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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这么黑,你们怎么服侍玛氏的?去给我取一根蜡烛来。”映雪径直坐下来。
燃起的火烛,驱散了屋内的黑暗。
她前倾着身体,才看到玛氏趴在地上,肩上头发凌乱披散,遮住秀美的容颜,细细看去,隐藏在重重发丝下,唇被白纱布缠绕着,哪还有当初雍容华贵的模样?在她打量玛氏的同时,玛氏陡然抬起阴鸷的双目,死死盯着她。
“啧啧,要是眼神能杀人,估计我早被你千刀万剐了吧?我好害怕呀。”映雪捂着心口,受惊的表情峰回路转,恶狠狠道:“再瞪我就把你这双眼给挖下来!”
玛氏挪开眼光,被废掉夫人之位,连一个妾都不如,这个小狐狸精趁她不能说话,来她院子里耀武扬威,简直是欺人太甚!
“心里是不是把我骂了个遍?可惜我一句都听不到。这踹狗两脚,狗还知道叫叫,欺负你,你连还嘴的余地都没,一点意思都没。”映雪得意的余光中露出轻蔑:“当初你害我,没想过会有今天的下场吧?还假意送我镯子,在镯子里面下毒,好在明澜发现的早,不然,我早死在你手里了!”
玛氏阴暗的眼中闪过惊异,她什么时候下毒了,摆明是明澜小践人动了手脚!她把最近发生的事情完整的串联在一起,从明艳雪慕容澈回门后双双死亡,接着过继回林云天后府上无缘无故多了情敌映雪,接着下蛊毒的事情被揭发,她落到现在这个下场。看起来每件事跟明澜不搭边,但她觉得,跟明澜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还想着报复我呢?”映雪抬脚往心事重重的玛氏踩去,明明败落的人是玛氏,竟敢当着她的面,无视她!
“……”玛氏的五官痛皱在一起,痛苦的声音卡在喉咙间,怎么都叫不出来,她拼命想抽回手,力量不及映雪的她,动弹不得。情急之下,她往映雪的小腿上狠狠抓去。
“竟然抓我!”映雪缩回腿,拉起裙摆,白希的大腿上赫然出现三条血迹,脸上的疤痕还未完全消除,腿上又多了三条,勃然大怒。“你是不是认为我还忌惮你,所以不敢对你动手?”
玛氏蜷缩着身体,初次见面她就了解到这个小狐狸精演戏的手段,一副心狠手辣的狐狸样伪装成小绵羊,这次落到这狐狸精的手里,怪自个倒霉,只要还有一口气,她以后定要这只贱狐狸精的命!
“不理睬?我知道,你出身高门,一向看不起我这样的穷苦人,这次,我就让你见识一下,穷苦人的本事。”映雪优雅的勾了勾手指,命护卫拿盒绣花针过来。
途中,丫鬟秋阳正好端盆热水回来,见主子玛氏被欺,手里的水盆砸落在地,她奋不顾身的冲到玛氏面前,“雪姨娘,夫人已经这副模样了,你还不肯放过她么?”
玛氏微红了眼,从她被明藤从族长夫人之位贬下来后,身边的人都走了,唯独丫鬟秋阳对她不离不弃。
“夫人?她还是哪门子的夫人,族长大人已经把她给废了。”映雪冷笑。
秋阳回眸看了一眼身后的玛氏,“不管族长大人废没废,她永远都是奴婢心目中的夫人。”
映雪鼓掌:“玛氏,没想到你身边还有这么忠心不二的狗啊,真羡煞我的眼了。既然她这么忠心你,正好,让她跟你这个倒霉的主子好好享受一番。”话毕,护卫已按照映雪的吩咐,拿来绣花针。
纤细的绣花针在跳跃的烛火下,尖锐刺眼。
玛氏跟秋阳不约而同打了个寒颤。
映雪掐着绣花针,从玛氏惊恐的眼球挪至腋下,刺上去,快速抽出,如此反复。棉花针的针孔较小,腋下又是极为隐秘的位置,根本查不出来。就算秋阳这丫鬟告到明藤面前去,明藤未必相信一个丫鬟的话会为玛氏出气。
“雪姨娘,你不能那么对夫人。”秋阳过去阻扰。
“不能?我还要这样刺你。”映雪又往秋阳身上刺去。
玛氏秋阳两主仆,相互护着。秋阳感受得到针插上去的痛楚,夫人养尊处优哪里受过这样的处罚,何况被割了舌后,有苦说不出。她跪在映雪的面前,抱着映雪修长的双腿,“雪姨娘,夫人以前是有些地方对不住你,奴婢知道你人美心善,求求你大发慈悲,不要再刺夫人了。夫人体弱,万一有什么三长两短,你怎么跟族长交代?你心中若真有怨念,就发到奴婢身上。”
映雪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秋阳说的不无道理,明藤查出玛氏下蛊毒也没有立即要了玛氏的命,肯定有别的顾虑。她稍稍教训一下见好就收,万万不能触这霉头。她扔掉手里的针,“玛氏,你今天能够保住自个的贱命完全是倚靠身边的秋阳,我不杀你不代表我心慈手软,而是你暂时不能杀,倘若你还不知好歹想对付我,别怪我不给你留全尸。”走之前,她还不忘留一句警告。
玛氏面目狰狞,一副随时要冲上去同归于尽的模样。秋阳抱着她,哭泣道:“夫人,忍过去就好了。”
玛氏冲动的行为最后被秋阳劝服,她现在最大的敌人不是映雪这狐狸精,而是明澜。映雪的威胁仅仅是对她,而明澜的威胁,很有可能殃及林云天。
林云天是她活在世上唯一的信念,所以,她一定要帮林云天除掉明澜,哪怕是牺牲性命,在所不惜。
她对秋阳比划了一下,要梳妆打扮,秋阳领会。
一番刻意梳洗后,玛氏已恢复到往日的端庄,只是半张脸都藏匿于纱布之下,分外难看。
“夫人,你这是要去?”秋阳不解的问了句,话一说出口她就后悔了,意识到夫人没舌头,她讪讪闭上嘴,乖乖的跟上去。
明澜准备好药材,正打算研习炼金师,听到有人敲门,她快速收捡好药材,见是玛氏跟秋阳,她迟疑了数秒,然后将两人请进来。“玛氏,你不在自己的院子里好好休养,跑我这来探望作甚?”她跟玛氏之间,不至于有这么好的交情吧?“瞧这记性,我忘了表哥割了你的舌头,你不能说话。好在他没砍掉你的手,还能写字,等着,我拿些笔墨过来。”她故意将表哥二字说得很重。
玛氏脸色微变,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进去。
明澜将笔墨递给玛氏后,坐下来,问道:“找我什么事?”
玛氏被映雪拿针刺过腋下,所以接笔墨时,手在颤抖,她用尽全力在纸上写着:这一切都是拜你所赐,现在你可开心了?
扭曲的一行小字,不难想象玛氏心底的嘲讽。
明澜疑惑:“开心?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玛氏早猜到明澜不会承认,她又继续写着:敢做不敢当吗?雪儿尸体内的蛊虫是你故意引起明藤的注意从而废除我的族长夫人之位!
明澜不予否认,“对呀,不过这不能全怪我,谁叫明艳雪体内的蛊毒发作不是时候,还在这个节骨眼上对付映雪,我才顺便……”她扬起流光溢彩的眸子,十分得意。
玛氏潦草的在纸上写了一个‘贱’字,横眉冷对。
“要是我不说出点意外的事,恐怕对不起你对我的评价了。”明澜不以为怒,柔和一笑:“正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你伤这么重还来找我,质问我缘由对我恨之入骨,肯定另有所图,让我来猜猜,你是不是为了表哥林云天而来的?”
玛氏不安的心陡然射到嗓门口,她惊讶明澜的聪慧,竟然一下猜中,黑瞳放缩特别惊讶。
明澜打了个响指,继续:“明艳雪死了,你想趁机接回亲生儿子林云天!好让他光明正大活在世璟府,继承族长。哎,可惜的是,你的一片好心,林云天不理解,反倒还亲手割掉你的舌头,啧,这个不孝子!你放心,我一定会替你收拾他!”
‘亲生儿子’四个字彻底瓦解玛氏心底最后一层防线,这是她藏了十几年的秘密,被轻而易举揭露,除了震惊,还有的恐慌!就连隐藏在袖中的匕首,不小心掉出来,她手忙脚乱的写出胡说两个字。字迹深重,字体庞大。
明澜眼光不屑扫过落到地上的刀,轻讽:“呵,你是想杀我还是想自裁嫁祸给我?可惜手法太低端,我压根就瞧不起。滴血认亲的事已经做过一次,我没兴趣再来一次。”顾盼流转,遗落出万丈光芒,“我有胆让你进我屋子来,自然有法子应对所有你可能做的事。我警告你,做任何事之前先考虑清楚,你自个死了不要紧,要是连累到你那宝贝儿子……”
玛氏额角轻低,这不仅是威胁她,更是威胁林云天。五指并攥,眼中隐隐约约渗透着怒意,最终,担忧落笔在宣纸上写五个大字,你怎么知道?
“我怎么知道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爹知道外甥,是自己女人跟自己兄弟的儿子,还瞒他这么久。他会怎么想?就算他再顾及玛家,这心里也容不下你生的林云天吧?”明澜深幽的眸底,潋滟出几许微光,逐渐泛开。
指尖的毛笔滑到地上,砸出一圈墨迹,晕黑了地面。玛氏呆滞的眼睛慢慢模糊,别说她被废了,就算是在以前,心肠狠毒的明藤若知道林云天是她跟林康的儿子,肯定要手刃她跟林云天,连林康的尸首,决不放过。
她怨恨的盯着明澜那张倾城的容颜,现在她只有两个选择,要么无动于衷看着明澜这么贱女人去明藤面前揭穿,要么她冲上去杀了明澜,侥幸成功是好事,万一失败了,惹怒明澜的下场与惹怒疯狗的下场无异。心神意乱的她内心踟蹰不已。
玛氏复杂的神色被眼尖的明澜逐一洞悉,明澜哂笑着:“还不肯死心想着法子对付我?尽管来,在你跟我同归于尽之前,我还告诉你一件好事。”
玛氏心神不宁,仍忍不住好奇的听下去。
明澜红唇微张,“先前林云天找我之后,你请我去你的院子里,拿出五个卷轴给我选。你可还记得?其中有一个卷轴的名称是假死复活药,你早知道丹药在炼制的过程中有些问题,却故意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