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渝儿,这是你姑祖母,这两位分别是镇国公夫人和沈淑人。”
王氏笑道,“叫夫人多见外,随你表妹一道喊大伯母吧。”
“对,也别叫什么淑人,喊婶婶就行。”沈氏也笑着附和。
李渝从善如流,叫了声“大伯母”和“婶婶”,分别给两人敬了酒。
李珏指着林菀青笑得开怀,“渝儿,这就是父王常常跟你提起的娇娇表妹。”
李渝心下微哂,这娇娇表妹还真是无孔不入,躲来躲去,最后还是撞上了。
少女缓缓抬起头,语笑嫣然,“世子万福。”
李珏佯装不悦,“诶,喊表哥。”
“渝表哥。”少女甜甜唤道。
李渝见到林菀青的瞬间呆若木鸡,手中酒杯也跟着跌到地上。
四弟???
李珏得意洋洋,臭小子,教你傲教你狂,见了你万人迷表妹一样得吃瘪。
宴会还在继续,李渝却似三魂丢了七魄。
李珏见到殿门口一闪而逝的裙角,忙将儿子往外赶,“你喝了这么多酒,该去出恭了。”复又压低嗓门,“娇娇出去了,赶紧跟上。”
林菀青出来透气,沿着雕花回廊走到一座假山旁,突然从山后闪出来一道身影,直直望向她,“长乐乡君请留步。”
原来是李渝。
她这个三哥对女子从来不假辞色,今天在她这个首次见面的姑娘面前倒是难得主动一回,林菀青促狭之心顿起,“我要是偏不留步呢?”
“既然你不想留步,那就就”李渝懊恼极了,他还从没碰到这样的姑娘。
林菀青笑眯眯的,“世子要是没别的事,我就先走了。”
“乡君,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李渝急急问道,“你很面善,像我一个朋友。”
林菀青“扑哧”一声笑了,得亏她认识他在先,要不然这种搭讪方式早把人吓跑了。
少女眉眼弯弯,会说话的大眼睛好像在嘲笑他的唐突,李渝俊脸一红,嗫嚅道:“我有个同窗,跟乡君长得一模一样。他叫林青,是镇国公府旁支,乡君听说过吗?”
林菀青佯怒,“世子是故意羞辱我吗?姑且不说世上有没有长得完全一样的人,就说你将外男与我相提并论这事,知道的说声巧合,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跟别人有什么呢!”
“不不不,”李渝赶紧澄清,“他真的跟你长得一模一样,除了”他偷偷瞄了一眼少女鼓鼓的胸脯,脸红如血,再也说不下去了。
“既然是你的朋友那你怎么不去找他,反而来找我打听?”林菀青问道。
唉,说起来全是泪。镇国公府百年大族,别说旁支,就是本家也有几百人,他打听许久仍是一无所获。
“这样啊,”林菀青慧黠地笑笑,“那我帮世子留意一下吧,能不能打听出来,什么时候打听出来我可不敢打包票。”
李渝作揖,“有劳,先提前谢过乡君。”
林菀青言语带双关,“世子先别忙着谢,倘若有一天你发现你那朋友有不得已的苦衷而对你有所隐瞒,你当如何?”
李渝觉得她问得好生蹊跷,但仍答道:“朋友贵在相知,他有苦衷,我理解他便是。”
林菀青终于笑了,宛如牡丹吐蕊,娇妍得教人不敢逼视。
李渝不自然地别过头去。
李渊一眼就看到林菀青,言笑晏晏,顾盼生辉。她穿件妃红蹙金海棠花鸾尾长裙,淡淡施了胭脂,头上只插一支紫玉镶明珠的流苏簪子。对面站着个身穿月白色素面细葛布直裰的青年,头上用白玉簪绾着,身材挺拔,玉树临风。
他心下一沉,走过来笑着对李渝说道:“原来渝弟和长乐乡君是旧相识?”
“不是,”李渝脸上红晕未退,“只是偶遇闲聊两句。”
李渊半信半疑,闲聊能聊得面生红霞?不过眼下不是刨根问底的时候,他还有更重要的事。
“原来如此,”他又看向林菀青,“长乐乡君,可否借一步说话?”
林菀青无可奈何,走了两步忽然回头对李渝说道:“我出来时间挺长的,世子能否帮我捎个话给祖母,就说太子殿下宣召,我去去就回,免得她老人家担心。”
李渝点点头,觉得这个姑娘还挺聪明的,知道给自己留条后路。
李渊将她带到御花园还要往里走,林菀青定住脚步不动,“殿下有什么话就在这里说吧。”
李渊看不出喜怒,凑近她道:“你怕我?”
林菀青没有吭声。
他看着眼前少女苦笑不已,这个他看着长大的人儿竟开始躲着他防着他了。她可知道,他是太子,真想要她,多的是办法。
可是他没有,反而选择了最费力不讨好的方法。
他叹了口气,想摸林菀青的头,看着她防备的眼神,终是放下了手。“我做这么多,你怎么就是不明白呢?”
李渊的坦诚令林菀青缓和下来,“殿下,您是储君,应该将谋略用在朝堂之上,而不是浪费在无关紧要的人事上。”
“如果你知道自己对我意味着什么,你就不会这么说了。”李渊轻声说道。
母后从小对他严厉,三岁启蒙,每天花在学习上的时间有五个时辰之多。
他的童年只有“之乎者也”和身边的太监。
九岁那年,因为背不出完整的论语。先进,他被母后打得两手通红。回去以后还要用帕子包着手,继续写大字。
三岁的林菀青看见了,心疼得直掉泪,边哭边给他手心呼气止痛。
那是第一次有人为他流泪,也是迄今为止唯一的一次。
他听见她跟姑祖母说,太子哥哥好可怜,为什么皇后娘娘这么狠心,不爱自己的孩子?
他将头埋进枕里,哭了半晚。
人世如炼狱,她就是天神派来的接引使者,像一缕阳光照进幽暗深宫,伴他蝺蝺前行。
第四十三章()
李珏原以为李渝在端午宴上被林菀青惊艳后会立即付诸行动;结果却令他大失所望。什么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到了他这个榆木疙瘩儿子这里;还不如他书房的东西有意思。
他倒要看看他一天到晚宝贝得要命的是什么鬼!
这天;李珏瞅准机会偷偷溜进李渝书房;铁梨木透雕缠枝牡丹纹卷书案上摆得满满当当;十来幅全是女子画像。
媚眼含羞合,丹唇逐笑开。风卷葡萄带,日照石榴裙。虽是清一水的青楼女子;在画匠笔下却是观之可亲,没有一丝烟视媚行。
李渝进来时,发现父亲正拿着自己以前所作的青楼女子画像看得津津有味。他顿时像被人扒了衣裳一般;羞愧而恼火。
李渝冷着脸:“爹;您可知道不请自来,不问自取非君子所为?”
李珏不以为意;说出的话却教人跌破眼球:“渝儿;你怎么不早说你有这个爱好?我跟你说父王年轻的时候最擅长这个;还给当时的头牌写过诗、作过曲子呢。你这些人美则美矣;但总感觉少了点什么。走;父王带你去见识一下真正的色艺双绝。”
说完高声吩咐备车;不由分说地拉着李渝朝二门走去。
到了京城闻名的尽欢楼,眼尖老鸨立马迎了上来:“李公子,您真是稀客呀;您可有一阵子没来了。”
可不是稀客嘛;他已经十七年没来过了,难得老鸨还记得他。
“来个雅间,再来几个伶俐、知情识趣的姑娘。”
老鸨笑容满面:“没问题,您就擎好吧。咱们楼里的姑娘要才有才,要貌有貌,嘴甜身段儿好,包您和小公子乘兴而来满意而归。”
龟公将他们父子二人引到一间古色古香的屋子,不一会儿功夫,便走进来四个漂亮苗条的女子。
云一涡,玉一梭,淡淡衫儿薄薄罗,轻颦双黛螺。
连李渝见了都忍不住喝一声彩。
为首一位绿衣姑娘轻启樱唇:“不知两位爷是想打茶围、吃花酒、打干铺还是住局挂衣?”
她说的是青楼行话,李渝是半个字都听不懂,只得转头看向父亲。
李珏嘿嘿一笑,耐心跟儿子解释起来:“打茶围是姑娘们只陪客人嗑瓜子聊天;吃花酒是指在姑娘房中宴请朋友,请姑娘侑酒取乐;打干铺就是纯住宿;住局的意思是在姑娘房中过夜,挂衣是与花魁同枕,鸣鞭炮、点红蜡烛、给赏钱。”
李渝想也没想便道:“打茶围。”
“好的,”绿衣姑娘应了一声,正要准备,却被李珏打断,“难得来一次,打茶围太没意思。给这位公子来个挂衣,我打干铺就行。”
“爹!”李渝拖长声音不悦地喊了一嗓子。
李珏当他嫌弃花魁生涩:“你放心,花魁虽是处子,但自小接受训练,包你满意。”
“扑哧”四个姑娘齐齐笑了,今天可算开了眼界,还有当爹的带着儿子逛窑子。
“我不是这个意思!”李渝的脸在姑娘们的笑声里黑成了锅底。
李珏想了想,一拍大腿,不敢置信地看向儿子:“渝儿,你该不会还是童男子吧?”
李渝“嗖”的站起来,一甩袖子,头也不回地走了。
李珏急急忙忙追了上去:“渝儿,你等等爹呀。”
身后的四个姑娘早笑得弯下了腰,这个父亲带儿子开荤不成、反被儿子甩脸子的故事够她们津津乐道几个月了。
“好了,好了,别生气了,是父王不对。父王见你老盯着那几幅画不放,还以为你喜欢青楼女子。”李珏讨好李渝道。
李渝涨得满脸通红:“您瞎猜什么,我那是,我那是”他嗫嚅着说不下去。
李珏十分稀罕此刻的儿子,这才像十七岁年轻人该有的样子。
“你是不是有心事?要父王帮你参详吗?别的不敢说,起码父王过的桥比你走的路多。”
杜衡透过得意楼的平盘早粉菊花纹窗格看着外面,林菀青和元寿一大一小两道身影正从马车上下来,牵着手朝得意楼而来。他勾起嘴角,无声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