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众人的心又都提起来了,皇后和孙婕妤更是惊异,她俩与赵淑容最为熟悉,深宫相伴,一起相处了有十来年,对赵淑容说话间的一些小习惯全都熟到不能再熟。
这半夜三更,突然有一个人变成了更外一个人的样子,若不像也就罢了,关键是除了外貌,其他声音、动作、举止等等都一概相同。这戏子头次进宫,年纪又小,以前也绝不会认得赵淑容,如此推断,这样离奇的事情,就只能有一个解释——那就是眼前这个戏子,真的是被冤死的赵淑容上了身。
这怎能不令人害怕,皇后也觉得浑身发冷,头皮发乍,孙婕妤更是吓得厉害,搂着十三皇子,向戏台上喊道:“赵姐姐别吓我!我可从来没害过你,你要找就找害你的人去,可别吓唬我们母子。”
宏佑帝听了半晌,终于想起了谁是赵淑容。此时他已缓过劲儿来,刚才禁卫们被慌乱的人群拦在外边,来不及冲进来救驾,此时园内安静下来,禁卫副统领陈达又领了一百多号御林军将皇帝团团围住,宏佑帝的胆子也大了许多。
紧盯着戏台上的男旦,宏佑帝倒觉有趣起来,“朕活了这么久,还没见过这种事呢?”
“你!”宏佑帝手指男旦,“你说你是赵淑容,可有证据?”他玩乐之心大起,竟把一腔害怕都忘到了九霄云外。
众人不敢言语,全都直直盯着台上的人,看他如何作答。
那男旦不慌不忙,转头面向宏佑帝,一展袍袖,伸出细白的手指,捻着袖口。这是赵淑容的小习惯,每逢她思虑之时,便会不由自主的去捻衣裳。这点,不只是皇后,就连只见过赵淑容几面的阮云卿,也都记得一清二楚。
她思虑片刻,才慢慢地开了口:“臣妾乃鸿胪寺少卿之女,宏佑十三年春天官选入宫,那年春寒料峭,都二月了,天上还飘了春雪……”
“赵淑容”娓娓道来,不紧不慢的将她的身世,亲眷,以及如何进宫,如何伴驾,如何产下皇子,又如何被人害死等事,都细细讲述一遍。
众人越听越是惊心,最初还有些怀疑,到了后来,“赵淑容”将她一生之事说得清清楚楚,毫无半点穿凿生硬之感,再有宏佑帝在旁,遇到他能记得的琐事,便不住嘴的附和,一个劲儿地念道:“的确如此。”众人心里的那点疑惑也就全都没了影子。
魏皇后将信将疑,她是怎么也不相信这世上有鬼的。可若说没有,眼前一幕又实在无从解释。这个“赵淑容”说的事情,是一个身居宫外,常年跑江湖的戏子绝对不可能知道的,有些细节甚至连她这个当事人都忘了,若非今日“赵淑容”提起来,她自己都已经想不起来了。
这种种细节连在一处,让人难辨真伪,魏皇后几乎都要信以为真,认定眼前这人,真的是赵淑容的鬼魂。
急忙摇了摇头,心中暗道:绝无可能。
魏皇后从不信鬼神,她暗暗稳住心神,打定了主意不被眼前的人骗住,仔细看着戏台上的动静,她倒要看看,这个“赵淑容”,究竟要耍什么花招。
“赵淑容”抬手掩面,哀哀泣道:“求万岁给臣妾作主,臣妾前日被奸人暗害,推入碧玉池中,活活溺死……”
宏佑帝倒吸一口凉气,他向来自大,绝想不到在他眼皮底下,敢有人胆大妄为,白日行凶。
“你说什么?你说你是被人溺死的?”宏佑帝惊叫一声,回身问身边的总管太监:“四喜,你上回不是跟朕说,赵淑容是失足落水,自己淹死的么?”
洛四喜急忙跪下,回道:“这,奴才不知怎么回事,赵淑容的事,御马监的确是这么报上来的。”
宏佑帝越发恼火,“那如今又是怎么回事?你就不会自己去查么?没用的东西!”
洛四喜心里叫苦,他是康乾宫的总管,又不是掌管刑狱的大理司卿,这种事情,叫他到哪儿查去。
宏佑帝发了好一顿脾气,才想起问谁是凶手。
“你说你被人害死,那你倒说说,究竟是哪个害死你的?”
“赵淑容”猛一抬头,将一把青丝甩在脑后,“臣妾前来,就是要求万岁为臣妾手刃凶手,臣妾死得冤枉,才一灵不泯,流连人世,那凶手的样子,竟是死也忘不了的……”
说着话,“赵淑容”突然变了脸色,他咬牙切齿,恶狠狠朝皇后身后的方向指去,“就是他!杀了臣妾!”
众人顺着“赵淑容”手指的方向看去,就见肖长福面色惨白,哆嗦着瘫倒在地。
第55章 情势陡转()
这正是阮云卿的聪明之处,他没有让小裴直接出首,去指证肖长福,而是通过“赵淑容”自己,去告诉宏佑帝凶手是谁。
小裴来说,毕竟隔了一层,他长年被肖长福欺辱,如今突然以下犯上,当众告状,众人听见,难免会怀疑他的动机、目的,和他所说的话到底是真是假。而“赵淑容”就不同了,她真身上阵,哀哀哭诉,来找宏佑帝鸣冤,她口里说出来的凶手,众人自然也会少了一分质疑,而更偏向于相信。
阮云卿与宋辚商量这件事时,只托宋辚帮他找个会演戏的戏子来,在中秋宫宴上扮作赵淑容的鬼魂,然后来揭发肖长福杀人一事。
万没料到,宋辚找的这个戏子,扮起另一个人来,竟会如此惟妙惟肖,分毫不差,若不是早就知道实情,险些就连阮云卿都当了真。
阮云卿做事滴水不露,刚刚一番气氛渲染,已将在场众人搅和得乱了心神,再加上这个戏子技艺精湛,把个含冤枉死的冤魂演得活灵活现,一时之间,众人竟全都被圈进了这个诡异的氛围里,难分真伪。
“赵淑容”指认了肖长福,便跪在戏台上,嘤嘤而泣,求宏佑帝严惩凶犯。
肖长福这几日连遭惊吓,三魂七魄尚未归位,就被他害死的冤魂跟过来索命,人早就吓傻了。他瘫坐在地上,目光散乱,连害怕都谈不上了,此时此刻,他早被无边恐惧压得回不过神过,只木呆呆的僵在当地,脑子里乱作一团。
宏佑帝下令抓人,“将这个胆大欺主的狗奴才抓起来!”
跟着又手指皇后,宏佑帝恶声骂道:“朕就知道你的心眼儿不好,一张脸常年不见笑容,冷得跟个冰疙瘩似的,谁见你都得哆嗦。朕瞧见你就讨厌。当年太后护着你,朕几番想要废后,她都不准,如今你可算露出马脚来了,肖长福是你的亲信,他杀害赵淑容,准是受了你的指使!”
宏佑帝越说火越大,越说越觉得自己猜的没错,真恨不得立时就将皇后废了,打入冷宫,“好啊,你这妒妇,准是瞧朕宠爱宫妃,冷落了你,就心怀怨恨,让肖长福溺杀了赵淑容!”
魏皇后也没料到,“赵淑容”会指肖长福杀人。她震惊之余,又听到宏佑帝一番推论,真是又惊又怒,气愤半晌,最后竟全都化作满腔的无奈和苦楚。
这就是她的夫君。她要强了一辈子,竟得来这么个现世报的下场。可怜她天资聪慧,才智过人,相貌也极为出众,冷艳多姿,自认绝不比宫里任何一个女人差。得不来夫君怜爱也就罢了,可夫妻一场,也犯不着连这一星半点的信任都没有,稍遇一点事情,宏佑帝就一副迫不及待的样子,恨不得立时将她废了吧。
原来自己在丈夫眼里,是这般讨人嫌的。
魏皇后心里发苦,面上却越发冷了,她冷冷瞧了宏佑帝一眼,生生把他瞧得打了个哆嗦,“你,看什么?难不成还是朕冤枉你了?”
胖大的身子转了个个儿,宏佑帝伸手点了点戏台之上,得意道:“苦主在此,由不得你不认!”
魏皇后冷笑一声:“台上那个,是人是鬼尚不可知。他说的话,本宫自然要存三分疑问。即使他说的全都是实情,本宫这里,好像也没听到他指摘本宫一句,说是本宫下旨,让肖长福杀了她!万岁连案由始末都没有审清问明,就要置臣妾的罪,是否也太性急了些?”
宏佑帝哪管得了那么许多,他一心厌恶皇后,从他俩成婚那日起,他就巴不得快点把皇后废了,另立旁人。可魏皇后一向行的正,坐的端,为人又宽和大度,得来满朝称诵,就连他一再选秀女进宫,皇后也从不阻拦,再有太后在一旁保驾,愣是让宏佑帝有火没处撒,憋闷了这么些年。
此时好不容易抓到点把柄,宏佑帝哪肯干休,也不管有理没理,他登时跳了起来,瞪眼急道:“怎么没说?赵淑容亲口说肖长福就是杀她之人,肖长福是你的亲随,若没你的命令,他哪敢杀人?”
园中众人全盯着皇后瞧,连孙婕妤都有些愣怔。她和赵淑容都是皇后一手提拔起来的,若不是皇后,就凭他们俩的长相、学识,八辈子也别想从一众如花美眷中脱颖而出,凑到皇帝身边去。她和赵淑容都是皇后的人,私下里提起皇后来,也都没什么怨言,皇后人虽冷些,常常喜怒不形于色,心思也有些难猜,可对他们却还算不错。
孙婕妤满心疑惑,她愣了半晌,猛然站起身来,朝宏佑帝求情道:“皇上万不可冤枉皇后娘娘,娘娘对我们这些后宫嫔妃一向宽厚,从来不加苛责,与赵淑容更是极为亲近,又怎么会无缘无故的杀她呢?这其中定有隐情,还请皇上明察!”
孙婕妤想的明白,皇后是她最大的靠山,她要想活下去,这座靠山就不能倒。与其等到察明真相后再向皇后讨好卖乖,倒不如趁这个时候,在危难之时替皇后说句求情的话,来得真情实感,雪中送炭。
孙婕妤的话出口,其他几位与皇后亲近的嫔妃也纷纷站起身求情。
十皇子宋轲最是性急,听见宏佑帝质问,早就气得火冒三丈,他护住皇后,高声喝道:“父皇,您怎么能怀疑母后?母后温柔和善,从不与人为敌,说她杀人,我是绝不会信的!”
舒贵妃听见那句“温柔和善”,心里就禁不住冷笑,皇后和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