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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中的一切都做得格外奢华而坚固,阮云卿想尽了一切办法,想要去破开那扇关死的大门,把自己累得精疲力尽,无奈那门扇还是死死关着,怎么也撞不开。
阮云卿无论如何也没想到,小裴竟会这样激烈的方法了结他的一生,那孩子是那样腼腆温柔,说话时声音不高,脸上总是带着羞怯的笑意。然而这一切都被无情的烈火吞噬干净,曾经的温柔美好,在这场漫天大火中,全都消失得无影无踪,甚至连丝毫的痕迹都不会留下。
“小裴!”
随着阮云卿的叫喊,那扇紧闭的大门终于轰然倒塌,火舌扑了出来,门里早已是一片火海。
阮云卿想扑进火海里瞧瞧,却被宋辚一把拉住,“云卿,太晚了。”
胸口堵得厉害,阮云卿禁不做下泪来,朝门里望了半晌,只见火苗蹿上房梁,屋里已经什么都瞧不见了。到处都是肆虐的火舌,热浪一*袭来,就连凤仪堂中的其他屋子,也很快被大火吞噬。
众人急忙退了出来,兵将们忙着救火,无奈火势太大,一桶水泼了进去,就像浇了一桶油一样,非但没有将火扑灭,反而还助得它越烧越旺,一直将整座凤仪堂全部烧塌,火势才渐渐小了。众人不敢怠慢,合力扑救,将火扑灭的时候,原本恢弘富丽的宫殿,已经烧得只剩下断壁残垣,四处黑黢黢的,在即将破晓的天色下,显得满目疮痍,凄凉无比。
铁鹰扶着魏皇后坐起身来,宋轲守在母亲身边,不住抽泣。
魏皇后眼望着凤仪堂的方向,看着它陷在一片火海之中,目光平静安宁,早已不是方才满脸狠戾的疯狂模样。
天光微亮,一抹晨曦划破黑暗,红日喷薄而出,转眼已是天明。
魏皇后抚着宋轲的脸颊,柔声说道:“娘以后不能护着你了。”
“娘。”宋轲心如刀绞,“你能好。我这就找太医来救你。”
宋轲转身要走,魏皇后却死死拉着他的手,不让他离开,“娘不成了。就让娘好好多看你两眼。”
宋轲闻言越发哭得凶了,他伏在魏皇后怀里,急得抓心挠肝,却也知道母亲伤在要害,此时全靠铁鹰的一口真气托着,不然早就已经去了。
他口里一个劲儿的叫:“娘。”魏皇后也只是抚着宋轲的头颈,不住摩挲,目光中柔情无限,舐犊之情溢于言表。
静静的靠坐在铁鹰身上,摸索着解开自己的衣裳,双手不住发颤,好不容易从贴身的小衣里解下一样东西,魏皇后将它取了出来,牢牢攥在手心里。
铁鹰连忙侧过头去,待魏皇后取出那样东西,拿在手里,铁鹰才细细观看,见她手中攥着一方帕子,那帕子洗得发白褪色,上面绣着一株嫩姜,青草目,鹅黄姜果,十分俏皮可爱。
魏皇后看着那帕子上的姜果,不禁露出一抹笑意,“他总是对我这般好,可教我拿什么还他?”
轻轻抬起手来,将手臂望空举高,魏皇后猛一撒手,那帕子立刻卷进风中,飞上了半空。
铁鹰下意识就想伸手去抓,那帕子是自己千辛万苦,潜进司礼监库里偷出来的,自打交给魏皇后以后,就一直被她贴身藏着,珍视非常。平日里时时见她对着这帕子流泪,想必这东西,一定对她极为重要。
如今看见她就这样把帕子扔进风口里,铁鹰就觉心尖刺痛,望空一抓,还是慢了半步,那帕子质地轻薄,让风一卷,便飞出老远,飘飘荡荡之间,很快就只剩下一个小小的影子。
魏皇后盯着那影子,嘴里喃喃说道:“修祈,下辈子,你还是别认得我了,免得我再害你”
修祈是袁佑姜的本名。魏皇后心中不舍,又对袁佑姜用情极深,可一入深宫,她还是免不了陷于后宫争斗,为了生存下去,不断的算计、谋划,不想到头来却还是什么也没留住,不仅没有保住爱人的性命,就连她的孩子,她都没有保护周全。
眸中垂下泪来,魏皇后生性好强,这一生从没哭过,不管是当初被逼进宫,还是她被别的嫔妃挤兑,差点活不下去的时候,她都从没掉过一滴眼泪。可此时她即将丧命,想起自己没入宫时,与袁佑姜在一起的日子,魏皇后的泪水就不由自主的流了下来。
两行清泪沾湿了魏皇后的脸颊,她合上双目,仿佛看见袁佑姜就在她面前,身穿竹青色长袍,少年俊秀,眉目含笑。
禁不住也勾唇浅笑,可惜那笑容还未舒展,魏皇后便呼吸一窒,气绝而亡。
宋轲大声嚎啕,铁鹰就觉得胸口好像让人剜去了一大块似的,空荡荡的难受,他望着怀中的女人,沉默良久,胸前仍旧憋闷得厉害。铁鹰仰天长啸,那声音苍凉悲切,好像有诉不尽的千言万语,全都藏在那长啸声中,说不出道不明的,只能生生憋在人心里,让人难受得紧。
铁鹰抱起魏皇后的尸身,飞身掠上房檐,他几下纵跃,就出了丽坤宫的大门,身形如疾风相似,眨间便没了踪影。
莫征和破军已然杀进宫里,见状急忙询问,“殿下,可要去追?”
宋辚摇了摇头,“追上又如何?人都死了不必追了。”
第164章 番外一寻妻()
正值清明,天边飘起细雨,蒙蒙雨丝细密如帘,微风拂着嫩柳,摇曳间露出一座小小的村落。
慢慢从小路上走来,阮云卿步履从容,一边走,一边将这乡间美景尽收眼底。
转眼来到一所院门前,青瓦白墙,朱红院门,无一不被细雨冲涮得干净透亮,细细打量半晌,阮云卿这才抬手叩门。
“谁啊?”
门里传来平喜的声音,阮云卿连忙答道:“是我。”
门扇吱呀一响,平喜开门一看,见是阮云卿站在外面,心里纳闷,连忙将他让进屋里,奇道:“你怎么有工夫来了?”
自打宋辚登基以后,便将阮云卿牢牢绑在他身边,吃饭睡觉要在一处,两个人形影不离,哪怕只是一会儿不见,宋辚都得满世界找人,别说来他们这座地处深山的小村子,就是阮云卿出宫办事,稍稍离开那么一日半日的,宋辚都会坐卧不安,忙不迭的去把人叫回来。
这是怎么了,宋辚竟会放任阮云卿孤身一人出来,连个随行的侍卫都没带。
左右张望一眼,确认门外再没旁人,平喜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伴君如伴虎,阮云卿和宋辚的关系,他和阮宝生总觉不妥,每日担惊受怕,生怕阮云卿留在宫里,会被人欺负。
“快进来,”两个人进了院子,平喜才细问道:“可是出什么事了?”
阮云卿面色一僵,他沉默半晌,笑道:“也没什么,就是想堂兄和你了,才来看看。”
平喜盯着阮云卿,见他脸上添了一层薄怒,眉头紧紧蹙起,嘴角抿成一线,怎么看都是怒气正盛,又不得发泄的样子。
这哪像没事?
平喜的眉头也皱了起来。这孩子向来倔得很,他不肯说,自己就算再怎么追问,他也是不会说的。
不由得轻叹一声,平喜淡淡说道:“不愿回去咱就不回去了。那宫里有什么好的,没的也要把人憋闷死。就算你现在位高权重,可在外人眼里,你也不是靠自己的本事。他们不会顾念你为宋辚出生入死,在战场上立下赫赫战功,而只会骂你靠美色惑人,迷住了当今皇帝,才得以列土封缰,以一介阉竖的身份,成了可以与皇帝比肩的翊王千岁。那些心红眼热的小人们,怕是盯着你不是一天半天了,与其整日与人勾心斗角,还不如像我和你哥哥似的,从此离开那个吃人的地方,清静避世,逍遥快活。”
平喜越说越是难受,他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心里胡乱猜疑,这才想起过去种种,想起他和阮宝生在皇宫里饱受煎熬,好几回差点死了,阮云卿身陷其中,想来也好不到哪里去,能挣脱出来,最好还是别再回去的好。
“大不了咱们三个远走天涯,找个深山老林隐居去。”到时看谁还能找得着他们。
平喜心中气愤,不免对宋辚也有些埋怨,阮云卿性情坚毅,又从不服输,要不是有什么大事发生,他也不会气成这样,一个人跑到他们这荒山野岭里来。
准是宋辚的错。
还未了解整件事的原委,平喜便在心中认定,宋辚不是良人。
阮云卿听平喜说完,禁不住笑出声来,阮宝生那样爱热闹,在这样偏僻的地方住着,已经是难为他了,再要往深山老林里钻,不出三日,他非得闷疯了不可。
“我真没什么事,就是想出来转转,心里又惦记你们,这才来了。”
阮云卿描补着解释了一句,他正和宋辚怄气,也不愿多谈,岔开话题,转问平喜,阮宝生去了哪里。
“堂兄呢?我来了这半天,怎么不见他?”
平喜从阮云卿手里接过马缰,拉了乌云踏雪拴在廊檐底下的柱子上,“你哥的性子你还不清楚?”
平喜语间无奈,回头指着乌云踏雪笑道:“他就跟这匹烈马似的,一时也闲不住。今儿一大早就野出去了,到如今也不见回来,咱们别管他,晚上我给你做顿好吃的,一点不给他留。”
阮云卿闷闷发笑,心道阮宝生如此,还不是让你纵出来的。平喜嘴硬心软,往往是嘴上骂得凶,暗地里却对阮宝生掏心掏肺,把一切都为他打点妥当,这才纵得阮宝生有恃无恐,把平喜吃得死死的。
平喜和阮宝生被救之后,只在京中呆了不到半年,就告役出宫,来此隐居。
这村子地处深山,出村进村只有一条羊肠小路,弯弯绕绕的盘在山上。村中不过二三十户人家,依山而居,民风朴实,家家以贩卖山货为生,日子过得平实宽裕,简直是世外桃源一般。
他们离京三年,这还是阮云卿头一次过来。
院中三间瓦房,一明两暗,处处收拾得干净利索。屋后种了一畦菜地,青苗刚刚冒头,绿绒绒的像线毯一样铺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