰面。
“无事。广平王府同我们家算是世交,世子便算是我们的世兄弟。”颜萧面上一片坦然,“我送了阿菀进去便出来,祖母不会责怪的。”
第一百三十章()
老夫人已经睡得很熟了;颜菀轻手轻脚地为她掖了掖被子,提着裙角慢慢退了下去。
颜三爷走之前的一番话可谓是石破天惊,可在场的除了几个小辈和四房的人,其他人包括安氏都是一副波澜不惊地样子;仿佛对这件事早已心知肚明。颜菀忽地就明白了;为什么老夫人被颜三爷毒害,她家大伯父、二伯父;还有她爹,都能按捺地住;让颜三爷全须全尾地坐在那儿。
这一切本就是老夫人自导自演的一出戏罢了。
颜三爷给老夫人磕了三个头之后便径自走了;三房的人一时间也做不出什么反应;只能跟着颜三爷离开;就连颜莹都知趣地没有再多说什么。颜四爷却是好半晌才从自家兄长的一番发言中醒过神来;目带挣扎地也给老夫人磕了三个头;默不作声地带着四房的人走了。
闹剧就此告一段落,唱戏的主角都退下了;剩下的陪衬也没有什么多留的必要。况且老夫人如今身体的确不大好,需要静养,原本挤在房间里的人在看过老夫人的情况后也都一一退下了。
——只有颜菀被老夫人留了下来。
颜菀知道那是祖母有话要对自己说;便乖顺地坐到了老夫人的床沿,握住了她已然枯瘦的手。
她是在老夫人身边长大的;可她总觉得自己似乎从未看透过老夫人的心思。自小到大;她从没怀疑过老夫人的决定;她的祖母;说什么做什么,总是有她自己的道理。可这一次颜菀却有些迷茫,为了将颜三爷和颜四爷逐出颜府,不惜以自己的健康做代价,当真值得么?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这是我欠她的,与旁人无干。我走到今日这一步,即便有身不由己,大多也是咎由自取罢了,阿菀你不必为祖母忧心。”
老夫人目光安详地看着颜菀,笑容是一如既往的慈爱,又带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怜惜,“你是个善良的好孩子,祖母曾想为你寻一户平淡朴实的人家,以你的心性,定然安安稳稳地过完这一世。怀远这孩子心思深沉,心性坚定,是个难得一见的良才,却非良配。若这些年来亲眼瞧见他对你的一片痴心,又有当日的不得已,我断然是不会答应这份亲事的。”
“但愿我这一回,没有看错人。”
老夫人掌心的温度似乎还残留在自己的手心,颜菀指尖微曲,似是将祖母的手握在手里。老夫人从来没有同她说过这么多的话,像是感慨,又像是提醒,让她有种说不出来的难过。
“阿菀。”
颜菀循声望去,洛清披着玄色大氅正阔步朝着自己走来,阳光落在他的身后,刺地她不由自主地眯了下眼睛,还未来得及抬手,一道高大的身影已行至自己的跟前,替她挡去了大半的日光。
“怎么傻站在外面,当心受凉。”洛清动作自然地为她紧了紧披风的领口,又摸了摸她的手,发现她双手虽裸露在外,掌心却是一片温暖,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刚陪祖母聊了会天。”聊了些什么,她却不想多说,只是笑着转开了话题,“不是让你不必过来了么,宫中的事如何了?”
今天本是请了洛清和颜菀夫妻二人一同回来的,但临到出门,宫中忽然来人说太子传召,这才让颜菀只身一人回了娘家。
“无碍。”洛清一面扶着颜菀的手慢悠悠地往五房的方向走,一面留意着她眉目间的神色。今日老夫人为何突然喊他们过府,他便是没有亲眼所见,也能将事情的大概猜个七七八八。
和颜菀认识这么多年,老夫人在她心中是个怎样的地位,他是再清楚不过的。见到老夫人重病,他怕他的阿菀会受不住。更不要说老夫人此次的安排,本就同他逃不了干系了。
若是阿菀为此怪罪于他,他还真不知道该用什么办法让她消气了。
颜菀自然是察觉到了洛清的视线,勾起嘴角笑容甜美,“不必担心我,事情的原委祖母都已经告诉我了。”她话音微顿,似是有些无奈,“祖母说这都是她自己的主意,不许我找你和四姐夫的麻烦。”
她眼角微抬,偏过脸似笑非笑地看着洛清,看得洛清难得有些心虚地轻咳了一声,说得很是一本正经:“当日我是建议祖母用个更妥帖的办法的,但祖母的脾气你也知道,我做晚辈的自然是不好顶撞。不过你放心,子竹用药都是有分寸的,不会胡来。”
“行啦,这些话祖母都同我说过了。”颜菀轻笑道,也不管这会是在园子里,轻轻将头靠在洛清的肩头,“我并没有责怪怀远哥哥的意思。”
到底还是泄了几分低落。
洛清料想是老夫人同她说了些什么,犹豫了片刻还是什么也没有问,只任她靠在自己肩头调解心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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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国侯府老夫人请了族长和宗族里的几位长辈,开了宗祠禀了祖宗,将宁国侯府的颜三爷、颜四爷两房逐出颜家的消息,很快便传得沸沸扬扬。
时至年关,谁也没想到,颜家老夫人会连个年都不让颜三爷和颜四爷过完,在短短的两天里,便让两房人整整齐齐地出了颜家。而颜老夫人将三房四房逐出颜府的缘由,自然也很快地传遍了京中勋贵圈子。
就连当年颜三爷和颜四爷如何进的宁国侯府一事,也渐渐流出了传言。
颜平本就不曾入仕,受的影响倒是不大。
颜齐却不同,他为官多年,在京中也不是没有说得上话的人,可如今没了宁国侯府这一座大山,还是因为毒害嫡母被逐出家门,京中原本同他交好的人家,忽然间便对他避之不及了。甚至还有人在早朝上参了颜齐一本,细数其在任期间的种种罪行,请求圣上革去颜齐的官职,入狱法办。
那官员话音未落,朝堂上或隐蔽或直接的视线便纷纷落在了老神在在的宁国侯身上。
这位在边关镇守几十年,一回京就上交了兵权当起了闲散侯爷的宁国侯在京中的存在感并不高,甚至还不如曾同玉鸾公主有过一段传言的颜五爷。自他回朝,也不曾发表过任何政见,仿佛从未掌管过那偌大的兵权一般。
“宁国侯,几位爱卿所言,可否属实?”圣上掩着嘴轻咳了一声,半靠在龙椅之上,放缓了语调沉声问道,“你家三弟当真是如斯小人?”
“回禀圣上,微臣近年远在关外,颜齐颜大人又在林州十余载不曾回京,对颜大人,微臣实是知之甚少,还请圣上见谅。”宁国侯上前一步朗声道,面上虽是一派正气,可说出的话却是将自己同颜齐的关系撇的一干二净,仿佛那当真是个不相干的外人一般。
若不是大家都知道颜齐和宁国侯府的关系,只怕是要信了宁国侯的这番鬼话。
可有个人却偏偏信了他的这番鬼话,“爱卿所言甚是,是朕迷糊了。”最不该相信宁国侯的圣上却是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说罢又轻咳了一声,在旁伺候的小太监忙轻手轻脚地奉了茶。待喝过了热茶,顺了气,圣上才继续道,“此事便由吏部尚书查证后,再向朕禀报吧。”
也不等众人反应,圣上仿佛很是疲倦一般地摆了摆手,“若没有什么重要的事,便散朝吧。”
话已至此,下方的官员谁敢不从,无一不谢恩退朝,只有太子殿下缓了一步,扶着圣上进内殿休息了。
“太子殿下仁孝,当真不愧储君之名。近日早朝圣上的精神似乎都有些不济,不知何时会让太子暂理朝政。”一名官员低声与同伴说到,话音才落便听到一声轻咳,不由得被惊出一身冷汗,回头一看才发现身后站着的是宁国侯,忙见礼赔笑道,“下官见过宁国侯,侯爷这是准备往哪去?”
“两位大人客气了,既然散了朝,自然是回府了。”宁国侯笑得生疏又客气,可下一瞬,嘴角的笑意却是猛地一收,目光在方才说话的那官员身上顿住,“两位大人也是,早些回去才好。”
皇宫禁苑,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这些人应当再清楚不过才是。
那人仿佛被宁国侯的威仪所慑,低着头不敢再多言什么,只朝宁国侯拱手道,“是下官失言了,多谢侯爷提醒。”
“呵。”宁国侯却是轻笑了一声,不再理会此人,迈开步子径自离去了。
等到他的身影完全消失,低着头的两人才抬起头来。
“宁国侯这是站在太子那边了?”
“谁知道呢。”方才得了训斥的官员望着宁国侯离去的方向缓缓摇了摇头,压低了声音道,“宁国侯站在哪边不是我们说了算的,还是早些回去复命吧。”
“李兄所言甚是。”
第一百三十一章()
虽不曾点香;养心殿内却还是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龙涎香的香气,圣上侧靠在龙椅上,放在膝头上的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点着,叫人看不懂他如今的念头。
“宁国侯老夫人;当真是可惜了。”偌大的宫殿里响起了圣上仿佛惋惜般的话语;垂首站在下处的两位官员偷摸交换了一个眼神,低着头不敢搭腔。
圣上似乎只是随口感叹一句;话锋一转,看向了站在一侧的大太监刘德子;“太子去了何处?”
“回陛下的话;太子殿下照例去给皇后娘娘请安后;又去了上书房查看几位小皇子的功课。”不同于站在下首的官员;刘德子在圣上面前反倒要自在许多;提到太子时笑眯眯的模样;口气比圣上提到太子时的口气还要更亲昵一些,“离开前还嘱咐奴才记得请葛太医来为陛下您请平安脉;让奴才多劝劝陛下保重龙体。”
“太子历来是这般滴水不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