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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清染用小脚踢着石子,“奶娘说我那个死去姨母的额头最像我娘,而那个韦姨娘,就是那双脚……”
齐恪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二叔觊觎大嫂,啧啧,这个慕容鹤确实是够厚颜无耻的。
“本小姐讨厌他用那双恶心的眼看我娘的画像,那只会侮辱了我娘。”
石子滚落荷池中,一阵轻微的声响,就跟慕容清染那几乎低不可闻的说话声一般。
第六十章 做人比做学问更难()
慕容清染跟着齐恪读书识字,性子确实是有所收敛,至少在慕容鹤眼里,这个让他一直很头痛的大哥慕容肃之女,终于懂得会向他规规矩矩地行礼,虽然依然喊不了他一声‘爹’,但慕容鹤很满意,反正他也不希望慕容清染满腹才华,当个知书达理的侯府小姐,那样,他就该防备了。
济阳侯府院落众多,慕容清染也有一处单独的院落,里面还配了小庖厨,她要是不想同慕容鹤一家子一起用膳,就可以躲在这里只吃自己的。
不过有利就有弊,最大的弊,就是这里离慕容鹤最近。
慕容鹤要是想来看她,走几步,就能到了。
或许,这落入府里别的人眼里,五小姐似乎还比侯府的嫡小姐慕容清鸾还受宠。然而,这样的疼爱,却让慕容清染浑身难受。慕容鹤是她的杀父仇人,她每见他一次,就忍不住要杀了他,实在忍不了了,她就往写着慕容鹤生辰八字的小布偶身上扎针。小布偶是奶娘缝给她的,那时她年纪小,但也隐约知道,在书上,这种做法叫做巫蛊之术。
还好,慕容清鸾她们几个姐妹住得远,尤其是难缠的慕容清鸾,有事没事都会来找她,一般,慕容清染能躲则躲,实在躲不开,她就干脆装聋作哑,任由慕容清鸾一个人自言自语,她是个哑巴,自然是不用搭话的。
“喂,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连说几句话,慕容清染没反应,慕容清鸾就怒了,她一大早跑来找这个小哑巴出去玩,结果这个小哑巴躲在自己小书房里看《三字经》,笑死人了,三岁稚子才看《三字经》,慕容清染这个小哑巴居然学一本《三字经》学了足足一个月,你说笨不笨。
慕容清染漠然地瞅了慕容清鸾一眼,又继续埋头看《三字经》,但心里默默背诵的却是《三略六韬》。
“既然慕容四小姐也在,那就请一同坐下吧。”恰巧,齐恪也抱着一本《三字经》过来授课,坐在了先生之座上。
“《三字经》有什么好学的,本小姐很早就会了。”慕容清鸾倨傲地挨着慕容清鸾坐下,她抬头看着半头白发的齐恪,心中不屑道,学了一大把年纪还这么籍籍无名,也不过如此嘛,不像教她的董夫子,名满齐州,又有功名在身。
齐恪将慕容清鸾的轻蔑尽收眼底,他微微一笑,翻开书卷,慢条斯理道,“人之伊始,皆是带着善念临世,然随着年岁增长,那与生俱来的善,却在一点点消失。两位慕容小姐,可知这世间最难守的是什么,那就是善。一念为善,一念为恶……人的欲望是无止境的,很多时候,为了填一已私欲,便会在不知不觉中埋没自己的善念、自己的良知,变得不折手段,变得连自己都忘了自己是谁……纵有再多的才华,再多的满腹经纶,若连一本孩童的《三字经》都未读懂,不知那最开始的善是万事之始,那么,剩下的书,不读也罢。”
慕容清鸾听得震惊,从她读书识字以来,没有一位先生教过她该如何做人,更没有一位先生对她说其实做人比做学问更重要。
第六十一章 王家登门来访()
“人生无常,世事难料,有道是今日富贵繁华家,说不准,明日便是人去楼空,青苔爬高墙,恩宠荣耀,一朝空。”
几缕银发掠过齐恪的脸庞,遮住了他深邃的眸子,一支狼毫握于手中,肆意挥洒于宣纸间。齐恪善诗词,又善丹青,丹青中则最擅长人物图。
寥寥数笔,一个女童的面貌就跃然于纸上,衣褶线条连绵不断,如流水行地。
清澈的小小凤眸,锋芒暗敛,待一朝风云起,再破雾而出。
“天地不仁,以万物以刍狗。两位慕容小姐,在下来此,其实也是一种机缘。”
此刻,齐恪的神情是安详宁静的,他的声音温吞却不缓慢,一言一行,无不彰显着他这个先生的威严。
慕容清鸾虽惧于齐恪的先生之威,但仍嗤之以鼻道,“我爹爹是济阳候,位高显赫,岂是寻常百姓家可比!”这个齐先生真是莫名其妙,说什么荣华富贵一朝空,怎么可能,堂堂的济阳侯府会有落魄的一日吗。
慕容清染却听得暗了眸色,于她而言,五年前的变故,令她一下子从侯府的嫡女成了叔父之女,虽然依然住在济阳侯府,但这个济阳侯府早已不是她爹慕容肃在世时的济阳侯府,若哪日叔父不认她了,她也就什么都没有了。
“慕容清染,你还真相信这个书呆子先生的话啊,呵哈哈,你也太好骗了。”慕容清鸾一点都不以为意,一把夺过慕容清染手中的《三字经》丢到地上,转头对慕容清染道,“别读了,走,算着时辰,我舅父、舅母他们应该快过来了。慕容清染,你说这回舅父他会带什么礼物给我,是汴州城最好吃的糕点,还是江南苏城的绫罗绸缎。”
慕容清鸾的舅父王业,是近年来齐州一带炙手可热的商贾,他与儿子王鸿将王家的产业一直拓展到江南,甚至还在江南开了分铺。为商者,重利寡情,又地位低下,但凡有些名望的世家贵胄是从不把他们放在眼里的,也不屑与他们结交,慕容鹤以前是迫不得已才娶了王家之女,还和王氏的弟弟王业走得近,但慕容鹤一当上济阳候,身份变得尊崇起来,就开始慢慢地疏离王家,当然,也不会真的和王家断绝往来,毕竟慕容鹤贪钱,需要银子,没有王业,他哪有地方让他这么容易捞银子。
那是慕容清鸾的舅父,又不是她的舅父,慕容清染根本不想去凑那份热闹,她弯下腰,重新捡起了《三字经》。
“喂,慕容清染,你别不知好歹,我舅父每次来都是送了你礼物的,你这个人,怎么这么没心没肺的啊。”慕容清鸾跺脚。
慕容清染依然面色如常,如这等小恩小惠,她才不会动心。王家的那些人,个个精明算计,反正她不喜欢。
“慕容五小姐,今日就讲到这里吧。学问需躬行,却非一日之功,回去之后,你就把先生这两日跟你说的都誊抄三遍。”齐恪卷起宣纸,收好狼毫。
慕容清染平静的眸子睁得大大的,小嘴张大,三遍。
不就一本《三字经》吗,抄三遍能花多少时间,这个小哑巴用得了这么惊讶吗,慕容清鸾一脸不解,因为她不知道齐恪白日给慕容清染所讲的,不过是掩人耳目,真正要教的东西,都是入夜之后,悄悄潜到慕容清染屋内,尽其所能的教给慕容清染。
第六十二章 王鸿的亲事()
慕容清鸾拉着慕容清染走出小书房后,齐恪将刚刚画好的丹青藏入怀中,随后也跟着离开了。
前院的正堂内,王业携子王鸿正向慕容鹤问安,慕容鹤坐在主位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昔日他是与王业称兄道弟,还处处讨好王业,以得到王家的救济,但如今,他身份变了,自然,也就不把王业放在眼里了,如果可以,慕容鹤是不愿再看到王业,堂堂的济阳侯居然有一个低贱的商贾亲戚,真是丢脸啊。
王氏坐在慕容鹤旁边,心里忐忑,弟弟王业不久前就跟她提过要和济阳侯府联姻,亲上加亲,但娶鸾儿,别说她这个当娘的不愿意,就是侯爷,也定然不会同意的。
“姐夫,姐姐,此次小弟来,主要是有事相求。”王业涎着脸,有些不好意思道。
“有事就说吧。”慕容鹤心里是瞧不起这王家,但王家有钱,看在钱的份上,慕容鹤勉强装作一副和善之样。
“是这样的,姐夫,您也知道,鸿儿他已经过了弱冠之龄,但现在还未娶妻……”
没有娶妻,还不是你们王家挑三捡四,一个低贱的商贾之家,还痴心妄想娶显贵的官宦之女,怎么可能,慕容鹤心里暗暗道。
王业继续道,“姐夫,您可是鸿儿的姑父,我们的鸿儿的亲事,可全仰仗您了。”言下之意,王鸿未来妻子的门第,绝不能太低,否则就辱没了这个当姑父的济阳候的脸面。
“鸿儿,快谢过你姑父。”王业怕慕容鹤不答应,忙拉着一旁的蓝衫男子向慕容鹤行礼。
年约二十的蓝衫男子,面含愠色,似乎并不愿意自己的亲事就这么全由别人做主,但碍于父命难为,不得不低头道,“多谢姑父。”
“诶,自古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本侯只是鸿儿的姑父,又岂能在这等大事上做主,呵呵,到时,本侯怕鸿儿会怪本侯一辈子。”慕容鹤做事向来贪利,他暗忖着给王鸿挑一门亲事,最后究竟能有多少银子进账,肯定的是,王家的那份谢媒礼是绝对少不了的。
王氏越听越着急,手心出汗,侯爷不知道她弟弟王业打的主意,要是让侯爷知道了,该如何收场啊。
“王业呀,坐下说话。”慕容鹤手指花梨木椅,假惺惺道,“我们是一家人,不必拘礼。”
“谢姐夫。”王业谄媚,命王家的家丁一一打开箱子,除了江南的特产外,还有十几匹上等的绸缎,稀罕的玉器,名贵的药材……,除此之外,便是一小箱银锭。
慕容鹤看了眼,脸上露出了笑,对王业又亲切了几分,“内弟放心,在这齐州境内,无论我们鸿儿看上哪家的小姐,本侯都能为鸿儿达成所愿。”
王业大喜,王氏却心里更不安了。
“不瞒姐夫,小弟其实……”
“二弟。”王氏忙制止王业。
慕容鹤疑惑地望向王氏,王氏笑着掩饰道,“侯爷,鸿儿的亲事怎敢劳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