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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鸿无奈,不说话,只是指了指坐在首位的杜延社,王业一看,便明白了,“照你这么说,爹这趟是白来了。”
“倒也不尽然。”王鸿说这句的时候,不经意地看了眼慕容清染,他在江南的时候,除了见到萧岩,他还看到了另一个人,那就是慕容侯府五小姐的先生齐恪齐重安,如果他没记错的话,齐恪与萧岩称兄道弟、交情不错。
听说,昨晚齐恪自己暴露了身份,险些被姑父抓到。
想到此,王鸿不禁觉得好笑,但细细想来又觉得蹊跷,一个善于伪装的人,大风大浪都过了,竟然会在小沟里翻船,自露马脚,简直是不可思议。
以齐恪的谨慎,能算计到他的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王鸿面色凝重,愈觉得此事疑惑重重,然而直觉告诉他,最近所有发生的事,似乎都是冲着他姑父慕容鹤去的。五年前的谜案,怕是掩不住了。
第七十八章 国师()
须时,脚步声起。
而这一脚步声无疑引得在座的人纷纷抬头,能在这个时候出来的,不是祁山主人又是谁。
看来,这祁山主人在萧家的消息是真的。
杜延社整衣冠,打算起身相迎。
慕容鹤见杜延社有了举动,也忙恭敬以待,虽说祁山主人不屑参与朝廷纷争,但每一任的祁山主人却都有朝廷的封号——国师,说起来,国师也只是个虚衔,但代表的却是无尚的荣耀与尊崇,面圣不称臣,登殿赐高座,就连九五之尊都会忌惮这位祁山主人几分。有这样的地位,放眼天下,能有几人。
脚步声近了,众人才看清,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是一位穿着荼白锦袍的清俊少年,他身姿挺拔,犹如玉树临风,眉宇间贵气逼人,带着淡漠之气,年纪也就在十六岁上下。
这就是祁山主人?
众人惊讶得呆住了,怎么这么年轻!
十六岁左右就能当祁山派掌教,十六岁左右便是一朝国师?慕容鹤满眼疑惑。
杜延社是当场愣在了那里,这位爷怎么会在这里。
他撩袍,刚欲俯身行礼,那少年就抬手制止了他。
“师叔。”萧岩走到少年身边,低声道,“人都到齐了,他们等着见师叔祖。”
慕容清染眨了下小眼,再次仔细端详了这少年,没错,就是那个她在观澜别院中看到的神秘少年,那晚,他还把她丢在了高高的屋檐上,不管她死活。
他是谁,怎么又会出现在萧家,慕容清染戒备地盯着少年,能潜入别人家府邸的人,绝对是居心叵测,不是好人。
荼白少年也看到了站在一旁的慕容清染,清俊的脸上忽然微微红了几分。
“你就是祁山主人?”马荣见出来一个乳臭未干的少年,不禁起了轻蔑之心,愤愤地骂萧岩道,“老子一大清早赶来,结果你们萧家借着祁山主人的名号糊弄老子,还给老子找来这么一个毛头小子冒充祁山主人,你当老子是三岁稚儿啊!萧二公子,你就不怕老子带人将你的萧家夷为平地!”
马荣一吼完,在座的一些世家望族的家主也跟着纷纷附和,“我就说嘛,祁山主人哪有这么容易见的,萧家的这个根本就是假的。”
“一个小小的萧家,若能和祁山主人攀上关系,何至于如今还是在我们齐州名不见经传。”
“小小的萧家,胆子倒是不小啊!”
……
慕容鹤见那少年年纪这么轻,愈加确定这祁山主人不在萧家,但又看到杜延社对那少年一脸的恭敬,似乎是认识那少年,慕容鹤心里就犯了嘀咕,以杜延社这种有身份名望的大儒,怎么会莫名其妙对一个少年这么另眼相待,虽没到朝见君王那般诚惶诚恐,但也自降了身份,站起来去相迎。
国子监祭酒杜大人走下坐席,不敢居首座,反而退至一旁,这番举动,哪能不使得在座的人震惊,他们的愤怒讨伐声小了,而是个个不敢置信地看着那少年,暗忖着这少年到底是什么来头,竟连杜先生见了他都要行礼问安。
第七十九章 十三公子()
荼白少年目若琉璃,面上淡淡含笑,但笑里尽是倨傲之色,仿佛在座的这些世家望族出身的名门公子、一方家主,于他眼里不过是卑微的蝼蚁,他看一眼都觉得是浪费。
呵—一群不知天高地厚的人,师尊是这么容易见的吗。
荼白少年眼里带了愠怒,他举步优雅,衣袖一甩,便径直坐在了刚刚杜延社的坐席上。
好个狂妄的少年!
慕容鹤、马荣等人一时之间摄于这少年的威严之气,皆忘了言语。
到底是年少轻狂,还是自恃身份,来头不凡?在座的人不知这少年的底细,皆不敢得罪他,面面相觑之后,保持了沉默。
杜延社脸上尴尬,闻名朝野的一代大儒,天下学子最为敬重的杜先生,在一个十六岁的少年面前,竟然连一个坐席都没有,说出去都没有人相信。
若是换做旁人,杜先生都会出言训几句,但面对这个荼白少年,杜先生不是不敢,而是知道说了也没用,反而还使得这位爷大发雷霆之怒,祸及无辜齐州百姓。
萧岩、白氏等人战战兢兢地站在荼白少年左右两侧,垂首恭立。
“谁想见家师?”淡淡的语气,却是不容置疑的威严。
萧岩汗颜,小师叔,这里只是一个小小的齐州,您这架势一摆,谁还敢说话。
“诸位,这位是在下的赵师叔。”
祁山派声名在外,若在江湖上,萧岩一提起他的小师叔,恐怕是江湖人人震惊,但因在座的这些人都不是江湖人,也就不知道他小师叔赵润之名。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王鸿,他经商行走四处,消息也算灵通,“原来是十三公子,久仰大名。”
祁山主人自三年前接任祁山派掌教,只收了一个弟子,就是十三公子赵润,当然,严格意义上说赵润也不是祁山主人收下的,而是上一任的祁山主人老掌门收下的,后来老掌门云游四方将赵润丢给了现任的祁山主人,赵润就成了现任祁山主人的弟子。
“什么十三公子,老子不认识。”马荣自以为有了齐王世子撑腰,便没有把萧家人放在眼里,他不耐烦道,“赵公子,老子世袭定远伯,现在想见你师父。”言下之意很明显,他是定远伯,来见祁山主人是给足了祁山主人面子。
“定远伯。”十三公子冷笑,“丢出去!”
话音一落,在座的人傻眼了,这可是定远伯,朝廷封的伯爵,就连济阳候慕容鹤都不敢当面这么得罪马荣,这十三公子怎么说丢就丢了,也太狂妄自大了。
萧岩同情地看了眼马荣,一抬手,萧家的两名护卫上前,一人一个,将马荣父子两直接拖了出去。
“老子是定远伯,你们好大的胆,老子是定远伯……”
马荣一脸的不敢置信,气得涨红了脸,反了,反了,一个小小的萧家居然敢这么对他这个定远伯,这不是公然要造反吗。
“爹,爹,救我啊。”马霄怕得双腿哆嗦,大哭了起来。
一个成年的男子哭得像稚子,马荣哪有半点颜面,他挣开萧家的护卫,一把拽起马霄,“别哭了,丢人现眼,走,跟爹回去,什么祁山主人,我们不见了!”
十三公子低笑,饮了口茶,继续道,“还有谁要见家师?”
在座的人各自掂量下自己的身份,连定远伯马荣都被阻挡在了门外,他们哪敢再说要见祁山主人,若要见,这位十三公子岂不是又得把他们丢出去了。
“姐夫,您不是要为染儿治哑疾吗,如此机会,莫要错失了。”王业好心地提醒道。
王业一说,在座的一些世家望族的家主纷纷附和道,“济阳候,您先请。”
慕容鹤心中骂道,一群小人,要是这么容易见,还不个个争得头破血流,哪会这么谦让。
杜延社亦道,“十三公子,慕容五小姐五岁那年得了一场大病,病愈后便不再开口说话了,求十三公子在祁山主人面前为慕容五小姐美言两句,若能治好慕容五小姐,在下和济阳候定不忘祁山大恩。”
杜延社都开口了,慕容鹤也就不能装聋作哑了,他起身,故作叹气道,“染儿的病,这些年一直压在本侯的心头,十三公子,倘若令师肯出手相救,就算要赔上我慕容鹤一条命,本侯也心甘情愿。”
慕容鹤一番话,大义凛然,慈父之样尽显。再加上他本身这些年就是人人皆知的仁义侯爷,他说这些话旁人也都不会想到别处去。
“十三公子,你们真的能让我五妹开口说话吗。”慕容清鸾小眼恳求,拉着慕容清染上前,“求你们把我五妹治好吧。”
杜延社大为宽慰,他果然是多心了,清染在济阳侯府怎会受到欺负,瞧慕容鹤这样子是打心底里疼爱清染,将清染当自己女儿般看待。
慕容清染的小身子有些发抖,她装了五年的哑巴,一旦被这个十三公子揭穿,慕容鹤一定不会放过她的。
小小的凤眸倔强地与十三公子对视,十三公子琉璃般的眸子愣住了。
“染儿,给十三公子磕头。”慕容鹤忽然按下慕容清染,让她跪在十三公子的面前。
但慕容清染哪肯跪,小身子挣扎。
“你这孩子,怎么又不听话了。”慕容鹤训道。
“济阳候当真愿意以一命换取慕容五小姐的开口。”
十三公子又一句石破天惊之语,在座的人谁都知道慕容鹤这话也就说说,借以表达他要治好幼女慕容清染哑疾的决心,哪会真的豁出命,但这位十三公子似乎不按常理出牌,说话也刻薄,每一句都一阵见血,让人根本下不了台。
慕容鹤按在慕容清染小肩上的手停住了,他双眼发傻,脸上一阵白一阵红,这让他该怎么接话,说不愿意,那前面的话他不是说得虚伪了,但若说愿意,他好不容易抢来了济阳候之位,这位子还没坐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