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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岁那年夏日,他以为她睡着了,趴在床头悄悄对她说:“娇娇,快些长大给我当太子妃吧”
她吓得做了好几天的噩梦。
那个时候她已经知道太子妃是什么意思了,她虽然喜欢到皇宫里顽,喜欢这个没有架子的太子哥哥,却不想像笼中鸟一样一辈子关在宫里。对于祖母常说的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她打心底发憷,遑论一辈子为伍。
既长,太子与苏家姐姐定亲,她自觉减少了进宫的次数。
说起来,她与太子虽不像苏家姐姐那样是正经表亲,但也隔不了多远。她的祖母是今上嫡亲的姑母,她与太子是隔了一层的表兄妹。
如今真到了要找这个贵重表哥的地步吗?
杜衡在看手中的简报,这一份才是关于李渝的原始资料,林菀青那一份是他命人誊抄的,隐去了不少秘辛。
作为天生政客,他从姚家之事上嗅到阴谋的味道,这是他不能让林菀青沾染和触碰的。
冰霜雪雨他来挡,她只需要无忧无虑地做自己喜欢的事就好。
怂恿柳氏到姚家闹事的是安王。
原来姚家是简亲王李珏的外家,姚春城是李珏的亲娘舅。姚春城的独女在十六年前被人强/暴,姚家本来将事情瞒得好好的,却被准亲家母一顿攀咬歪打正着,姚女羞愧之下投了河。尸体最后并没有打捞上来,姚家只好给她立了衣冠冢。
也就是在这一年,姚春城从詹事府辞官回乡。
每年往姚家送银子的是简亲王府长史。老王妃幼年失牯,兄长姚春城一手将她带大,兄妹二人感情非同寻常。妹妹一嫁入王府就开始帮衬娘家,一帮帮了几十年。
李渝是姚女死后一年,姚春城从妻妹家抱回来的。据说是妻妹的孙子,孩子母亲难产去世,妻妹怕养不活才送到富贵的姐夫家。
至于姚春城为什么要让孩子姓李,简报上说是孩子母亲要求的。据此推断,也许孩子母亲有个令她恋恋不忘的李姓心上人?
抑或者孩子生父姓李?
杜衡被自己的这个想法惊得弹跳起来。
他想到朱柳氏光天化日之下被人从家里拖出来割了舌头,想到朱家隐姓埋名十五年不敢露面,想到姚女的衣冠冢。
他摊开宣纸,须臾,一封书信一气呵成。
“来人,”他手心发烫,“务必将这封信和我的印章亲手交到简亲王手上,等他看完信一定要当着你的面烧掉再回来复命。”
属下领命而去。
第十一章()
李珏没料到老狐狸杜谦家的大小子会给他示警。
杜谦是谁?那可是自诩“百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老滑头。他年轻时和姑母家的二表哥并称“二绝”;为他倾倒的闺秀不知凡几;连他的堂妹玉真公主都不能免俗。
后来呢;杜谦成亲;玉真公主哭哭啼啼地嫁去辽东
他家的小狐狸杜衡青出于蓝胜于蓝;才十岁就迷得满京城的小姑娘团团转。每天到他家串门子的夫人小姐络绎不绝;像赶庙会似的。他倒好,直接放出风来说从树上掉下来摔成了残废
等他跑到江南去读书,众人才醒悟过来。
长史又从李珏的案头翻出一封书信;原是早几日安王府送过来的。他对这个侄子没什么好感,书信被丢在角落里还没来得及拆封。
果然,他的好侄儿在信里向他邀功。要不是杜家小子信送得及时;搞不好自己真承了他这个人情。
好个阴险狡诈、下三滥的东西。
把他外家折腾得够呛不说;还想把他当猴耍——
看他怎么还回去!
“我这好侄儿不是好烈美人吗?”李珏把玩着白玉九龙杯,“放出风去;就说得意楼有位国色天香的美人掌柜;连简亲王都敢打。”
“这”长史犹豫不决;他能理解王爷自毁名声的意图。但“丁香可是皇上的人;王爷您这招祸水东引;会不会激怒皇上?”
李珏不以为然;“激怒就激怒,我巴不得把事情摊到明面上来说呢。到时候让皇兄评评理,看他到底是护着他的好儿子还是我这个堂弟。”
“跟老王妃说一声;我要去济南府一趟;今晚就动身!”
“殿下,千金之子,坐不垂堂。属下给汪直递个话就行,您何必亲自过去?可不敢让这起子贼杀才污了您的名声呐。”
李珏苦笑一声,“你又不是不知道,何必再劝我?我亲自过去心里好受些。”
“王爷,”长史动容,“您自苦了这些年,还不够吗?再说府里每年的收益您都是第一个往济南送”
李珏背过身,不想让下属看到自己此时的神情,语气落寞而忧伤,“别说了,赶紧安排吧。”
长史领命离去。
李珏独自在书房待了两个时辰,一直到申时才启程,快马加鞭朝东南方向而去。
柳氏还在跟阮氏画大饼,“太太您放心,只要你们认相公作嗣子养子、干儿子也成,我们一定对你们比亲生父母还亲,保证给你们养老送终,帮孙少爷守护好姚家。等孙少爷成年,我们再把姚家原模原样还到他手上”
任她说得唾沫横飞,阮氏连眼皮都没抬一下。活了一把年纪,早就将人情世故看透。朱柳氏那么厉害,一张嘴能将活人说死,死人说活。后来呢?还不是遭了报应,被人拔了惹祸的长舌头,惶惶如丧家之犬。
一饮一啄,命里早有定数。是你的别人拿不走,不是你的留也留不住。这柳氏一门心思强求别人的东西是个什么意思?
“柳氏,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我们孙子马上要及冠了,所以过继是不可能的。念在我们两家曾经的情分上,给你一百两银子家去吧,以后不要再来了。”
柳氏先是一喜,然后飞快敛下笑意。“太太,瞧您说的。把我们说得好像是来打秋风的,我们是真心诚意地想侍奉您和老爷。”
“你的好意我心领了,”阮氏不紧不慢道,“家里诸事有仆人打理,我们老胳膊老腿儿也能动,就不劳你费心了。”
“这”柳氏眼珠子骨碌碌转了一圈,“天儿不早啦,您先歇着吧,我明天再来。”
老太婆一开口就是一百两,还真是大方。安王府长史怂恿他们来姚家纠缠,也才给他们五十两银子。自己再来多磨几次,认不了嗣子,也能捞不少银子呢。
阮氏被这妇人弄得束手无策。这哪里是人,分明是披着人皮的狼——狡诈、阴险、贪得无厌。
李珏到济南以后并没有急着去姚家,而是先找了济南知府汪直。两人在书房谈了许久,等他从知府衙门出来已是炊烟袅袅,暮色四合。
站在街头,他举目四望。有挑着担子归家的小贩,有站在家门口唤孩子吃饭的妇人,也有匆匆赶路的行人。
每个人都有归途。
“王爷?”
“嗯,”他淡淡应道,“先找个客栈打尖,明天一早去姚府。”
第二天卯时,长史先往姚府递了名帖。巳时,李珏带着礼物登门,被迎进姚府二门外的书房。
以往他每次来,舅舅舅母都是在二门内的花厅见他。可现在他只有连连苦笑的份。
他索性打量起书房的布置。西墙上还挂着他十五岁那年所作的海棠春睡图,其上是她题的诗“东风袅袅泛崇光,香雾空蒙月转廊。”
胸口钝钝的疼。
十五年前,他陪母妃回济南省亲,第一次见到她。
漫天梨花中,一个黄裙少女且歌且舞,像坠落凡间的仙子,美得夺目。他像个愣头青,呆呆躲在树后,看着她巧笑嫣然,百媚丛生。
后来他知道那是他的表妹,闺名姚子衿,乳名柔柔。
柔柔人如其名,佳期如梦,似水柔情。短短几日相处,李珏情根深种,不可自拔。
回京后,他按捺不住相思之情,数次跑回济南偷偷与表妹见面。
最后一次见面约在大明湖畔的北庙。
姚子衿一反常态,坚定地告诉他,以后都不会再跟他见面。
他急了,一把抓住她的手,急切地表示要娶她做王妃。姚子衿似喜似悲,说了一句令他难以介怀的话:“表哥,你放过我吧,我马上要嫁人了。”
他阴鹜地盯着她,“你以为嫁了人我就不能把你搞到手吗?只要我想要,谁护得住你?”
姚子衿小脸惨白,但还是倔强地说道:“那我就去死!”
李珏睚眦俱裂。
他心爱的女子宁愿嫁给别人也不愿嫁给他,宁愿去死也不让他碰!
长这么大,他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从不知拒绝是何滋味。如今,却在心上人这里栽了个大跟头。
但他更嫉妒那个即将拥有姚子衿的男人。
他一把将她攫住,抱在怀里狠狠地吻起来。一沾上她的粉唇便难以自持,遂将她打横抱起走进百花深处。
她的丫鬟早被他支走,他脱下外衫铺在地上,不顾她的哭泣哀求,一把剥下她的衣裳,迅速覆了上去。
李珏还记得那天落英缤纷,花瓣一片片落在姚子衿身上,像一道饕餮盛宴,他不知餍足地要了她许久,直到她嗓子哑得再也叫不出来。他取下祖传的相思扣套在她颈上,爱怜地将她抱在怀里:“柔柔,我定不会负你。你别担心,我会让母妃帮你退亲的。”
姚子衿神色哀婉,任他说什么也不言语。他不以为意,将她送回去后连夜回京去找母妃。
姚老王妃本就喜欢姚子衿,一听混账儿子铸下大错,如何还能坐得住,马上请来兄长商议。
姚春城无法,只得去找姚子衿未来家翁朱大安退亲,谁知朱大安却是个惧内的作不了主。朱柳氏眼见到嘴的鸭子飞了,如何甘心?狮子大张口要了三倍彩礼钱不说,还四处造谣说姚子衿不守妇道,勾三搭四,不安于室。
李珏派人将朱柳氏一番敲打,谁知流言愈演愈烈,最后竟变成王爷强占两榜进士儿媳。姚子衿终日以泪洗面、郁郁寡欢,终在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