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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耽误了人家。”
按说刘凝雪本来能成为郡王妃,也不知道其中出了什么岔子,成郡王居然没将她娶过门,甚至再也未曾踏足沉香亭半步,好像彻底撕破脸了。
周清心底升起疑惑,忍不住问了一嘴。
“刘氏做错了事,自然进不得郡王府。本以为她能安生一段时日,没想到她竟搭上了齐王,虽只是一个没头没脸的侍妾,但到底也是齐王身边唯一的女人,也算是求仁得仁。”昭禾不由冷笑。
昭禾性情果决,既然已经做下决定便不再耽搁,直接让雁回给威远侯府下了拜帖,三日后登门拜访。周清随她过去,特地准备了调配好的香料,有安神静气的功效。
威远侯府在京城也算是高门,祖辈上阵杀敌立下赫赫战功,即使现任侯爷从未上过战场,只凭着先人庇荫,也能过上锦衣玉食的好日子。
昭禾郡主父母早逝,从小养在宫中,太后对她万分宠爱,就连某些公主都及不上。
能当上门房的性情都伶俐的很,躬身哈腰将人迎到正堂中。
威远侯不像父祖那般勇武,只在工部领了个闲职,他除了正妻曲夫人外,还纳了几房妾室,其中以小曲氏最为受宠。她是曲夫人的族妹,生在贫寒的旁支,却长了一张艳丽无比的脸蛋,被曲家收养。
曲夫人嫁进侯府,生胡婉琰时难产,毁了身子,这辈子再也不能有孕,不知为何,小曲氏就成了威远侯的姨娘,这些年来产下二子一女。
此刻侯爷并不在府中,曲夫人面带笑意,冲着昭禾请安,转头看向周清,眼底浮现出几分疑惑,“这位是?”
“妾身姓周,单名一个清字。”女人笑着开口。
周清嫁给谢崇的时日虽不算长,但指挥使的大名京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就算没有亲眼得见,消息却是瞒不住的,曲夫人恍然大悟,态度更为和善。
“听说胡小姐身体不适,可好转了?”昭禾微微皱眉。
曲夫人眼神黯淡,不住叹气,“多谢郡主、谢夫人挂怀,小女还是老样子,也没什么大碍,我派人将她叫过来。”
“不必麻烦,我们去看上一眼便是。”
曲夫人亲自带路,往胡婉琰所住的小院走去,经过连廊时,有两个丫鬟坐在栏杆上嘀咕,“大小姐还想嫁给成郡王,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德行,浑身上下没有半点比得上二小姐,也就能显摆显摆嫡出的身份了,等过段时日老爷将夫人休了,看她还傲不傲的起来!”
威远侯没有嫡子,数月前求明仁帝将庶长子立为世子。儿子能继承偌大的侯府,小曲氏春风得意无比欢欣,越发不把曲夫人母女放在眼里,连她房中的丫鬟也这么不规矩,竟然在背后议论主子,当真大胆!
曲夫人面皮涨成了猪肝色,恨得浑身发抖,昭禾看了雁回一眼,女官几步冲上前,扯着丫鬟的后领,将人拖拽在地上,反手就是两个耳光。
那两个丫鬟背对着连廊,并没有看到她们走过来,被打的头昏脑胀,好半晌都没回神。
“你们敢在侯府闹事,真是反了天!”嘴角渗血的丫鬟死死瞪着雁回,扯着嗓子不住喊叫。
周清站在原地,指腹轻轻摩挲着袖襟,没想到堂堂侯府竟如此龌龊不堪,宠妾灭妻,不止违反了本朝律令,还上下不分,威远侯实在糊涂。
此处的动静很快便将侍卫吸引过来,管家认出了昭禾的身份,见她满脸怒意,心里咯噔一声响,急急忙忙道,“奴才见过郡主,不知这两个丫鬟犯了什么错,让您发这么大的火气?”
“她们胆敢在背后嚼舌根,说本郡主和离过,不守妇道,难道不能教训?”跪在地上的丫鬟被帕子堵了嘴,面上满是惊恐之色,拼命摇头,却只能发出呜呜声,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这二人虽为丫鬟,却是小曲氏准备开了脸送到世子身边伺候的,要是不明不白处置了,姨娘那边该怎么交代?
见管家满脸犹豫,周清缓缓开口,“只凭郡主一句话就将人赶出侯府,确有不妥。”丫鬟们双目暴亮,心底涌起无尽的期冀,以为这妇人要替她们说情,但接下来的话一出口,便将她们打入到十八层地狱中。
“不如将人送到诏狱,好生审问一番,胆敢诬蔑郡主,说不定还能做出更过分的事情,其中是不是有人唆使,也未可知。。。。。。”
管家脑门上渗出大滴大滴的冷汗,神情也变得惊恐慌乱。满京城的人谁不知道诏狱是什么地方,竖着进去横着出来,要是走上一遭的话,哪还能有命在?莫不如将人赶出府去,也好过带累了侯府。
“还请郡主赎罪,奴才立即将人发卖出去,此等不规矩的丫鬟,万万不能继续留着。”
威远侯府的人乌泱乌泱跪了一地,曲夫人心里甭提有多痛快了,自打成郡王与婉琰的婚事不了了之,侯爷不止没有安抚她们母女,反而转头就为庶子求旨。身为正妻,曲夫人深恨自己无能软弱,却还是被姨娘狠狠压了一头,根本无法翻身。
昭禾目不斜视的往前走,等到了卧房门口,房门将将推开,就有一股苦涩的药味儿翻涌而出。
屋里光线十分昏暗,空气既污浊又憋闷,隐隐还夹杂着女人的咳嗽声。
就算周清不通医理,但她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知道这样的环境肯定不适合养病。昭禾同样想到了此点,她神色明显有些阴郁,亲自将窗扇打开,轻声道,“胡小姐的病症一直没有痊愈,我让雁回请太医过来,好生诊治一番。”
曲夫人千恩万谢,她就胡婉琰一个女儿,眼见她病了这么长时日,心中有多焦灼自不必提,太医的医术是京城最好的,肯定能让她恢复健康。
胡婉琰倚靠在软垫上,苍白面庞满是感激,她很清楚自己与昭禾并未见过几面,郡主之所以会出手相助,完全是因为先前那桩没头没尾的亲事。
“多谢郡主。”
“胡小姐不必客气,你养好身体比什么都重要,所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你还这么年轻,若是终日呆在房中憋闷着,未免有些可惜。”
胡婉琰柔柔道谢,等昭禾周清离开后,她让房中的奴才退下去,唇角勾起一丝笑意,“母亲,女儿当真没有白白受苦,先有成郡王送信安抚,后有郡主登门探视,比之前强多了。”
“我的儿,你千万别这么说,都是为娘没用,压不住曲姨娘,才让你受了委屈。”曲夫人掩面痛哭。
胡婉琰笑着摇头,“没什么委屈的,成郡王因为愧疚,愿意娶女儿当正妃,让先前的传言成真,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母女俩正说着,太医恰好赶到侯府,他仔细给胡婉琰把脉,开了方子才离开。
汤水(捉虫)()
断骨花产自西域;见过此种香料的人极少;就算是京中颇有名望的调香大师;也只有寥寥数人听说过此物。
谢崇身为明仁帝的心腹;自然不会隐瞒这种大事;他直接去到御前;面色凝重的拱手禀报;既没有夸大,也未曾隐瞒。
得知自己最疼爱的儿子被人谋害,皇帝勃然大怒;派遣镇抚司的人彻查此事,只可惜十几年前的痕迹早就被一一抹除,锦衣卫只找到了有嫌疑的奶娘;将人带回诏狱好生审问;但奶娘也是被收买的,并不知道幕后主使究竟是谁;线索就这么断了。
不过虽无痕迹;谢崇却产生了几分怀疑。
当年掌管北镇抚司的还是老指挥使;他听叔叔提过;宫中的齐贵妃一双素手极擅调香;性情温柔;从不争宠,仿佛下凡的仙子一般,淡然如水。但既然如此淡泊名利;超凡脱俗;为何非要入宫,与诸位妃嫔争抢陛下?
知人知面不知心,在破案之前,谁的嫌疑都不能洗去。
瑞王是明仁帝最疼爱、也是最看重的儿子,如今被发现体内带毒,整个太医院都忙碌起来,彻夜不眠地寻找断骨花的解药,好在此种香料不会断人性命,只是有碍子嗣罢了,倒也无需太过心急。
这几日谢崇一直奔忙,周清看在眼里,不免有些心疼,恰巧菜农送来塘里的甲鱼,她将甲鱼清洗干净,装入砂锅中,又加了些骨碎补、山药等物,炖煮了整整一日,这才将色泽醇厚、香气四溢的汤水盛放在瓷盅里,送到书房门前。
守门的侍卫一看到她,赶忙抱拳行礼,先前指挥使交代过,夫人可以随意进出书房,他们不得阻拦。
听到推门的动静,谢崇黑眸微抬,眼底似有柔意闪过,哑声问道,“清儿怎么来了?”
“妾身炖了汤,给指挥使补补身子,就算事态紧急,您也不能太过劳累,万一髓海的病症再复发了,该如何是好?”边说着她边将瓷盅放在案几上,几步走到木柜前,踮起脚尖,想要将放在最上层的宣炉取出来。
谢崇身量比正常男子要高出些许,木柜对他来说并不算高,但周清想要取出宣炉便有些犯难了,她费力踮起脚尖,才将将碰到光滑冰凉的炉身。
今日穿在身上的衣衫虽然宽松,但在她浑身紧绷的情况下,竟牢牢贴在身上,勾勒出丰盈有致的身形。
谢崇坐在案几后面,定定注视着这副画面,因为诸事冗杂的缘故,他已经连着好几日未能与清儿亲热了。那种销魂蚀骨的滋味儿一旦尝到,便再也戒不掉,更何况眼前这小妇人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是他儿子的亲生母亲,完完全全属于他。
这个念头甫一出现,他脑海中便不断浮现出那些疯狂迷乱的画面,暖玉般的肌肤,泼墨般的黑发,一切的一切在眼前旋转,让他呼吸急促。
此刻周清已经拿到了宣炉,她将传家宝抱在怀里,走到谢崇身边,扫见动也未动的瓷盅,有些诧异问道,“指挥使为何不喝?可是汤水味道不佳?”
谢崇根本不在乎什么味道,只要是清儿亲手做的,就算是毒。药他也能面不改色的吃进肚。
伸手将瓷盅往前推了推,他沉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