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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梁渊五官如刀刻般俊美,棱角分明,英姿卓尔不群,剑眉之下也有着细长的桃花眼,只是此时眼中含着些许怒气,往旁边移了几步,不愿做某人的挡剑石。看着谷梁悠之拉着被烫伤的少女,脸『色』却有着罕见的心疼,这让他一时不解。
倒霉的谷梁信也随着的他的步伐往侧走去,仍然躲在他后面,不忘低声提醒道:“那是百里长天,姑母的女儿,惹不起,大哥,赶紧跑。”
谷梁渊抬手拍了他的脑袋,脸『色』有些阴沉,道:“还不道歉,这些年父亲宠你宠的没边了,基本的礼仪都不懂。”
一盏茶内,被两人训斥了,谷梁信自认出门没看黄历,慢慢走近长天,垂下脑袋极为诚恳地道歉:“百里大人,对不起,小的走路没看人,撞伤您了,您大人有大量,勿要与小的计较。”
下人送来凉水,双手置于其中,减轻了些许炙热的痛意,只是想起袁子宸的事,长天也不理睬谷梁信,双眼只盯着自己在冷水中浸泡的双手,倒是老夫人难得看到这么多孩子聚集在眼前,笑着问着两个孙子从何而来。
长天逮到机会,柳眉轻扬,不咸不淡地『插』了一句,“谷梁小公子,当然从清韵楼来的,遥远都能闻到一股沁人心脾的脂粉味。”
老夫人命人拿来烫伤的『药』膏,听到这些话,有些不大明白,“清韵楼是哪儿,酒楼吗?”
谷梁渊看着长天清减素白的容颜和不甘心偏又强撑着的微笑,心中愈发觉得眼前少女有些与众不同,也顺着她的话说下去,“清韵楼,那是青楼。”
瞬间,老夫人的笑容在唇角凝固,她在山脚下待久了,只图心静,对外界并没有太多的了解,只是再不谙世事也明白青楼不是好去处,只是孙子辈的事她不好管,只是淡淡吩咐谷梁信:“回去后,让你父亲来一趟,祖母找他有事。”
谷梁信欲哭无泪,从大哥身后走出来,瘫坐在对面的椅子上,望着屋顶,心里愈发的不自在,望向长天时,果然瞅见了她嘴角的笑容,这丫头得了便宜还卖乖。
他用力咬了咬牙齿,可咬到牙齿也疼,捏了捏椅子,可也捏的手疼,无奈好,只好松手松嘴,幽幽靠在那里,懒懒道:“百里大人,你新买的那所宅子只付了定金,那是我名下的,今日是我的错,我便将那所宅子送予你做补偿,您说可好?”
不出所料,陛下的神情有些不自然,他乐得不禁有些手舞足蹈,再看向屋外,阳光正好,秋风无限。
长天悄悄抬眸瞅了一眼谷梁,面上没有多大的神情起伏,心中松弛了须臾,一双盈盈秋水才敢明目张胆地迎接看向谷梁。想解释一二,却当着谷梁家人又不知如何解释。
谷梁悠之接过『药』膏,才将脸侧了过来,笑道:“谷梁信,若是嫌屋内坐着不舒坦,就到院子里跪着去,何时日落何时起来。”
眉间再次一跳,谷梁信遽然站起来,不再是懒散地模样,眸若星辰闪烁,认真道:“姑母,你嫌弃我直说,我马上滚蛋,不碍着您,也不碍着小表妹。”
沉着的谷梁渊也抿嘴,肩膀不住地抖动,想来也是忍得辛苦,可看着长天凝眉隐忍的样子,伸手按了按额角,沉『吟』了一下,询问谷梁的意思,“姑母您要离开吗?要不侄儿去置一辆马车?”
长天与谷梁待了半个时辰就离开,来时快马,走时却换了马车,临走之际,长天不忘瞪了几眼谷梁信,后者指指谷梁,唇角『荡』漾着春日之『色』的笑容,就差没有开怀大笑。
马车离开后,谷梁仍站在湖边笑的不可遏止,谷梁渊走过来,直接踹了一脚,森森道:“祖母唤你进去。”
谷梁信左右看看,试图寻找什么,可后者直接推了他一把,“你的马已经套上马车了。”
他几乎冲着离开的方向哀嚎,摇着脑袋大声抱怨:“那可是宝马,你就拿它做那种俗事,简直就是侮辱我的银子”
日落西山,日头逐渐西去,马车依旧缓缓地行驶在道路上。
谷梁坐在里面,一直未开口,忽而温和地笑了一下,转眸看向长天,半笑半打趣:“你买宅子做什么,那个小胡同里辛辛苦苦培育的花草都不要了?还是准备从新来过?”
“嗯,”长天低头应了一声,踌躇了少顷,又解释道:“方便而已,再说长久住在宫中,也不合适。”
“为何选这么远的地方,你买宅子是不是觉得离朕的含元殿越远越安全,下次是不是准备去京郊买,”谷梁眉眼一动,仍旧言笑晏晏。
依照长天对谷梁的了解,她笑,并不代表她心情愉悦,相反,她生气也不一定是怒容满面,真正高位者,能做到喜怒不形于『色』,而谷梁恰恰就是如此。可是脚步一旦踏出,再回头岂不是之前做的努力都是白费。
不知如何回答,若不回有有着做贼心虚,而且谷梁该是在老宅前知道的,谷梁信可没有说新买的宅子在何处。她想了想,还是照着实话说出口,“我想住在宫外,宫内住着约束太多,而且朝臣看到了,会起疑心,不如照以前那般住在宫外,我日日御前侍奉,晚间还是出宫休息。”
谷梁靠在那里,白皙的肤『色』在昏暗的马车中也暗淡不少,她『摸』了『摸』袖口边金丝钩织的海棠花,叹道:“你去何处,做何事,我并不阻拦,你已成年不是幼童了,这点我不会担心,但有一点,青鸾还是回到你身边,她不再属于我的人,与我毫无关系。人是你的,你若有本事就让她心也归于你。青鸾会武功,会时刻保护你的安全。”
帝王之心,深入不见底的大海。而帝王之术,最基本的在于如何收服人心。长天微微一愣,这些谷梁之前从未让她去触『摸』,而此时明目张胆地让她去学,除非……她随即问道:“您要废太子?”
“越活越傻,”谷梁笑着抬手拍了拍长天的脑门,顺势捋顺了额前的碎发,眸『色』欣喜,缓缓道:“我早已说过,旬焦不是最好的储君人选,而如今看来,你比任何人都合适这个位子,以前教你的为臣之道,可以忘了。”
她只知道自己是谷梁的女儿,竟忘记了自己也是先帝的后人,若论正统,她比任何人都有资格继承皇位,这是天下人梦寐以求的位子,可她不知为何却无法雀跃。她无法明说,因为她知道谷梁盼这一日盼了许久,久到自己都认为她疯魔了,可是事实却是她盼到了,等到了。
她不能毁了谷梁多年的心血,而且旬焦确实不适合那个位子,她也不能将天下人的安危置于一个碌碌无为之人的肩膀上。
马车在含元殿外停下,谷梁照常去了殿内处理政务,她在宫内漫无目的地闲逛,只是她不敢去踏足东宫,旬焦看到她定会拦着她,这样又会招惹不必要的麻烦。
云霄阁的一墙之外是一个不知名的殿宇,先帝驾崩时而立之年,年纪甚轻,据说是常年征战之下,身患恶疾,不治而亡,何种恶疾,却无可追查。在位时,后宫也仅仅只有谷梁一人,不然子嗣也不会如此凋零。
无趣时,长天走到了墙外的那所宫殿,宫外杂草无数,宫内却是一尘不染,小道雅致,假山嶙峋,应该有人来时时打扫,淡淡地违和。茫茫『迷』雾间,长天感觉自己越走越深,可殿外有着两颗不知名的树木,她站在树下凝目望着,秋季都是树木零落的季节,光秃秃的枝头,确实看不出什么名目。
“这是桑树与梓树,”身后传来声音,长天回身望去,一名年龄稍大的宫人,宫装也有些发白,却是眉目温软,待人和蔼的模样。
诗经有云:维桑与梓,必恭敬止。靡瞻匪父,靡依匪母。
长天愈发不解,开口问道:“宫中怎会种这种乡野之树?”
宫人摇头不知,“这就得问陛下了,这两颗树自陛下登基时就种下了,长乐宫因着无人居住本该慢慢荒废,可是陛下却命人日日打扫这里,殿内也是如此。我只是负责打扫,陛下偶尔也会过来,独自在殿内待上半个时辰才会离去。”
长天侧身看了一眼殿门,询问着宫人的意思,“我能进去看看吗?”
宫人笑了笑,向外走去,一面走一面道:“长乐宫除陛下外无人踏足,你能进了宫门,就能跨过殿门。”
长天提起裙摆跨上一步步的台阶,站在高沉的殿门外,抬手费力一推。眼前满目大红『色』,红绸此起彼伏,双眸如璀璨的星辰变得更亮更清,她移动步子往内走去,血『液』好似沸腾,这好似是一个洞房,不像是一座无人踏入的殿宇。
画栋雕梁,错彩流金,红『色』琉璃在点起的烛光下激起一道道红『色』光芒,长天停留在梳妆台前,那里女子梳妆的器物一应俱全,金钗步摇,玉镯宝石,长天素白的手指轻轻拂过,竟没有一丝灰尘。
转眸看向红纱后的寝榻,仍是大红『色』的锦被,如平常百姓般绣着比翼鸟,床上却摆着一本书,尤为突兀,长天走近,拿起看了一眼,不过是平常的地理志,纸业泛黄,有些年代了。随手翻了几页,掉落出一张书笺。有些微微泛黄,应该是很久前写的。
她弯腰捡起拿在手中,扫了一眼便知何物,突然明白长乐宫是何人居住,又为何多年无人再住。这是谷梁还为皇后时的宫殿,登基后就搬离此处,长乐长乐,多美好的寓意。
四下无人,她又看了一眼书笺,愿在衣而为领,承华首之余芳。悲罗襟之宵离,怨秋夜之未央。愿在裳而为带,束窈窕之纤身……。
她抬手触上自己的脸颊,发现有些烫人,心跳亦随之有些加快。看着陌生的字迹,好似不是谷梁写的,那就应该是先帝写给谷梁,借用诗词表达一腔爱意。晚辈私自窥看,于理不合。未看完,她便匆忙将书笺『插』回书中,再将书放回书中。
面红耳赤,做贼心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