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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拍了五六张,他收起手机,“走吧,上车。”
“嗯。”
民政局到远油翻译社大概二十分钟的车程,上了车,他就开始教她怎样描述恋爱约会的细节,依然不能编故事蒙人。
苗伊为难,说这怎么可能?求婚是真的,照片是真的,可根本没有过的约会哪来真的?
“怎么没真的?”他扭头瞥她一眼,“小时候我见天儿带你出去,那不是约会是什么?”
啊?苗伊愣了一下,“你是让我把你和别人的约会说成是咱们么?”
“小笨蛋!”南嘉树笑了一下,大转过红灯,“首先,我和别人那也不是约会;你见过带着孩子约会的?有你在中间儿待着,还约个p啊。其次,你个小p孩儿,就是真看见约了又懂什么?现在让你复述还指不定要出什么笑话儿呢。”
哼,说的好像很嫌弃她这个灯泡似的,忘了当初是怎样求着带她出去做挡箭牌的。苗伊皱了下眉,“那你什么意思?”
这句话问出来,他居然没有马上答,直到拐到一条大树遮荫的小路上,才开口,“就咱们那个时候在一起的细节就够用。”
“啊?”这一次苗伊实在忍不住,“咱们的细节?”
“对啊,想想那时候小叔叔带着你是什么样儿,你照着说,能齁死一票人。”
噗,至于么?除了吃就是吃吃,人家哪个男女朋友是这样的?
苗伊正要反驳,忽然想起一件事。那也是秋天,周末小叔叔带她去跟一个姐姐看电影,是儿童非常宜的动画片,结果她还是很懂事地枕着他的手臂睡着了。
回来的时候背在他背上,睡得像条小死狗,等快到家的时候醒了,才发现错过了卖棉花糖的小店。当时她就哭啊哭,死活不肯回去。
大街上他抱着哄,她还是哭得东倒西歪、鼻涕眼泪的。没有手绢也没有纸巾他只好拿耐克运动服给她擦,最后依然拗不过,又带着她返回去。
那天天气很好,有很漂亮的星星。牵着手,一蹦一跳地回来。棉花糖很好吃,剩了一点,用手捏成一小团,黏黏地塞到小叔叔嘴里。
“这样行不行啊?”她没谈过恋爱,男女朋友在一起是这样甜蜜吗?女孩是不是太作了?
“怎么不行?你说男朋友抱着你一起玩水滑梯,谁会想到你只有四岁?”
这倒是的,那个时候,北方来的小叔叔很不适应南方的湿热,基本隔天就会去水上游乐场。即便男女同学有一堆,不需要小灯泡,苗伊也是必不可少的小跟班。
每次她都穿了救生衣,可小叔叔依然不会离开她左右。如果真的是男女朋友,那好像是挺甜蜜的,不过,苗伊问,“那咱们约会就都是玩儿啊?”会不会太高中生了?
“谁说的?你六岁生日,我正好回去参加会考。你个小傻子,非要留一块生日蛋糕,一直放在冰箱里,放了一个多礼拜。我一下飞机,大半夜的,你趿拉着拖鞋蹿过来端着那块过期蛋糕非要我在平台上吃。还得给你唱生日歌!”
噗嗤,现在提起来他还咬牙切齿的,苗伊笑,“可是你都吃光了。”
“是啊,也是视死如归。”说着,他扭头看她,“男朋友好不好啊?”
“嗯,”苗伊笑着点点头,“你还从京城给我带了一串核桃雕的项链。”
“不带不行,不然又要跟我滋儿嘎闹。”
苗伊笑,车窗外树荫遮不住阳光,照得暖暖和和的。
“现在,会说了吗?”他问。
“嗯。”
“跟男朋友谈了几年啊?”
“两年。”
“为什么大家都不知道?”
“因为他忙,又是异地,周末才能在一起。天气好就出去玩,下雨天就一起看书,能很安静地待一个下午。”
南嘉树笑,“听着倒浪漫,可男女朋友不会很‘安静’地待一个下午。”
墨镜遮着都能感觉到他目光里的笑,一下懂了他在说什么,苗伊抿了唇,阳光晒得脸颊稍稍有点烫。
“这种亲密就不能实战演习了。不过,你们女孩儿应该也不至于问这种细节,你随便说,错了也没关系。”
“嗯。”
到了翻译社楼下,十二点一刻。
南嘉树早料到远油集团即便是分在外面的挂靠单位也不会寒酸,不过还是没想到一个翻译社能有这么大的排场,除了四层主楼,还有左右两个翼楼。楼前有花坛、喷泉,一并围在红砖矮墙里;院门上是金色的门牌和名称,还有远油那个着名的桔色logo。
泊在楼后停车场,熄了火。
“今天谢谢小叔叔,那我走了。”
“时间还早,咱说说话。”
苗伊想想也正是午休时间,这一走,要到一年后离婚才会再见到小叔叔了,于是轻轻点点头,“嗯,好。”
南嘉树回身从座位后拿起一个袋子,递过去,“这个给你。”
苗伊接过打开一看,里面沉甸甸一个盒子,是今年最新款的苹果手机,惊讶地扭头,“还要以真做假么?
“啧,”他不满意地咂了一下嘴,“怎么什么都成假的了?这不是给媳妇儿的。这是小叔叔给小灯泡儿的。”
“哦,我,我不要。”苗伊把袋子合上就往回递。
“拿着。”南嘉树不接,“那天我来不知道能碰到你,太难得了,怎么不得表示一下?”
太难得了
十六年,在南嘉树的生活里桃圃三年高中早已变成了一个长期屏避的微信群。再次回到老楼,一踏入,所有的记忆复活,竟然最先看到的就是从楼梯上跑下来的小人儿。粉嫩嫩,那么鲜活。
所以,他才会探望老邻居。原本只是想打听一下她的消息,没想到,她居然在。
意外么?很意外,更意外的是她一张嘴,带了软软的京腔。小丫头是道地的江南女孩,根本没有卷舌音,因为被他嫌弃,每天都在他的教导下学说话,没想到,居然给她永远留下了。
听她小叔叔叫出口,他忽然有一种冲动,很想抱抱她
“你都请我们吃饭了,怎么能再要你的礼物。”她很认真地看着他,“而且,我有手机。”
“你那手机可以砸钉子去了。”见她还是执着地举着,南嘉树接过来,取出盒子拆开,“诺基亚都卖了,亏你怎么还留着这么个老古董。”
“哪有那么老也是触摸屏的。”
“触摸屏?”他嘴角一弯,“微信都触不动吧?”
“我真的不要。”眼看着那漂亮的白色机身被剥出来,苗伊赶紧推辞,“小叔叔,真的谢谢你,我不要。”
他笑了,“小时候就听你说:我要这个,要那个。现在长大了是吧?”
“不是,小叔叔”
“别急着说不要,”说着他把手机打开,递过来,“喏,看看。”
苗伊看过去,手机的壁纸是一张旧照片。夏日傍晚,一个大男孩笑看着镜头,白色的t恤湿透了贴在身上,短袖卷在肩头乍着胳膊,头发水洗了一样,滴滴嗒嗒,热气腾腾;背上一个四五岁、干净白嫩的小丫头正在舔着冰淇淋,鼻头沾了一点点的巧克力。
金色的夕阳里,很开心的两个人。
“呀”苗伊惊喜地睁大眼睛,这是第一年的暑假,每天不管多热,小叔叔都要打球打一身臭汗回来。但是她都不嫌的,趴在他背上去买冰淇淋。
“那天见着你就想起这张照片,回去我就翻,好容易才把那本旧相册找到,扫描了。”
“真好。”
“好吧?那两年这个小胖妞儿吃了我多少冰淇淋,现在给个手机还算事儿吗?”
苗伊怔了一下,抬起头。他侧在她身边,正好对着她的眼睛,“这么多年,老楼都要拆了,哪还能想到再见到小灯泡儿。不该送个礼物吗?”
“可我什么都没给你准备。”
“怎么没有?你都嫁给我了。这礼还小啊?”
他像很多年前一样爱开玩笑,可这一次苗伊却笑不出来,蹙了眉,“对不起”
“哟,惹着了?”南嘉树抬手轻轻揉了一下她的脑袋,“逗你呢。没事儿,啊?”
苗伊没吭声,低头拨手机,发现里面存了一个号码,名叫:老公大人。
苗伊笑了。
“嗯,这下可丢不了了。当初走的时候还说给我写信,就是小鸟儿空叫唤了两声儿,就听脆声儿了。”
“我写了的,”苗伊争辩,“寄给外婆,可那个时候你已经回京城高考,没有地址也没人给我转。”
她的眼睛清亮得像小时候信誓旦旦要给他写信一样。只是,当年分别的时候她才刚上小学,没有人在意他们还联系不联系,包括南嘉树自己
“苗儿,”
“嗯,”
“不是我高考之前你爸妈就把你接走了,什么时候又回来的?”南嘉树记得小丫头的爸爸是做地砖生意的,好像做得很不错。很宝贝她,小裙子一箱子一箱子的,每天打扮得像个小蝴蝶。
“十四岁。”
“为什么?”
她捏着手机,没吭声。车背在楼后阴影里,小脸安安静静的,显得越发白。
南嘉树皱了下眉,“他们就是那个时候离的婚?”
“嗯。”
第56章()
看到这个的小天使,是不是不乖前面有漏买的章节啊他问得一本正经;苗伊的脸腾地红了;鱼好像也被自己的尺寸羞耻到了,在她手里缩得只露出个鱼头和小尾巴。
“那个不是的;”脸太烫,腮边的发有点痒;苗伊忍不住用胳膊蹭了一下,“这个是给阿婆炖豆腐鱼汤泡饭吃的;这么大就够了。”
鱼虽然小;可是真的够了,老人吃不了多少;明天再热就不新鲜了。苗伊很想再解释一下;可见那人的目光已经落在那半块豆腐和一小扎波菜上,又咽了回去。
“阿婆一个人吃?那你吃什么?”
“我有波菜。”苗伊悄悄松了口气;“不知道你会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