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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之前做模特,拍照片。不是我老古董,而是我清楚地知道你那是碗青春饭,所以我不想你吃。”叶爷爷的目光里有些许感慨,“但你唱奚远的歌的那次,我却突然觉得,可能你是挺适合在那儿呆着的。”
叶远溪安静地听着,不时伸手搀一下老人。
四周的风都很安静,年节前的墓园里寂静地空无一人。
“奚远是个好孩子啊。当时去各地走动,就为了看看还留着的几个戏园子,安顿了上一代老的,把你们几个小的带去上学,帮我们整理铺子听我们吊嗓唱戏。”想起这些,叶爷爷忍不住摇头,“当时你天天光着脚在戏园子里瞎跑,连个像样的名字都没有,还是后来我们照着他的名字给你起的呢。”
叶远溪瞪着眼睛,惊讶到根本说不出话。
“他是个好孩子啊。”苍老的手拍了拍,“怎么就,走了呢。”
说到最后,他都有些哽咽。
“爷爷爷爷。”叶远溪搀着他,安抚地低着头说,“奚远没走呢。你看余枫乔维护他,你带着我来悼念他,我还在帮他出残曲的专辑,他的歌儿还被这么多人唱着。他一直在呢。”
“你倒是会安慰人。”
爷孙俩踏着清晨的雨下山,等到回家的时候,也不过还是吃早餐的点。
叶远溪刚停好车,一直站在门口翘首等着两个人的余枫乔立马上来打开了车门,拎出了行李,另一只手扶着叶爷爷。”
“哟,这狗倒是好精神!”叶爷爷一下来就看见了被系在柱子上,这会儿正拼命晃尾巴的旺仔,“诶哟过来过来,太爷爷抱!”
旺仔像是听懂了一般,疯狂扯着自己的牵引绳,一边咬一边呜咽,想要挣脱的欲望非常明显。
叶远溪赶忙上前,解开了他的绳子。
还没来得及去牵呢,旺仔就飞扑进了老人家的怀抱。
也还好它现在还并没有全长开,也就还是平日里普通小狗的大小和重量,叶爷爷抱起来也并不很费劲:“叫什么名儿啊。”
“叫旺仔。”余枫乔站在旁边说。
“嗯,好名字。”爷爷笑着点了点旺仔的鼻子,由它在自己怀里扭着『舔』人,“都进来,站在门口吹什么风,小余你穿的这是什么,一件衬衫能挡风了还是咋?”
“我…我刚开会回来。”余枫乔赶忙解释,迈开长腿赶忙走进家里,在长辈面前难得的也有些局促。
“哦对,还有。”三个人进了客厅,叶远溪刚帮爷爷挂好外套,就听见爷爷抱着旺仔状若淡定地问,“你们那个,那个什么啥p是咋回事儿?今天我在飞机上都听见旁边的小姑娘讨论了。你俩是不是犯什么错儿了?我看人小姑娘都说哭了。”
余枫乔闭着嘴沉默不语,只给叶远溪打眼『色』让他赶紧上。
被迫扛起重担的叶远溪只能硬着头皮上前:“那个…爷爷你听我解释。”
第63章()
其实这事儿左右也真是没什么可解释的。
叶远溪解释得磕磕巴巴断断续续的; 中间几度挠头,试图换个好听点儿的形容词。但谁知道爷爷一直淡定地听完了全程,到末了也就是冷漠地哦了一声。
“都是瞎讲; 怎么还有人信呢。”他扒拉着旺仔的爪子; “这些人还真是几十年如一日的傻『逼』。”
论爷爷也是文艺工作者的好处。
叶远溪简直是要热泪盈眶。
“小叶明天就要家去了,你咋办啊?”在简单地解决了这个问题之后; 爷爷又关心起了余枫乔的日程安排起来。
“他过几天也要去工作去了。”叶远溪摆摆手,“回英国去拍电影去了。”
余枫乔这次挑的电影也算是个难啃的硬骨头。
一位因为失手杀人而判了无期的犯人; 在得知自己妻子亡故的消息不顾一切地逃狱; 在回到家乡的同时也知道了; 自己有一个十岁的女儿。
小姑娘本该是花儿一样的年纪,在之前却被迫陪着妈妈躲债,在母亲死后; 就遇到了这个刚逃狱的父亲。
形销骨立,狼狈逃窜着的人,猝不及防地就对上了这个小姑娘。
接着,在父亲试图将她送养和小姑娘坚持跟随着自己的父亲的过程中; 父女两个人的矛盾和中间的感情慢慢展开。
“这真的是一点都不符合你的形象啊。”在余枫乔给爷爷说大致剧情的时候,叶远溪忍不住感叹,“逃亡什么的。”
余枫乔这个人给旁人的固有印象就是无时不刻不在精致着的绅士男人。他似乎可以在任何情况下都从容不迫; 在所有人面前都毫不失态。
让他去挑战这样的角『色』,即使叶远溪这样的余老师无脑吹听着,都不由得为他捏了一把汗。
“总得有点儿突破的。”余枫乔倒是很喜欢这样的尝试,“反正有你养我呢; 也不怕赔钱。”
叶远溪笑着嗔了他一句,换来了爷爷的一个巨大白眼。
“小年轻年纪,注意点儿影响。”爷爷像是很有经验的样子,“感情这种东西,还是要细水长流的好。像你们这样年轻的时候太腻乎,老来要生厌的。”
“不会的。”叶远溪朝爷爷比了个鬼脸,单手揽着余枫乔的肩膀给他大声地mua了一个。
他巴不得日日夜夜让余枫乔就泡在这糖水罐子里。
八百年都不生厌。
三个人的大年夜不十分热闹,但却很温馨。
余枫乔抱着旺仔坐在沙发上,听着旁边爷孙俩一句连着一句吐槽电视里头的联欢晚会。
“诶哟这画得跟猴屁股似的。”
“这假唱演得可真够假的。”
“无聊。”
“难听。”
“算了睡觉。”
一边这么说着,三个人却还是一边等到了新年的倒数,扒拉着旺仔的爪子好一通『揉』,互相道过了新年快乐才各自回房。
海城禁烟花爆竹很久了,原本该是喧闹的大年夜反而安静得有些令人发慌。
“明天我就要走了诶。”叶远溪伸手拉上窗帘,回身看着靠坐在床头的余枫乔。
“嗯哼。”余枫乔手上捧着他的床头书,低着头淡定地翻着页。
他有点轻度的近视,晚上开着床头灯看书的时候一般都会戴着眼镜。金边细框眼镜衬着他有几分苍白的皮肤,显得格外不近人情。
蓝灰『色』的眼睛冰冰凉凉,捧着厚重的医学书籍坐着,活像是一幅画。
“余先生。”叶远溪光着腿从床尾慢慢向上爬,“余先生?”
“嗯。”余枫乔再翻过一页,修长的手指横在密密麻麻的字符上,看起来安静而学术。
“我没有书好看吗。”叶远溪的手指一点点从被子上划过,顺着余枫乔大腿的弧度渐尖往上,“余老师?”
余枫乔仍旧没有放下书,只是半抬起了眼睛。
镜片后头的蓝灰『色』眼睛像是一汪寂静而深邃的海洋,叶远溪像是能从里头完全地看清楚自己。
“我好看书好看?”叶远溪再问,这会儿已经两腿叉开,坐在了余枫乔的小腿上,姿势颇危险,“嗯?”
余枫乔笑了笑,合上书本,动作不疾不徐地把它放好。
再接着,他勾着唇角笑着取下了自己的眼镜。
一片凌『乱』间,床头灯也不知道是在什么时候,被不知道是谁的手按灭了。
两个人的喘息渐渐交错在一起,在冬夜的空气里显得烫得骇人。
一夜里,两个人几乎就等于没睡。
“真得走了。”翌日清晨,叶远溪正被余枫乔搂在臂弯里,闭着眼睛拍了拍他,“今天早晨就要去见导演的。”
“不行。”余枫乔动都不动弹一下,低着头别扭地靠在叶远溪的肩膀上,“不准走。”
“乖了。”叶远溪困意满满地打了个哈欠,“你老公出门赚钱去了。”
余枫乔稳坐如山。
“余枫乔,你给老子起开了!等会儿爷爷行李都收拾好了!”叶远溪一脚踹上了余枫乔的小腿,自己站在床上随意地拽了件t恤穿上。
看见懵懵懂懂还坐在原地的余枫乔一头『乱』七八糟的卷『毛』,叶远溪忍不住上手狠狠『揉』了两把,接着捧着他的脸在他鼻子上轻轻咬了口:“行了,走了。”
余枫乔倒是拍过几张类似的海报封面图。
所有人幻想着他这样的男人的早晨就该是顶着凌『乱』散落着的蜷曲头发,穿着纯白的浴袍,站在阳台的栏杆边端着杯茶看着远处的风景。
谁会想得到他就会这样傻不愣登地坐在床头,一副没睡醒听不进别人说话的样子,乖得像个任人『揉』圆捏扁的孩子。
叶远溪今天要去见的就是许昌当时所说的那位老朋友。
他在之前和对方只是在邮件上交流过几次,因为不能过多地泄『露』电影内容,所以叶远溪对大致情况还是不甚熟悉。
在到了说好见面的私人茶室之前,叶远溪一直以为自己要见的应该是个和许昌差不多年纪的落魄艺术家。
可没想到,叶远溪刚落座,打开手机正想给小余同学发个信息呢,推门进来的人就让他大吃了一惊。
“你好,抱歉刚才路上有些堵,来晚了。”来人将手上的伞放在墙角边,浅笑着落座。
这个人的年纪并不大,甚至完全相反,他看上去也就三十几的年纪,因为打理得很细致,身上的气质青涩而纯真,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要小得多。
叶远溪的手捏着自己的裤子,一句“师兄”哽在喉咙中间,吐不出却也咽不下去。
这是人,大概是奚远除了父母外最信任的人。
他们小时候是一起学的音乐,但江南总觉在音乐上造诣不及奚远,所以早早地退出,进入了电影圈子。
“江导。”末了,他到最后才轻轻叫了人家一句。
“你好。”江南坐下后朝叶远溪笑了笑,“麻烦你了,在这个时候跑过来。”
正如许昌之前所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