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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绎立刻按下车窗,男人一脸急色地朝里边看了一眼,见只有他,神色隐隐透出些失望,但还是客气地叫了声,“楚先生。”
这显然是有事,楚绎推门下车,“发生什么事了?”
男人苍白着一张脸说:“我是来找秦先生的,他电话一直不通,容小姐昨天中午出去到现在音讯不通,我们现在怀疑她被人绑架了,但是,又一直没有人跟我们联系。”
楚绎心里咯噔一下,好一阵目瞪口呆,“你们报过警吗?”
男人摇一下头,压低声音说:“报过,但没用,你大概也知道,容氏现在的情况很复杂。”
秦佑还在飞机上,中午才到,楚绎只得告诉他实情。
男人脸色更白了,说:“谢谢你,我再去想想其他办法。”
这不是小事,楚绎虽然现在帮不上什么忙,但临分开,跟男人互相留了电话。
再上车,小冯问:“他说容氏现在的情况很复杂,什么意思?”
楚绎望着前方的路面,“就是说,容小姐万一出事,公司股份持有人发生变化,决策权有可能旁落。”
小冯说:“那受益最多的最有可能对容小姐做什么,不是吗?”
这个消息来得太是时候,楚绎有点心焦,但不等他回答,小冯领会过来了,说:“单凭动机也没法给人定罪,而且,那个人一定不会自己出手,盯他也没用。”
楚绎点头,“就是这个道理,所以他们现在,可能是想找秦佑帮着对谁施压,可是这种事得秦佑本人在不是吗?秦佑和容小姐有合作这是众所周知的事,你说那些人有多少可能是算准他不在才动手的呢?”
小冯认真想了下,说:“是,得秦先生本人的态度。”
总之,容逸失踪是件大事,但他们现在出手也查不到什么,接下来还有一场大戏在等着他们,车稳稳开进市区,两个人都没说话,车里气氛一时非常凝重。
约摸十点,终于驶到了别墅区外边的那条路,路一边隔着碧波荡漾的湖水,远处青山横卧。
车开到小区外边,楚绎给韩国华打了个电话,一副小人得志猖狂的模样,“表舅,到底哪一栋才是您家,我车在里边开了半天,看这里头别墅都一个样。”
这就是暗示韩国华出门迎他了,楚绎说完对小冯眨眨眼睛,小冯伸手对他竖了下大拇指。
那边韩国华像是愣了下,随后有些咬牙报了个数字,极力亲和地说:“我在门口等你。”
电话挂断,车就朝着韩国华那开去了,楚绎这时候深呼吸一口气,转头对小冯说:“计划有变,待会儿,要是韩国华今天穿的深色衣服,或者在门外没有得逞,进去后其他试探都不要做了。”
小冯侧头看他一眼,“你确定吗?”
楚绎坚定地点头,“我是为我们的安全打算,才把位置选择门口。”
本来打算门口这次要是落空,进去后再继续下面的计划,但现在看来还是算了,容逸出事让楚绎心中骇然。
韩国华和容逸龃龉颇深,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在一切真相确定之前,连韩国华都甩脱不了同谋嫌疑,如果他真跟容逸的事有关,哪怕有百分之一的可能,楚绎都不想在准备不完全的状态下去对峙他的穷凶恶极,那是蛮干,所以计划临时改变了。
不得不说在秦佑身边的人还是很有觉悟的,小冯略作思忖就明白了,立刻说:“要不别进去了。”
但车子刚好驶过一个岔路,前方路口,韩国华已经等在那了。
韩国华年近六十,但保养得不错,白面无须,颀长挺拔的身材对他这个年纪的人来说已经很难得了。
但这不是重点,他身上今天穿着一件月白色的暗竹纹丝绸衬衣,小冯跟楚绎对视一眼,两个人的眼中都有压抑不住的亢奋光芒。
另一边的乔木从边的绿地上,有工人在给植物浇水,工人脚边上摆着一条橡胶长水管从不远的地方延绵而来。
他们车停下,工人弓着腰,目光瞟一眼他们的方向,楚绎看一眼就立刻把眼光转向韩国华,他们离真相只剩一步了。
韩国华就站在路边,身后还跟着一个男人,楚绎下车,慢悠悠地迎上去,“表叔。”
韩国华眼中倏忽闪过锋芒,但随后淡笑道:“难得见你一面啊。”
随后瞥一眼他身后车上还有司机,目光带着些审视地看向楚绎。
楚绎顺着他的目光看一眼,回头把恃宠而骄的小情儿样扮了个足。
对韩国华浑不在意地说:“我到哪秦先生都让人跟着我,这不,今天本来要跟来的不止一个,跟他们解释好半天我是出来见亲戚,另外两个才留在家等了。”
言外之意,秦佑很看重他,但还有另外一个意思,他来这儿,可不止一个人知道。
韩国华不知领悟没有,总之眼光中有一闪而逝的不屑,随后笑着打量楚绎片刻,转身朝别墅大门,“走吧,里边谈。”
但就在韩国华转身之后的第一个瞬间,一股水注突然朝着他们的方向激射而来,溅开,淋淋洒落在他们身上。
靠近韩国华这边的手臂瞬间一阵冰凉,楚绎立刻惊呼一声躲到一边。
闹剧开始了。
顺着水来的方向看去,绿地里头,原本摆在工人脚下的橡皮水管水源不知道在哪被人打开了,水管被水流的冲击力绷起,哗哗的水流从里边喷射而出。
喝骂声中,工人慌乱地握住水管但一时间反应不过来对着哪边才合适,水就对着韩国华的方向源源不断地喷射过来,下雨似的。
韩国华抬起一只手挡着头,一边躲一边呵斥,旁边男人也转身喝骂,但水还是对着他们浇的不依不饶。
水溅得很开,楚绎自己也被浇了一头一脸,但目光朝着韩国华的方向看过去,韩国华被水湿透的浅色衬衣紧紧贴在背上,料子因为晕湿而变得透明,透出里边皮肤的颜色。
而他右后肩下方的位置,透出的肉色上边,有一块拳头大小的黛色!
楚绎只觉得眼睛像是被什么蛰到似的,一时生疼。
这时候水管已经被工人理顺,韩国华躲进院子又出来,工人忙不迭地对他道歉。
韩国华身上这时候已经披着身后男人给他的外衣,脸色十分不悦,但大概是不想当着楚绎的面自降身份,也只是沉着脸没说话,由着旁边男人呵斥工人,“怎么干活的?我们要投诉你。”
但他也只是不悦,并没有绝对秘密被戳破后的凶相毕露,看来真是不知道那个胎记是他的罪证。
楚绎两步踱上前,也不悦地抬手理了理肩头的湿衣。
韩国华这时候回神看他,“看这出的什么乱子,进去换件衣服吧。”
楚绎冷哼一声,骄矜地说,“我不习惯穿别人的衣服,自己车里有。”
说完,头也不回地上车,小冯在驾驶座上看他一眼,楚绎点了一下头。
既然要确认的已经确认,剩下的就是一本正经地虚以委蛇,楚绎换完衣服是坐车上让小冯开车进去的,很符合他今天目中无人颐指气使的设定。
谈了一会儿,韩国华开出的条件很丰厚,楚绎这才有了些笑脸。
跟一个手上确定有人命的人周旋是什么感受,总之楚绎面上不显,在韩家的两个小时手脚一直冰凉,心里阵阵发毛。
但这还不是全部,中午拒绝韩国华留饭,楚绎坐在车里从别墅出来才有了丝重回人间的错觉。
但也没等他松快多久,他们刚出韩国华的视线,小冯把车停在路边,从上衣口袋掏出个东西,掌心摊到楚绎面前,“你认识这个吗?”
楚绎一看立刻又被雷劈了一道似的,小冯手心有个很小的兰花胸针,意大利一个生僻的老字珠宝奢侈品牌的订制品,秦老爷子生日那天容逸出席时就戴着这个。
楚绎立刻拿起胸针,“你在哪找到的?”没错,就是这个,当时他觉得很漂亮,还当面夸过容逸的品味。
小冯眼色很沉,“就刚才,韩国华家车库外边的草丛里头。韩家别墅,刚才至少有六个练家子。”
楚绎双眼猝然睁圆,他这flag还真是一立一个准,对容逸动手的居然真是韩国华。
还真是穷凶恶极。
人命关天,楚绎立刻拿出电话想要通知容家,小冯说,“你要帮他们吗?”
楚绎手顿住,“跟着我们来的有多少人?”
“五个。”
楚绎眼色渐沉,“十几年前的案子,还是已经定案的,单凭一个所谓的片面之词和一个胎记指控不了韩国华。”
小冯点一下头,“按秦先生一贯的办事方式,就算收拾他也得另抓他的把柄让他死得身败名裂,名正言顺。”
楚绎脑子也转得飞快,“所以咱们出手不光是救人,保存盟友实力,还能顺手抓住这个把柄。”
小冯很快回答,“这个机会太好了,就算走正常程序,办事效率低错过救命时间不说,说不定还会有人跟姓韩的勾结,帮他消灭证据。”
楚绎笑了,“咱们这边就没正常程序。”这个他还真不信。
果然小冯干脆地回答,“黑五能联系,但这个人我支使不动,秦先生不在,你却可以。”
黑五就是上次秦佑派来送他去机场的那个亲信,楚绎想了想,说:“你先让跟着的人在韩国华别墅周围看着。”
然后自己把电话拨出去了,还是打给早上遇见的那个容家的男人,楚绎告诉他容逸可能在韩国华这的事,生死未卜,但让他们稍安勿躁,并且一定得设法拖住容逸在容氏的几个对头。
韩国华毕竟不是本市人,这个时候给他切断可能的支援是必要的。
一切安排都紧锣密鼓的进行着,倒是黑五那边,他能联系的最有力的正常程序去外地出差没联系上,再往上就得秦佑或者景程出面了,但他们都在飞机上。
黑五最后在电话里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