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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从头到尾非常仔细的告诉你们他的生平,这两人的感情从何来,到何处去。但是在这之前,我真的没法细水长流的将这个秘密解释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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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〇〇三 炊烟之三()
冬日里天暗得早。刚到饭点,外头巷子里视野到不了五米之外。幸而还有两盏聊胜于无的枯黄路灯光; 勉强使她看见了黑暗里吸烟的犹太青年人。
见她出来; 不疾不徐捻灭那支烟,拿着两只信封朝她立的公寓楼门口走来。
楚望瞬间乐了; 笑道:“罗伯特; 谁请你来的?”
他先交了一只信封递给她。
牛皮纸信封打开; 里面是一份上海研究室的合同。上头标着:薪资二百二十。
隐约记得这个时候作为知名海龟、北大教授的胡适的薪水也才二百四十。
有这个薪水在,已经是无冕贵族了。她将所有东西收回信封; 笑问道:“我们工资是谁发的?”
“有大老虎在; 卡文的研究基金还不好申请吗?乔治五世; 或者鲍德温,谁知道呢?反正不是你们的『政府』。”
“在中国花英镑不心疼; 是么?”
“我们还等着来自你们的铅衣。”
她叹口气。
她立在公寓楼门口背对着门房同奥本海默讲话,奥本海默突然抬起夹着烟头的手指; 往她身后指了指; 说:“我恐怕已经成为你的下一位绯闻对象。”
门房正探着脑袋偷听他两对话。一见她回头,立马缩回脑袋; 假装若无其事的看报纸。
“出去走走?”
“热水管冻住了,我去买只浇水管。”她说。
“来时我见电车站附近有一家杂货铺。”
她将冻红的双手揣进风衣口袋,两人一同穿过漆黑巷子。
奥本海默笑了,从大衣内侧衣袋里掏出第二只小信封递给她。
第二只『摸』上去厚而沉,还没打开就知道是面值五元的银毫券。
“一共一千一百六十,徐让我交给你的,据说是你这一年薪水; ”奥本海默慢悠悠的笑着,“算起来似乎比我薪水还要高?”
确实很高了。据她所知梁璋每月薪水也才一百块。
两个法国警察从两人身后巡逻着经过。
奥本海默看见那两名警察,说,“徐叫我也来上海。我问他为什么?他说因为我与你熟识,叫我凡事多关照你。怎么,到上海来会遇到什么危险?”
她也拿不准。租界对中国人不甚友好,中国人里对独居女『性』尤其不友好;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她有一间小公寓,每月还有二百二十块,总不至于要流落去住到石油桶搭建起来的棚户区。
“听说你卷入了徐的婚姻纠纷,怎么,他要娶你作第二任夫人?”他突然笑着问。
“你信么?”
“不信。若是梁是女士,说不定他们会认为他会更乐意娶梁。倘若我也是一位女士,恐怕也会经历你的遭遇。我们犹太家庭嫉恨犹太族外婚姻,所以很抱歉,我庆幸我不是一位女士,否则会比你更为不幸。”
“感谢你的庆幸。”
穿出巷子,抵达电车站背后的杂货铺。杂货铺门口木头门面上贴着满满的、『毛』笔写就的一张一张纸制卡片。卡片上写着本店出售所有物品名字,诸如象棋、夹尺、『毛』笔、墨汁、砚台一类的文具,也有棉布『毛』巾、马油、发蜡与拖鞋,甚至还有百雀羚面霜。
她选了今天买漏的用以擦洗厨房木台与浴缸面盆的『毛』巾,附带一双拖鞋与浇水管。
奥本海默指着店内用以照明的蜡烛,拿文法不通的中文问杂货铺老板:“处处租界供电,有电灯,你,不开?”
老板说:“一度电三角五分钱呢,一个月动辄五六块钱,除了洋人和有钱人,谁用得起?”
奥本海默勉强听懂大意,似懂非懂撇撇嘴。
她心想:幸好现在没有烤箱微波炉空调电冰箱这些大功率电器,否则一个月三五十块逃得了?
转而又想,若是没有了战争,那么他们的研究成果更可能转向于可控慢反应堆。那时候,中国大地上人人用得上电的情形起码提早五十年。
她正一腔热血的展望着未来,拎着刚买来的东西送奥本海默走向电车站,便听得那对刚才还卑躬屈膝慈眉善目的杂货店老板说:“三更半夜,穿得这么花枝招展,和洋人明目张胆夜里出行。还不是『政府』派给洋人陪过夜的陪酒女?陪|睡陪得洋人心花怒放,赠她去住有电又有自来水的公寓,真就以为自己高人一等了?呸!”
那位老板没讲上海话,不知讲的哪个地方的方言。她勉强听懂大概。
她回头看了一眼那位杂货铺老板。他决计没想到她有勇气回头来,还是带着一点垂怜与悲哀的神情;那一眼将他盯的又惊又怕,整个一个激灵。随后,奥本海默见她回头,也随着她目光看向身后战战兢兢的杂货铺老板。他眼神本就阴沉,这一眼干脆将他吓得进屋去躲起来了。
“怎么了他?”奥本问道。
“没什么,可怜人罢了。”
她不知那店主与陪酒女郎有过什么过节,但这段话听得她心酸。不为自己,为那被骂的全上海派去陪洋人寻欢作乐陪酒女郎。不过都是可怜人,有人辛苦『操』劳,有人一步登天。来这十里洋场上谋求生计,谁人都不容易。『政府』与洋人也有罪,为什么挨骂的偏是她们?
电车站离公寓楼需穿过那条暗巷,不过五分钟脚程。奥本海默从未想过在这片繁华大地上,一位女士从距离家门口五分钟的地方步行回家会遭遇什么;自家门外五分钟脚程,她自然也不强求他送。
从电车站到巷子口这段路不过十余米,突然竟有人跟了上来。
往前光线越来越暗,她加快步子,后面跟随的脚步也越来越快。迎面走来两名法国巡警,正对灯光,见她神『色』慌『乱』,对着她身后喝斥一声:“你跟着这位女士做什么?!”
其中一位法国警察捉着她的小臂将她拽至身后,迎着灯光,她看清来人是个个头不高的小眼镜。
那人讲着不太熟练的英文:“我是广告公司的猎头。刚才偶然在电车站见到,觉得这位女士十分适合作我们一款香烟广告的模特……”
看那人衣着形容,似乎真的是一位猎头模样。只可惜法国人似乎见不得人同他们讲英文,一巴掌迎头呼上去,在空旷黑暗的巷子里一阵响彻云霄的回响,这小个子哪里承受得起?
脑袋被打偏过去,扭过头来时,两道鼻血流淌下来。他慌忙从衣服兜里掏名片,卑躬屈膝的递上来说:“你看!哈德门香烟的,我姓陆!我真的是替这家香烟公司寻模特的……”
不等她回答,那法国人又是出其不意的一巴掌往他脸上去招呼,这一巴掌比上一掌更重更狠,他一个发懵,整个半跪坐在地上。
法国警察说:“大半夜跟踪年轻女郎,竟敢自称拍广告的?这两巴掌教你长长记『性』,滚!”
楚望慌忙将话翻译给他听:“我以为你是歹徒,实在对不起——我不拍广告,你也请快走,他们不会想听人讲英文的。”
那人死里逃生,拔腿夺路狂奔,也不再考虑自己的业务了。
那两位法国警察生的魁梧,竟几乎高出她一个头。巨大威压下,她后退两步,小声用法语说:“实在太谢谢了。”
说罢毫不犹豫,转过身大步往家走,距离第二盏灯更近的地方,后面高耸的巨大黑影几乎将她整个覆盖住。随后一只沉沉胳膊搭到她肩上,几乎将她整个压垮。
一个粗重的呼吸近在耳侧,一下一下呼在她耳廓上;巡警用暧昧不明的法文对她说:“租界夜里不太平,像您这样漂亮的女士夜里独自出行,怎么能少的了一位护花使者?”
她使劲推了几次那只胳膊都没推开。为免激怒他而死无全尸,她笑着反驳道:“我家就在前面,出来散个步而已,不需要护花使者。”
“哦?就在附近?那么能否赏脸让我请你喝一杯?不远,就在爱福森路上的酒吧里。”法国警察意味深长一笑,“这一点小小请求,我想你应当不会拒绝吧?”
即使在二十一世纪的平安世界,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邀请你喝酒或咖啡,都是带着十足『性』暗示。不拒绝?鬼才信!
她飞快的在脑子里想着应对方案。
在这里冲楼上狂喊一声谢择益,激怒法国警察后,到他从楼上冲下来之前,她的存活率有多大?
或者在经过公寓楼门口向门房求助,他会上来帮忙,并且不会先被法国警察一枪毙命的几率有多大?
过了无数种方案,她从未觉得这条不过五分钟的路竟这么漫长。权衡再三,她用法语问:“你们来中国之前,知道你们应当遵守《在华法**人犯罪惩治条例》么?”
那两人一愣,随后打着马虎眼,“啊。怎么?”
见他们这么回答,她心里了然了。通常签订合同时,会有一条“已阅读并遵守相关法律法规”
这一条,基本没有人会仔细阅读,甚至许多人连法规名字都背不出来,更遑论逐条仔细记忆。
她闭上眼睛,绞尽脑汁地想瞎编一条条例,突然背后一个熟悉的男声用法文说道——
“法军在中国犯罪,由法**事法庭处罚。但是如果你们的侵犯对象受英国法律保护,猜猜你们会遭遇什么?”
听罢,搭在她肩膀上那条胳膊的主人浑身一僵。法国警察见来人是东方面孔,仍旧强硬反问道:“那么请告诉我,英国法律会使我们遭遇什么?”
“我也不知道。”那两名法**人脸『色』阴沉尴尬,谢择益却笑容明媚而语气却轻快,对比十分鲜明:“虽然我很想见识一下。但是作为你们的一位不同国籍的同事,我仍旧想给你们一句忠告:不要碰这位女士。”
她突然整个人被抓着胳膊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