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那你之前到底梦见了啥?”
离落没答话,只是目光无神地盯着眼前茶盏,看着白色的氤氲热气一丝丝一缕缕地冉冉升起,最后随风散去……
原来,之前梦见的,竟然是重复曾经内心深处最为惶恐之事么?
……
——你不是我娘!你不是!
女童稚嫩的声音撕心裂肺的哭喊着。
——你的爹爹不姓离,姓李,是钟离国的内阁大学士,怎么?你忘了么?
妇人饱含担忧的声音响起。
——若是这天下真有神仙,怕也是皇帝身边的仙人道士吧。
熟悉的婶子的语气带着些些的艳羡,可是话里的内容却让小小的她身子泛起了冰凉……
原来,原来这些,竟是她最为惶恐之事。
她十几年来,遇见过那些个险恶之事,却都不及这个让她惶恐?
各种声音充斥在脑海,小少女的脸色煞白,只觉得这隐藏在心底的真相让她心悸难安。
“小娃娃?小娃娃?”清和半天未等到回复,不由偏头看着女孩的脸色。
“哦。”离落恍过神,低声恭敬道,“长离只不过是梦见双亲早逝的事情。”
“原来是这样,天可怜见的。”舒长老不由横了清和一眼。这小老儿也真是可恶,非要勾起别家小娃娃的伤心往事。
然而清和就像没心没肺一般,完全没注意到舒长老的鄙薄嫌弃之意,略带着几分兴致,像是在猜灯谜一般,好奇问道,“那梦境中,想必为了不让你察觉,岂不是双亲两全?”
双亲?
那是什么双亲?
小少女沉着脸,眼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恨意。
里面一切就是假的,她小的时候便已然看透,没想到在梦境中倒是被遮住了心神,还巴巴地跟着没脑子似的认了个双亲两全?
想着一旁的长老还等着她自己回话,她缓缓地深吸了一口气,极力地控制着自己的声调,极近平稳地言道,“是。”
清和一副“果真如此,和他猜测一样”的模样,点了点头,又蛮是深沉拍了拍她的肩膀,便一脸满意地倚着椅子靠背。
舒长老别过脸,只觉得这小老儿没救了。
想想一个半大点儿的孩子,在梦中幻境见到失去已久的双亲,没过多久咧,又得再失去一次,着实心酸。他们都活了几百年了,人生的大喜大悲之事,早已能看得淡然,自然觉得没什么,然而这孩子眼下不过十来岁,又怎么能真的释然呢?
显然,宁云翳身为掌门,实际上是有要事在身的。在问清楚了花败的原委后,看着外面的日头,略一犹豫,起身道,“那舅舅和长离先继续呆在这里讨论收徒之事吧,我还有些事情要处理,待会儿再见面吧。”
看着舒长老也起了身,清和笑容满面,“老家伙怎么也走了?”
“哼。”舒长老不想搭理他,摸了摸离落的脑袋,“这小娃娃老夫倒的确想要收为徒弟,只是看堂兄这般如此有针对而来,怕凭我个人之力是无法解决其中问题的。”
清和听闻轻轻“咦”了一声,“看样子你还是有自知之明的嘛。”他顿了顿,皱眉,“既然如此,你还不赶紧走?别耽误我收徒。”
“哎哟,你这个老匹……”舒长老一下就急眼了,却被宁云翳给拉了一下,终究还是想着自己的身份,于是铁青着脸不再说话。
“舅舅,你们先聊。”宁云翳点了点头,正准备离开,又转过头,看着老祖,有些迟疑地低声说道,“舅舅,听说雪域那里,有些状况……”
话虽没说完,可是语气里有着放之不下的担忧。
老者面色平和,眼中却又精光闪过,一下抓住其中关键,“这么说,此次来门派大比的那几个人便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我估计是……”宁云翳神情凝重,“舅舅,你也知道,我们和雪域相隔甚远,两边素来没什么交情,如今虽然是这般提及了一二,但是我私下总觉得,有隐隐求助之意。”
“雪域。”老祖咬着字,低声喃喃道,眼睛微微眯着,像是在回忆一般,望着虚空中的某处,片刻,转头对着温俊男子正色说道,“云翳,我知晓你对你那里不甚了解,但无碍,先过去仔细问个一二,我想,既然他们还能委婉地通过大比来探咱们的口风,怕是眼下问题还是可控制的阶段。”
“既然如此,那就先谢过舅舅的指点了。”宁云翳嘴角含笑,温和应了一声,又看了离落一眼,便走出门外。
这门一关,人一走,连带着门口的抱剑童子也跟着掌门离去,屋里屋外顿时一片安静,只听得寥寥茶盏茶盖轻轻碰撞的清脆响声。
清和将茶盏放在鼻下,嗅了嗅其中散发出的淡淡茶香,惬意地偏头,看着同座在一旁的老祖,少了之前的呛声,多了些平和,微微一笑,感慨着,“这可真是好茶啊。”
老祖也风轻云淡地笑着,没说话。
却只听得清和抿了口茶水,轻描淡写地言道。
“所以,这就是安家那小孩?”
第76章 字()
……
“想当初,宁虚四处都传着一向不苟言笑,淡然处世的尘清门老祖,为了一个听说是根骨奇佳,资质惊人的女娃娃,极近所能的找着万般的借口,赖在安家,只愿收作唯一的徒弟。”
“我那时还琢磨着,原来你也有这种扰得令人生厌的时候,只是后来听说那女娃陨落,你又回了尘清门,安安心心做你的客卿去了。”
“我以为,你这吹毛求疵的家伙,怕是又不会收徒弟了,倒没想到,不到十年,你却带来了这个娃娃……”
清和像是唠着家常一般,絮絮叨叨地说着话,似是丝毫不知道这话里的内容隐意,若听在别人耳里,是何等的惊世骇俗。
小少女的身形僵住,只感觉从心脏传来的鼓鼓跳动的声音,一点一点地,由缓极快的颤动着,最后慢慢地竟然渡到四肢百骸,五脏六腑上了。
寒意从后颈上一点点浸了上来,离落低着头,连抬头看清和的勇气都没有,小手指微微抖着,她恍惚中心下一惊,连忙搭在衣角上,只想遮掩个一二,不被座上之人察觉。
可是在场的两位都是百年的人精,这点又岂是会看不出的?
“清和,你把我家长离吓着了。”老祖淡淡陈述道。
“我说的事实不是?”虽然这般说着,到底看着离落失了血色的小脸,他也心里暗忖着是不是自己说得太直接了,如此想着想着,又连忙有几分不熟练地诳着离落,“小娃娃你莫担心哈,这不是来认我师傅来了么,师傅绝对比你家老祖对你还好,这等私密之事,保证只有咱们三人知晓。”
清和一边这样劝说着,又一边苦大深愁地觉得自己这样说着实拗口。在这个虚无山上,他大都直来直去惯了,就连他的三个徒儿,他也从没想过嘴上留情,有一个长辈该有的模样。眼下,这个小姑娘若真是他的关门弟子,这么一个娇娇弱弱的,用那舒长老话说的天可怜见的,以后想必更得注意了。
离落听后,虽未表态,但直起的脊背却慢慢地放松了下来。
自己经历之事,世人难以知晓,恐怕就搁着以前,她都难免不会相信。此时骤然被清和点出,她怎么能不惊?又想着先前摸骨之事,到底不知晓这世人敬仰的前辈大能究竟猜测到多少。
只是……
想起她身上的那些事,就连自幼长大的阮二等人,都未曾说过,老祖也不过是无意中了解得知。后来老祖对自己十来年的亦师亦祖的情谊,让她慢慢地卸下了防备,真正地当做亲人般对待。老祖是知晓她的,既然如此,还将她引到清和前辈处,必然是放心的。
“前辈所说,离落自是信的”
小少女低声说着,虽然嗓音还带着些些的僵硬,但是整个人在她的刻意下,比起刚刚柔和了不少。
清和先前还满腹纠结,但是这般看着,又觉得多了几分欣喜。
他的三个徒弟,都是小子,一个比起一个怄人。以至于眼下的门派大比,竟无一人陪他在门派中,他从前总觉得丫头姑娘都是哭哭啼啼的,向来烦躁如此,这时看见小少女虽然心中有着惊涛骇浪,但还规规矩矩地站在这里,和他应答,他又心生了几分喜爱。
这小娃娃无论心志还是修为怕都是顶顶不错的,不然,这挑剔的宁小子,怎么能看好了十来年呢?
想到这里,他又有了几分快意。看好了又如何?还不是没法子教,巴巴地送到他这里来?
“来来来,小娃娃,过来。”他招离落走上前来,摊开她的手,细细地打量着一阵,看着白净纤细的五指,片刻,笑了,“你这娃娃,手上无一丝薄茧,剑法却使得比虚无练了十几二十年的弟子还要熟练精妙。”
“长离,不过是在幼时,耳目有所沾染罢了。”
“倒也难怪,难怪。”清和点着头,“上次擂台上,我就眼瞅着你使出的剑法虽漂亮,可是一丝剑意也无。”
离落默声。
“清和,你这是准备……”老祖将疑惑的目光投向清和,再看着清和坦然的面色,心中有所了然,只是望向面前的小少女到底不放心,又有些担忧地问,“这能行么?”
“其他人,我不知道,但……”清和顿了顿,眼神充满着赞赏的看着离落,“这娃娃,怕是行的。”
说着,手指蘸了点茶水,在桌上写了一个字。
离落抬眼一看,竟赫然是个“重”。
原来,该知晓的,竟然已经知晓了……
一时间心中百般情绪,最后皆化作嗓子眼中的低声咕哝。
老祖看到这般,长长地叹了口气,也不知道叹得什么,随即拍着极近的清和的肩膀。那无奈与惋惜,便是粗枝大叶的清和也能感受到其中的压抑。
“世有无妄之福,亦有无妄之祸。”清和轻声道,“长离这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