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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空命人在东来寺门口造起高台,宣称中元节鬼门大开之际,活佛要肉身涅槃、以火升天,以期收尽天下恶鬼。
消息一传十十传百,没多久传到县衙。杜衡觉得蹊跷,带着几个衙役微服查探。
一丈多高的台子上,要涅槃的和尚头戴僧帽,脸白如纸,虽身披五彩袈裟,却闭着眼一直在流泪。
台下和尚拿着木鱼和各类乐器奏曲,还有人拿着旌旗盖伞转来转去,不断念诵经文。乌压压的信众跟在后面一起跪拜、喊佛号,台边香火纸钱堆得跟小山一样高。
杜衡走南闯北见识匪浅,却从未见过流泪的活佛。难道他是割舍不下尘缘,所以要升天了还在哭泣?
他思索片刻,派衙役到初空跟前,“县老爷听说有活佛要升天,无量欢喜,要亲自来拈香,请等一下再点火。”
初空不敢违背,杜衡立即赶回衙门,换上官服带上全副仪仗而来。
他装做刚来的样子,问初空活佛在哪。初空指着高台说在上面打坐,并说他平常清修道行极高云云。
杜衡装模作样地掐指,“今天日子不好,如果挑今天,可能无法登极乐世界,暂停改天如何?”
初空表示为难,“县令大人,这是活佛自己选的日子,实在不方便擅自变更呀。”
杜衡又道:“活佛今天没看黄历,我帮忙看了,今天确实不行,明天是天赦日,升天最为吉祥。不如请活佛到县衙待一晚,也好让衙门里没办法出门的人瞻仰参拜,明天我再把他全须全尾地送回来。”
初空张张嘴,不知说什么好,只能眼睁睁看着杜衡把人带走。
邬秀才到了衙门,虽委屈满腹,却只能“咿咿呀呀”干着急,他无法说话,也走不了路。
杜衡深感异常,拿来纸笔让他写字。
看完邬秀才写的事情经过,杜衡大怒,叮嘱他安心修养,自己隔天又去了东来寺。
他命令寺里所有和尚全集中在台下,不淮擅自离开,又密请驻军派兵,在寺里搜索一通,果然找到十个妇女,还有很多珠宝衣物。
杜衡亲自到台下,和尚们要请活佛登台,杜衡笑说:“活佛有令,请住持代升天。”
除了四个和尚,其余和尚皆大惊失色,跪下求饶,唯独不见初空身影。杜衡连忙派人去搜,却发现他早已逃之夭夭。
杜衡将站着的四个和尚挨个试了一遍,发现梅见、夜樱二人既顽固口风又紧,另外两人则意志不坚、神色恍惚。于是命人将梅见、夜樱绑了扔到高台,然后下令点火,火借风势,风助火势,一瞬间他二人就全都烧成了灰。
清和、浴兰直接吓得尿了裤子。
第二十八章()
原以为只是普通的淫僧案;谁知过堂一审却被杜衡发现不同寻常之处。
首先是这五个淫僧的法号;初空、梅见、夜樱、清和、浴兰;怎么听着不像人名;倒像是月份?自秦始;前人对每个月份都有别称——端月、仲春、季春、孟夏、榴月;初对端;仲春对梅见,季春对夜樱。
樱?这不是东瀛才有的花吗?
杜衡拧眉,故意对胥吏说道:“师爷;如果抓到敌国细作,按大周律该如何处置?”
胥吏是浙江绍兴人,极会察言观色;大声道:“按律当凌迟处死;剐足一千刀才准咽气。”
清和、浴兰两人几不可见地抖了抖,前些时采花贼从桑被凌迟的细节他们也听到一些。据说他被剐了一百八十三刀后不是马上死掉;而是足足嚎叫了一天一夜才断气;那惨叫声方圆百里可闻;连夜啼郎都被他吓得忘了哭。
杜衡轻蔑地瞟了两人一眼;凉凉道:“哪有这么便宜的好事;这二人还残害了不少良家女子;得让他们也尝尝被捅的滋味。来人,将这两人关到马厩,给他们和那十匹公马都喂上最烈的催。情。药。”
“是!”马上有衙役上来拿人。
这还不如凌迟呢;二人腿窝一软;匍匐在地,磕头如捣蒜,“大人明鉴,小的只是普通的东瀛百姓,后来落草当了浪人,并非细作。
“你们以为我会信?”杜衡看都不看他们,“邬秀才可是把你们的对话听了个一清二楚,你们预谋复国要把我大周子民尽数变成东瀛血统!”
“那都是初空的主意!”原来四人皆为东瀛浪人,被福建水军端了老巢,惶惶如丧家之犬。是初空主动收留他们,并让他们假扮和尚伺机行骗。
一开始他们只是骗些财物,后来初空让他们将女香客骗到住持房中,给她们服食春。药,以供他发泄兽。欲。他们在一旁看得欲。火。中烧,纷纷加入奸。污队伍,初空顺势提出多生些带东瀛血统的孩子。
十七年来,被他们糟蹋的周女不下千人,生下的孩子更是不计其数。
“最后一个问题,初空躲在哪里?”
“小的真不知道,他当初选择在泗州城建寺就是看中了它的有利地形,一旦事发可以迅速逃脱。再说他是忍者,任何地方都可以躲藏。”
杜衡将案件整理后直呈永安帝,引得满朝瞠目。平倭二十年,以为倭人早驯化了,哪料还有余孽兴风作浪。
更棘手的是周女与倭孽生下的这些孩子。倭孽嗜血好斗,变态残忍,这些奸。生子会不会跟他们的父亲一样?
永安帝思索良久,决定只处死清和、浴兰两人,其余一概不予追究。
稚子无辜,没有人一生下来就是坏人。恶,是后天养成的。
林菀青心神不宁,她有一个月没收到杜衡的信了。
马文博几次欲言又止,看她闷闷不乐,终于忍不住说了实话,“我爹说杜世子遇刺了,伤得不轻,皇上还专门从应天府调了御医给他治伤。”
林菀青只觉天旋地转,马文博手疾眼快扶住她,焦急地问,“四弟,你没事吧?”
她定住神,“二哥,这个季节从乐清到淮安是坐船快还是骑马快?”
“若是夏天肯定是坐船快,现在入了秋,运河上刮的西北风,一路逆风而行,起码也要七八天。骑马慢的话三天,日夜兼程一天半可到。四弟,你不会是想去看他吧?那可不行,你这小身板哪能骑那么久,那可是七百五十公里路程啊!”
“没事,”林菀青目光坚定,冲马文博笑笑,“我没那么娇气。”
不知道为什么,马文博听完她的话鼻子酸酸的,“我没那么娇气”这句话一直印在他的脑海里很多年。
到后来,他才明白打动他的是她为爱付出的执着和勇气。
林菀青将杜衡的情况告诉了周夫子和黎夫人,周夫子一听哪里还坐得住,直接给她批了五天假。倒是黎夫人忧心忡忡,想说什么又不知从何说起。
看这孩子火急火燎的,八成是对杜家小子动了心。对方心意未明,她这么不管不顾地跑过去,人家领她的情还好,若是不领情,教她一个姑娘家如何自处?
林菀青却是无暇想那么多,算上三天中秋假,她一共有八天时间。来回四天,她还能腾出四天时间照顾杜衡。
她带着两个丫鬟心急如焚地出发了。等到了淮安县衙门前,她的两条腿已经不是她的,里裤和肉沾到一起,大腿根火辣辣地疼。要不是白露扶着,她连下马的力气都没有。
下人将她们带到后堂,志广见到她活像见了鬼,目瞪口呆,一句话也说不上来。
一路的疼痛在他的滑稽面前似乎轻了不少,林菀青莞尔一笑,“怎么,不认识我了?”
志广努力挤出一丝笑容,看了眼杜衡卧房方向,心里不禁替主子念了声阿弥陀佛。林菀青顺着他的视线,笑容渐渐凝结在脸上。
海南黄花梨木琉璃水晶花窗里,有一男一女两个人。
男子披散着头发,穿着白绸竹叶立领中衣,半躺在梨花木雕并蒂莲花大床上,他的脸大半隐在阴影里,看不出表情。
床边坐着一个身穿米色绣金镶边妃色菊纹凤尾暗花缎面圆领对襟褂子的女子,肩若削成,楚腰蛴领。她低着头在喂男子喝药,几缕调皮的发丝柔柔扫过男子胸前。
志广看着摇摇欲坠的林菀青,心生怜惜,恨不能伸出手扶她一扶。
林菀青强忍心头涩意,对志广笑道:“既然世子无事,我们就回去了。不要告诉他,我来过。”
志广觉得她的笑比哭还难看,心里堵得慌,刚想说话,就见白露抬起手,朝那女子“嗖”的射出一枚石子。
杜衡听到破空声,起身将女子挡在身后,一把接住石子。声音仿佛淬着冰,“是谁,胆敢背后伤人?赶紧滚过来,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林菀青听得痴了,她还从没见他这么维护过谁!
“小姐,”朱颜担忧地唤她,她笑笑,莲步轻移朝杜衡走去。没有人知道,这条路是多么的长,她的脚步又是多么的无力!
杜衡看到林菀青的一瞬惊得从床上坐起来,不想一下子扯到伤口,痛得闷哼一声。林菀青还没来得及上前,那女子就一把扶住他,嗔道:“你怎么这么不小心?”
呵呵,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到底是说杜衡还是说她?
杜衡一把拂开女子的手,激动得语无伦次,“娇你怎么来了?我要是知道是你射的暗器,别说小石头了,就是在我身上打十个八个窟窿我也不会皱一下眉。”
林菀青眼眶一热,差点儿落下泪来。他还是这么会哄人,只是以后怕是听不到了。她远远地站在床边,深深看了杜衡一眼便错开了脸,“世子,对不起,是我没有管好丫鬟,万幸世子武艺超群,才没有伤着人。世子没事,我我回去也好跟夫子和师母交差,祝世子早日康复。”
说完,她看也不看杜衡,腰杆挺得笔直,缓缓走出室内。
杜衡听她左一个世子右一个世子,心里很不是滋味。又见她离着十万八千里说些无关痛痒的话,问都不问他的伤情,脸上的笑也淡了。再听到她刚来就急着要走,毫不留恋的出门,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