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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我……我没有,”长天忍不住抬眸辩答,不慎撞进了谷梁宠溺如水的眸光中,低低唤道:“母亲,我……对不起。”
对不起……三个字好像许久没有听到了,平常听到的莫过于‘陛下恕罪’之类,这词很是新鲜也很受用,轻笑道:“对不起什么?对不起我风寒未好吃了满桌子的甜橘,还是对不起我离家出走,亦或者是对不起我给我下『药』?”
人在眼前,闻及往事,长天却陡然失去了抬眸的勇气,手中没有『揉』搓的甜橘,只好捏着衣角,牙齿在打颤,不知如何作答,只是眼中泪水仿若无人要的琉璃般往下掉。
“怎么,伶牙俐齿的百里大人今日怎么哑口无言了,那日天大的勇气去哪儿了,分一些给今日也无不可,”谷梁难得生出狭促之意,在一堆橘皮中找了一个完好无缺地甜橘,慢条斯理地剥开了。
吃完后才气定神闲道:“挺甜的,难怪你吃了许多,待会朕下道旨意,今年内你都不用吃甜橘了。”
越说越过,长天撇嘴,不乐意道:“我一个都没吃。”
“那谁吃了,你殿中难道还有第三个人?”谷梁听她语气有些幽怨又有着些许委屈,好似自己真的冤枉了她,素雅的笑意漫上眼底,比起那日不知温柔了几许。
长天抿紧嘴唇,瞅着桌上金灿灿地橘皮,心中涩然,又不能当真说实话,只好嘀咕道:“您今日怎么有空过来了。”
对于朝堂上的政务,她也比任何一人都了解,现在近年底各地报绩都纷纷转回京了,六部一一查看后再交她,做主的还是她这个帝王。
“听你意思,不欢迎我?”谷梁站起身理整了整身上的衣裳,欲离开的样子。
“不是,”长天俱是一惊,不动声『色』地移动了几步,走近,笑说:“我的意思是……就是会您几日都未过来,我知道您很忙,所以才好奇您今日怎地抛开政务来了云霄阁。”
越解释越有些古怪的感觉,长天只觉得今日愈发不知如何说话,嚼了嚼舌头,硬着道:“您能否将禁足令解了。”
“为何要解,给朕一个合适的理由,通顺了朕或许可以考虑考虑,”诘问的语气,抓起她的手腕将人拉近,眉眼处含了些许冷然,“宫外还有什么你舍不得的人,那个叫沐心的小丫头还是谁,让你这么恋恋不舍。”
触及腕上的伤,痛得躲闪了一下,却又不敢真的抽回手,只好被迫走近谷梁,雾『色』缭绕的双眸沉了沉,慌然解释道:“您误会了,我不是想出宫……”痛狠了,只好带着些许鼻音先道:“您放开我成吗,疼。”
听到这话,谷梁忙松手,又在放手的时候握起那只手腕,将衣袖往上卷了些,白『色』的纱布上沁出几丝浅淡的血迹,有些后悔方才的举措,又是叹息,妥协道:“你想出宫就出去吧,我并未阻拦你,禁足令不过做给外间人看罢了。”
随后又淡然说,“我命人过来替你将纱布重新换下。”
听话音,好似又要离开,长天用未伤的手牵住了她。蓦地,她不想率先放手了,罕见地说出实话,带着些恳求道:“母亲,我不是想出宫,我是想……想去含元殿找您……我不想您走了我连挽留的机会都没有,阿心很好,我没有想见她。我……我只想见见您……真的,您信我可好……”
“我日日都来,难道你不知道吗?”谷梁回身看着她,抬手擦去她眼角的泪痕,无奈道:“这几日我白日无暇来此,来时你已睡着了,总不能将你唤醒,我以为你知道,却原来你不知。今日得了空,所以才此时来了。”
“我……我不知道,我以为你还在气我,”话未完便被人搂入怀中,耳畔遂是温声细语,“气什么,两个月里再大的怒气也化为担忧了,若论生气,就气你明明回京了,却不回来找我,若不是识得你状纸上的字迹,真的不知你在帝京。我派出去几轮人马,都没探到一丝消息,吓得我寝食难安。长天,你可知这两月来有多担心你,儿行千里母担忧,我当真懂了这句话。”
长天被谷梁搂在怀中,闻及她身上的幽若的香气,莫名地让她心安,兴许这么些年来无人教会她该放松时就放松,该软弱时就该软弱,她隐忍地太久太深了。泪水昭示了她的心境,“我不想连累您,更不想别人言语上构陷您,所以才想离开,您是帝王,一旦失了民心,皇位就岌岌可危,您努力了二十年,不能因为我而失去。”
谷梁将手置于她的后颈处,用力将人按进怀中,弯唇笑言:“你看我公布了你的身份,民间可有异言,我当初登基时,臣民本就不服,现在知道你的身份,朕的权利让他们焉敢不服,今时不同往日,祁安,母亲有能力保护你。”
这话说的极其宽慰人心,也符合谷梁悠之帝王的心态。
温柔又轻巧的力度,霸道又安慰的话语,使她不由得心神激颤起来,“母亲,对不起,我不该那样对您。”
“也没什么对不起,是我之前没和你说清楚罢了,是我心存侥幸,想结束后再告诉你,可没料到自己发现了,只是……”顿了顿,松开了怀中人,似笑非笑道:“今日脾气怎地这般和善了,朕能认为是不是烧傻了?”
片刻的亲昵让她生起贪恋,又怕将人气走,踌躇地半晌,掂量着话语,“没有。”
“没有”谷梁捋了捋耳边的碎发,眼神玩味,“几日前我刚打了你,你应该恨我才是,不是嚷着我欺负你吗,怎么又道歉了。”
提起挨打的事,长天脸『色』忽猜忽红,眸子乌黑深沉了几分,抬眸深深凝视谷梁,不似方才胆怯,直言问她:“母亲,您怎么处置李镶?”
谷梁不答,却是反问她:“你认为朕怎么处置?”
“当然按律法处置。”
“你就如此笃定朕会杀了他?”
“那您为何打我?”
谷梁移步到床榻前的屏风处,帷幕质地轻柔,瞧见床榻上被褥凌『乱』,不似起身很久,倒似慌『乱』中随意起来的,再回身看她一身雪白丝绸寝衣,虽只一眼,便读出了其中蕴藏之意。不紧不慢道:“打你,自是为你私自离京,对我下『药』,大逆不道之事当然不能轻饶,这次够你修养一个月了。”
“一个月后,李镶早就死了,你这么做无非想把我从这个案子里摘干净,不想让怀安王因此事而恨我,对吗?”伤未愈站久了,双腿都有些发颤,长天忍了忍,往榻上走去。
这几日她也是再猜测,怀安王是军功累积成王,膝下只一个嫡子,从小呵护在手心中长大,才养成了刁钻跋扈做事不顾后果的娇纵『性』子。发生此事,怀安王定会维护一二,而中主使若是自己,怀安王是武将,他日定会为难她,更或者是……
而如今一场刑杖表明了陛下维护世子之心,而之后的事情也与自己无关,怀安王或许不会再次联想到她的身上!毕竟人在养伤禁足中,无心无力『插』手此事!
“随你怎么想,如果这样的话,那你我之间的账还未清算,此时时辰不错,要不……”
话未完就只听长天摇头,神情凄凄道:“我胡『乱』说说罢了,您何必当真,我有些站不住了,想先睡会。”
她说的也是实话,站了近半个时辰确实有些吃不消,不管谷梁离开与否,自己先脱了靴子钻进了被褥里。
殿内,静谧了少顷。
长天将被褥盖在身上时,眼角余光瞥见谷梁也躺了上来,双手惊得停滞在半空中,征仲了会儿才诧异道:“您也休息?”
谷梁淡淡瞅了一眼,将她手中的被子夺了过来,顺势躺在外侧,放下了遮挡外界光线的纱幔,见她仍旧未有反应,伸手将呆愣的孩子拉到身旁,不以为然道:“拖殿下的福,含元殿外都是替李镶求情的朝臣,朕这个帝王到您这儿休憩会儿可否?”
到云霄阁躲难来了……
长天将脸垂下,在瞧不见的地方悄悄地弯了弯唇角,快感大过于心虚,但也知适可而止,睫『毛』轻轻颤动,疲倦之意涌上来,呼吸声趋于平缓随和。
谷梁失笑一声,伸手替她将落下的碎发拂于肩处,掖好被角,也阖眸而眠。
时值冬日,外间寒霜成冰,宫人搓搓冻得快没了知觉的双手悄悄推开殿门,将一杯热水送至床榻边的案几上。奈何帝王警觉度异于常人,宫人踏进内殿的那刻她便睁开了眼睛,屏息聆听了须臾,耳畔除了杯盏落在桌面的声音外再无人声,便渐渐只余清静。
好觉被扰后,便再无睡意,亦然不想起身。侧身瞧着身旁睡的毫无知觉的孩子,唇角抿出一丝笑容,温热的指尖想抚上她的脸颊,伸出几寸后又怕惊醒她,只好又缩了回来。多少年的梦境此时竟成了真,盈香绕鼻,让她不由地深陷其中,清冷无情之余沾惹了几分人间烟火。
低低地咳嗽声破坏了殿内温和融融的场景,谷梁先她警醒,见她捂唇伏在那里,眸光带着些许『迷』离,压抑的厉害,苍白的脸上生起红晕之『色』,抬手细心地抚上她的背脊,想起适才宫人送进来搁在在案几上的热水,掀开纱幔顺手将水杯拿了进来,低声劝道:“喝些水。”
第47章 往事()
谷梁将水杯置回原位上,见她这个模样不知该不该唤醒她,有种恍如隔世的怅然。恰巧方仪进殿,询问她可回含元殿,她躺在那里直视上方床顶,隔了许久后,才懒散吩咐道:“不去了,若有人来,你随意找个理由搪塞过去。”
屏风外的方仪愣了愣,诧异道:“陛下,今日都不过去了?”
“嗯,”淡淡回答后,侧身对着床榻内侧。
帝王之言,方仪哪敢违逆,只好低言称是,匆匆下去安排。
百里长天再度醒来时,正好瞧见了谷梁斜斜地依靠在床栏上,坐在那里若有所思,可自己一动,她的目光就投向这里,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