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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遁的大老婆柳巧姐端着茶送到张遁的嘴边,安抚道,“老爷,喝茶!”
二姨太霓翠花芊芊玉手捻起瓷盘子里的一粒葡萄送进自己的嘴里,原本看好戏的,奈何这个张遁是个孬种,被连秀莲骂了也只有隐忍的份。
霓翠花和连秀莲素来有嫌隙,曾几番挑事闹吵过,皆被张遁以家和万事兴为由生生架开了。霓翠花看得出来张遁很怕连秀莲,甚至有一次她还发现张遁被连秀莲的马鞭给生生抽了两鞭,却屁也不敢嘣一声。这让霓翠花心里更加的愤恨,却敢怒不敢言。要知道连秀莲连张遁都敢抽,自己要真的惹上她了,抽也是白给抽,张遁根本无法给她做主。聪明的霓翠花学会了隐忍,在府邸人前人后地喊着莲妹妹,心里其实恨不得狠狠地抽她几巴掌。
霓翠花见这会在外头,心想男人都爱面子,特别像张遁这样在荆州有头有脸的男人,又怎么能容忍大庭广众下自己的姨太太给自己难堪呢?故霓翠花想借此机会将事情闹得越大越好,她就不信张遁在这种状况下还能忍气吞声。
霓翠花和柳巧姐原本都是怡红楼里的当红花娘,两年前她和柳巧姐一起嫁入一个为妻,一个为妾。在拜堂当晚,她俩都发现张家的怪异之处。张遁领着他们去拜见了连秀莲,分明带着畏惧介绍说这是他的三姨太。这哪里有三姨太比夫人、二姨太进门更早的理,虽有狐疑却因作为新嫁娘而不敢逾规。日后相处下来,发现可疑之处也发的多,柳巧姐生性平淡,对此只是看在眼底,相忘于夜;霓翠花不同,她本就是个好强争胜之人,多番挑拨张遁与连秀莲,也曾被连秀莲鞭笞,故更嫌隙更深了。
挑准了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霓翠花柔情似水地伏在张遁的胸前,顷刻间眸子里泪花闪动,为其不值地说道,“老爷何必受这种窝囊气了,对这样不守妇道的女人直接休了得了。”
“闭嘴!”张遁立即低吼一声,喝止霓翠花的挑衅,然后带着几分紧张,几分惧怕微微抬眸看着连秀莲。
连秀莲嘴角轻勾似笑非笑,看着张遁的眸子盈盈泛着光,同时不忘微微抬手,将手中的茶水送进嘴里,轻呡着似在细细品尝。
“老爷,你干嘛这么怕这个娘们,张家是你在当家啊!”霓翠花怨怼地看了一眼连秀莲,霍地站了起来,捏着白绢的手轻拍了一下桌案,大声地扯骂道,“你这个不要脸的贱人,凭什么对老爷呼来唤去的,你不过是张家养的臭婊子而已,平日里不伺候老爷也就算了,哪里容得下你在这里耍威风。”
连秀莲未动半分,好整以暇地喝着茶,还是不是地送一颗瓜子进嘴里嗑,仿佛霓翠花辱骂的人不是她一般,置身事外。反倒是张遁霍然而起,一脸的紧张地看了一眼连秀莲,而后想也不想便反手为掌扇在霓翠花脸上,厉声喝道,“我叫你闭嘴,你没听到吗?”
“老爷,我这是在帮你出气,你还打我!”霓翠花捂着被张遁打歪的半张脸,羞愤难当,嚎嚎哭闹起来。
“我叫你闭嘴听到没有,要闹给我滚回家去,少在这里丢人现眼。”张遁连看都不看霓翠花一眼,一双眸子始终盯着连秀莲那张波澜不惊的脸,似乎要从她的脸上探究出什么来。
霓翠儿见张遁维护连秀莲,心中的愤怒更甚了,高涨情绪一时难以掌控,一把掀了桌子。桌上的茶茶水水、瓜子果子全都扫在地上,发出巨大的声响。引来了无数双眼睛齐刷刷地看着这边,就连台上唱戏的也忘了戏词,怔怔地看着台下上演的这一出番女闹场记。
“来人!”张遁见霓翠儿不知收敛,反倒越发的泼辣,在众目睽睽之下掀桌让他难堪,心中更是来气,低咆一声唤来了随仆,“把霓翠花送回怡红楼,以后她再也不是我张遁的二姨太了。”
当她听到张遁要把她送回怡红院整个人都震呆了,整个人不禁哆嗦起来。她不想回怡红楼,好不容易摆脱了迎来送往的日子,怎么可能还想要回去,而且张家是荆州首屈一指的富商,她在张家过着锦衣玉食、趾高气扬的日子,哪里还想回去做伺候人的娼妓。
“老爷,你消消气!二妹也是年轻气盛不懂事,再说了自己的事关起门来好商量,这张家二姨太再送回怡红楼有损我们张家的名声,三妹子你说是不是?”柳巧姐一边轻顺着张遁的胸膛让他消气,一边抬眼睨了一眼已经傻呆住的霓翠花。
柳巧姐和霓翠花两人本是怡红楼的姐妹双娇,又同时进入张家,多少有些情面在,且这柳巧姐是个聪明人自己在张家虽然是大老婆,可是实际地位也和霓翠花一样都是要仰人鼻息的,今天可以赶霓翠花,明天保不准就是自己了,故她必须想尽办法保存霓翠花,也为自己的将来铺一条后路。
“哼!这你们的家务事与我何干!”连秀莲冷哼一声,不置可否喝着早就凉掉的茶。
柳巧姐抓住连秀莲的话,忙打圆场道,“三妹子说的是,既然是家务事那就关起门来说。阿虎,把二姨太送回家!”
这会的霓翠花早就没有适才的泼劲了,阿虎上前擒着她往外拖的时候,霓翠花还没有反应过来,甚至被门廊绊倒了也没有吭一声,看样子打击甚大。
“好了,没事了,没事了,大家继续看戏。”小胡子适时出现在戏台上,抬手示意锣鼓响起来。
戏台下,小厮迅速地将桌子摆好,重新上了瓜果茶水,仿佛适才的混乱并没有发生过。能进福翠楼的都是荆州有名的富商,谁家不是妻妾成群,对于妻妾争风吃醋,妒火中烧的戏码早就见怪不怪了,哄笑过后有继续抬眼看戏,反复适才的一切也不过是一场戏,只是把戏台上的演绎搬到了戏台下而已。
“看出点什么没有?”殷璆轻笑着看着左卿,刻意压低了声量说道。
“嗯!”左卿点点头,带着疑惑的眸光轻轻扫过那抹熟悉的背影。
天心见左卿和殷璆秘密地说着些什么,好奇地凑近殷璆,亦刻意压低声音问道,“看出什么?”
殷璆看着天心睁着小鹿斑比的眼睛正眨也不眨地看着自己,心下顿生暖意,伸手轻轻顺了顺天心的青丝,细细地解释道,“那个三姨太,可不像是个给人做小的姨太太,反倒像张遁的主人。”
“主人?”天心水眸微微扫过张遁那一座,看见张遁正在给连秀莲斟茶,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她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好像是有那么一回事,你看他的说话微微迟钝了些,脸色也比先前的潮红了一些,虽然在日照下不是很明显,还有他双脚微颤,额上有细细的冷汗遍布。我想张遁应该很怕三姨太。”
左卿夸奖道,“天心,你观察得真细致。”
天心轻扬嘴角笑了一下,心中小小骄傲了一把,“那是,我是医者,望闻问切是最基本的啊!”
曲终人散,人潮涌出,喧嚣的戏场一下子安静下来。天心似乎意犹未尽,眸子始终盯着戏台上,看着戏台上进进出出整理道具的人们,低声喃道,“真好看!殷三哥什么时候还有戏看啊?”
殷璆宠溺地笑了笑,“我帮你去问问班主,你在这喝点茶等我。”
“我也去!”左卿心想:那个连秀莲似乎经常出入福翠楼,戏场里的小厮把她的喜好拿捏得很准,适才小厮端上一碗不知道什么东西给她吃,吃得她眉开眼笑,还令张遁重金打赏小厮。他也许可以从班主哪里打听到关于张遁和连秀莲的一些事也说不定。
小胡子班主此刻正在戏台的入口处交代底下的人一些事情,殷璆和左卿一前一后横穿过露天戏台。左卿在经过张遁适才坐的桌子时突然顿住了脚步,停留在桌边,闪着泪花的眸子死死地盯着桌子上一个连秀莲用过的碗碟。
“殷老三——”左卿慌乱地喊住了殷璆。
殷璆立即回头,见左卿神情异常激动,双手颤颤悠悠地捧着连秀莲用过的碗,眸子泛着水光,似难以抑制,似激动,似悲愤。殷璆立即上前看了看左卿手里的碗,又强行从左卿手里拿过碗放在鼻子下嗅了嗅,“冰镇榴莲茶果?”
“是!是秀儿的冰镇榴莲茶果,她是秀儿!她真的是秀儿!”左卿情绪有些失控地低咆起来,然后又哭又笑反复唤着秀儿的名字。
殷璆眉头紧蹙,心头有千丝万缕在纠结。
天心见左卿有异状也跑了过来,正好听到他们在说什么冰镇榴莲茶果,于是好奇地问道,“冰镇榴莲茶果是什么?好吃吗?”
殷璆摇摇头,不敢苟同地说道,“超级难吃!我觉得那是猪都不吃的东西。以前在左卿府里吃过一次,结果连续三天吃什么吐什么,几乎连胆汁都吐出来了。”
“可是秀儿爱吃!她说这是人间美味!”左卿低喃,眸光悠远而沉静,仿佛回到了久远的过去,那一段让他终身难忘的幸福生活。
“是吗?可是三姨太好像也很喜欢吃的样子。”天心适才有偷偷瞄见三姨太埋头苦吃。
“秀儿,她是秀儿!殷老三,你告诉我,她是秀儿吗?”左卿突然激动地擒住殷璆的肩膀,希望殷璆能够给自己肯定的答案。
现在的他太混乱了,潜意识里他相信那是秀儿,可是理智却告诉他不是,他很挣扎,很纠结,也很痛苦。
左卿怔怔地望着碗里残留的乳白色膏状物,像掉了魂似的幽幽说道,“我昨天遇到她,她生气的时候和秀儿一样,都会下意识的摸耳垂。她还爱吃秀儿独爱的冰镇榴莲茶果,这种茶果的做法是秀儿自己研究发明的,几分冰,几分榴莲,几分茶果都是搭配好的,配比只有秀儿知道的,而且你也看到了她的背影和秀儿的几乎一模一样,她还有我给秀儿陪葬的青蝶玉簪儿。殷老三,你告诉我她是秀儿对不对?”
殷璆也有些迷茫,却依然冷静地分析,“左卿,你先别激动!不要忘记了秀儿是死在我们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