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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结局罢了。至于檄文,裴氏能发,我们自然也能发,就说裴氏谋害先帝,事败之后自尽身亡,灵州那个乃是假的,贺融假借裴皇后之手昭告天下,不过是想为自己夺位赢得名分罢了。先帝遗诏,立十皇子为储,玉玺加印,无论如何也做不得假。”
虽然没能看到兄弟阋墙有些可惜,但李宽并不认为自己就这样输了。
贺融有兵,他也有,贺湛从岭南北上时,没有带走全部兵力,贺融还要分兵对付突厥,能够分出来与自己作战的兵力数量,目前比自己还少,大家势均力敌,正可好好打一场,像卫王那种未战先言败的人,李宽打从心底瞧不起,语气自然也就没那么客气。
看着心神不宁的卫王被打发走,英国公陆赟有些担心:“此人恐怕不足与谋,会不会暗地里跑去投奔贺融?”
李宽摇头:“不必担心,他早已骑虎难下,如今不过是作些无谓的挣扎罢了,就算去投靠贺融,对方又如何会相信他?贺绘不是傻子,自己能想明白的。”
顿了顿,他望向陆赟,似笑非笑:“还是说,老弟也不相信我?”
陆赟忙道:“兄长这是说的哪里话?我若是不信你,又怎会跟着一路来此?就像你说的,贺融有兵,咱们也有兵,谁输谁赢还说不定,不过张嵩那边,要不要我去跟他们谈一谈,争取将他们拉拢过来?也算多一股助力。”
李宽微微一笑:“说来也好笑,先帝在时,屡屡想要削弱世家势力而未得,最终还得两边妥协平衡,如今突厥人一来,将天下局势搅乱,连带那些豪门世族,反倒也跟着迅速没落,反倒做成了先帝想做却一直没做成的事情,在这一点上,他们岂不有功?”
他指的先帝,自然不是刚驾崩没多久的嘉佑帝,而是更早的那位文德帝。
贺融与李宽虽是宿敌,但在对待世家的看法上,两人竟出奇一致,如果贺融听见李宽这番话,不知会作何感想。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经过这场动乱,那些高门世族必然日趋式微,以后就算在朝堂上,我也不必再考虑他们的想法立场,倒也方便。”
陆赟听出他的弦外之音,讶异道:“听老哥的意思,张嵩他们不足为虑,但还有些用处?”
李宽颔首:“不错,贺融肯定会急着赶回长安去,到时候我们需要对付的只有贺湛那一支兵马,他虽然上过战场,打过几回胜仗,不过是个人,都会有弱点,届时我们只要打退了他,再到建康,贺融就奈何不了我们了。等时日一长,他再想动我们,就更没那么容易了。”
陆赟恍然,敢情一开始,李宽打的就是划江而治的主意,所以怂恿嘉佑帝一路往南退,就是把北方留给突厥人去糟蹋,再让其他人互相争夺,彼此消耗,南方远离战火,又相对富庶,稍微经营个两三年,再渡江北伐,未必不能克定功成,拿下北方。
他现在最怕是李宽自己也拿不定注意,像卫王那样六神无主,既然对方胸有成竹,而且步步筹谋,陆赟也就放下一颗悬在半空的心。
“老哥英明,如此我就放心了。”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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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2章()
战机稍纵即逝不容半点拖延,萧重北上追击突厥人而去,贺湛则准备南下会战李宽,兄弟刚刚重逢转眼又要面临离别的局面。
河水滔滔虽不如长江澎湃,但也一往无前,绝不回头。
贺湛觉得自家三哥越见消瘦了,临风而立虽然衣袂飘飘但也显得袍服宽大。
两人的身量原本差不多但这样一对比,反倒显得贺湛见高了。
“三哥,眼下时局动荡回长安这一路未必太平你还须多加小心为好。”
贺融颔首:“放心吧,我带着人沿途有蟊贼山匪正好趁机收拾了。”
贺湛心中不舍,似有千言万语想说又不知从何说起。
贺融见状拍拍他的肩膀:“等你凯旋回长安,我亲自出迎,为你庆功。”
贺湛故意道:“万一我回不去呢?”
贺融蹙眉看他:“年纪也不小了,怎么说话跟小孩儿似的?你若敢不回去我必是要亲自过来找你,打断你的腿。”
前半句还挺让人感动的,待听见最后一句,贺湛忍不住嘴角抽搐。
“三哥你对你以后媳妇儿也这样凶巴巴的话,会把人家吓坏的。”
贺融高高挑起眉头:“你倒是提醒了我,此番回京,我便让母后帮忙留意,为你寻个不凶巴巴的王妃。”
得,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贺湛知道自己打嘴仗是不可能赢过贺融的,索性闭嘴。
实则大庭广众之下,许多话也不好说,眼看贺湛吃瘪,贺融笑了一下,为他整整领子,转身上马。
身后谭今等人立时跟上,一行人浩浩荡荡出发,旌旗飘扬,天地空旷,贺湛立于高石之上,远远眺望。
“殿下,接下来我们有何打算?”旁边周寓上前一步询问道。
他出身京城禁军,当时随贺湛南下镇压南夷叛乱,后来贺湛见他在打仗上颇有天分,就没让他回去,而是将人留下来,提拔为副将,如今也算是贺湛的心腹了。
贺湛依旧望着遥遥前行的队伍,嘴上道:“李宽现在巴不得尽快南下,必然会夜以继日征船渡江,你马上让人去准备一下,我们中午就出发,天黑之前应该能找到城镇休整,争取尽快追上李宽。”
周寓上前一步,连声音也压低了几分:“殿下,其实我们不用那么急,长安那边情况未明,说不定安王殿下随时需要我们北上,万一离得太远”
贺湛终于将视线移至他身上,露出一种近乎似笑非笑的表情:“你这些话,是你自己想说,还是别人让你说的?
周寓一惊,忙道:“自然是卑职自己的主意!”
贺湛淡淡道:“别以为我不知道,周家那些人,私底下联系你了,自打周相去世之后,周家现在还有拿得出手的人才么,都把主意打到你身上来了?”
周寓姓周,与义兴周氏也有些关系,不过是不受重视的旁支。突厥人入关,嘉佑帝南下之后,世道混乱,世家高门首当其冲,有些人跟着嘉佑帝南下,却在中途因为帝驾归西,又与李宽政见不合,被迫离开大部队,分散各地,还有一部分留在长安的,现在也四下流落,不知所踪。
其中一些人与李宽分道扬镳之后,见贺融贺湛南下,也就生出投奔他们的心思,可惜贺融对世家的态度始终淡淡,当年在灵州时,他甚至不顾范氏等商户的背景,直接就对他们下手,也正因为此事,世家高门与安王的关系彻底恶化,被安王整治过的人,更是对他恨之入骨,这种情况下,那些人自然而然将心思放在了贺湛身上。
兴王同样是皇子,手握兵权,骁勇善战,不可能甘愿屈居人下,更何况他们听说上回因为安王没有及时驰援长安一事,兴王还特地写信去质问,兄弟两人的关系出现裂痕,大不如前,这种机会自然要好好利用。
这才有了周寓向贺湛建言的这一出。
跟随贺湛许久,他自然听出对方心情不快,忙跪下请罪道:“殿下息怒,他们的确来找过卑职,但卑职方才这么说,并非受其怂恿,而是真心诚意为殿下着想!”
从龙之功,自然比打胜仗的功劳要大得多,周寓说这番话,的确是存着那么一点私心,但他更多的,也的确是觉得兴王能耐手段样样不缺,既然乱世之中,谁都可以凭本事称雄,那以兴王的身份能力,又为什么不能自立?
贺湛冷冷道:“你若是受他们怂恿,现在我也不会与你说话了。他们心里在想什么,我清楚得很,三哥不理他们,他们就来找我,若我也不理他们,他们是不是就去找裴皇后了?先帝匆忙南下,朝廷任由突厥人入关,我们鞭长莫及,当时那些朝廷重臣们又在作甚?忙着争权夺利,党同伐异,就算李宽是窃国贼,这些尸位素餐的世家子,也要担起一半责任!”
周寓被说得头也不敢抬,生生出了一身冷汗。
镇守岭南这几年,终究是在贺湛身上留下痕迹,他可以放任自己在私底下,在贺融面前,与从前无异。
但对于周寓这样的下属而言,他看到的却是贺湛威压日重,一旦沉下脸色,说几句重话,就能让别人大气不敢出。周寓没想到兴王殿下对世家的评价如此之低,但想想自从丞相周瑛去世之后,张相虽然也堪称正值,却无法压得住勋贵,不得不拉拢其他世家与之抗衡,由此带来的,必然是朝堂上纷争不断,互相倾轧。
见周寓不言不语,贺湛缓下语气:“你虽然也姓周,但并非那等纸上谈兵,夸夸其谈的世家子弟,日后沙场建功立业是少不得的,我希望你能维持本心,勿要与那些心怀叵测之人厮混,当年他们嫌弃你不是嫡支,怎么一出事就知道来找你了?”
周寓深吸口气,压下混乱的心思,拱手道:“殿下教训得是,往后卑职一定恪守本职,绝不多事多言。”
贺湛嗯了一声。
正当周寓以为没什么事的时候,他又听见对方说了一句:“你不要以为三哥看不出你的心思。”
周寓大惊,一时说不出话。
贺湛看了他一眼:“三哥不过是知道我重用你,所以不会越过我,直接处置你,一旦你有异心,我保不住你,也不会保你的,你可明白?”
周寓那一丁点心思,终于去得彻彻底底,他拜倒在地,行了一礼,表明自己的态度,贺湛这才挥手让他退下。
贺湛很清楚,他的手下,怀有周寓这种想法的人,肯定不止周寓一个,只不过周寓借着世家之口,先把大家的心声说出来罢了,一旦贺湛自己露出那么一点儿念头,众人估计立马一拥而上,将龙袍披在他身上了。所以贺湛这番话,不唯独在与周寓说,也是间接在警告其他人。
若换了其他兄弟,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