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薇花。
她下车的时候,一群年轻人正笑闹着从垂花门里走出来;见到她的刹那顿时鸦雀无声,尤其是打头一人更是盯着她一瞬不瞬。
林菀青对这样的场景早已司空见惯,并不放在心上;眼风都没往这边扫一下。
“二公子;回神!人早走远了。”他身边的同伴嬉笑道。
被唤作二公子的青年姓杜名衍,今年十八岁;在一众青年中相貌只能算中等;身上穿的却是一尺就要二两银子的三梭布锦袍。他是侯府二房独子;父亲杜让是老侯爷的庶子。杜让从小同嫡兄杜谦一起长大;感情好得没话说;不过可惜的是;他在杜衍三岁那年便丢下孤儿寡母走了。
杜衍摸着下巴,眼里闪着兴奋的光芒:“我以前怎么没有见过这么漂亮的女子?”
一人答道:“这是镇国公府的长乐乡君,在江南待了两年多;今年春上才回来的。说起来;你们也算有缘,她可是差一点儿就成了你的嫂子。”
“什么?”杜衍大惊,“跟杜衡议亲的就是她?”
另一人说:“是啊,就是她。也不知什么原因,你们家到现在也没下聘。”那人冲他打趣,“杜二,你大哥要是娶不了,你娶了也成啊。肥水不流外人田,她嫁了你照样姓杜。”
杜衍被同伴说得心中一动,心里迅速盘算起来。
林菀青一路到了合欢苑,小苏氏笑着将她迎到内室:“好孩子,你有什么事派人来说一声就是,怎么自己亲自过来了?”
林菀青看了看左右,小苏氏会意,将丫鬟们悉数遣了出去。
“可是出了什么事?”小苏氏关切地问。
林菀青踌躇半晌,终于说道:“伯母,我的丫鬟朱颜打小被祖母送到山上跟着医圣赵思邈学医,我今天带她来是专程给世兄看病的。”
小苏氏早上还跟儿子打过照面没看出他哪里不妥,见林菀青煞有介事的样子奇道:“不能吧?你世兄自幼习武,一年到头连个喷嚏都不打,哪里会生病?”
林菀青不好细说,只得含糊道:“据世兄说他身上有种暗器,与身体长到了一起,我想让朱颜看看要不要紧。”
小苏氏愈发惊奇:“你世伯也是习武的,我怎么没在他身上见过这般霸道又邪门的东西?”
“可是,”林菀青有些不确定道,“它的确是在世兄身上。”她还被它戳过好几回。
小苏氏对身边大丫鬟连翘道:“去看看世子爷在不在家。”又倾身拉了林菀青的手,笑道“好孩子,不管你世兄有没有这回事,伯母都要替他谢谢你。伯母只盼着皇上早日开恩,好让衡儿赶紧将你娶回家,这么好的儿媳妇我可舍不得让给别人。”
林菀青又羞又喜,垂着脖子道:“伯母,您就不要取笑娇娇了。”
小苏氏没有女儿,对林菀青这副娇憨的小女儿情态稀罕得不行:“伯母说的可都是掏心窝子的话,你是我们杜家认定的儿媳妇。我跟你说”
“大嫂,”一道娇媚的嗓音打断小苏氏的话,自门外施施然走进来一个身量娇小的女子。她上身穿件鹅黄色撒花烟罗衫,下身系着条大红色绣牡丹富贵纹马面裙。年纪三十上下,瓜子脸,远山眉,丹唇皓齿,最引人注目的却是一双柳叶眼。
双瞳剪水,欲语还休。
小苏氏收敛了笑意,坐直身体:“弟妹真是稀客,今天是哪阵风把你吹到我这里来了?”平时她可不会主动来找她,有事都是派人将杜谦叫到她的院子去。
魏氏笑道:“我听说府里来了位仙子般的姑娘,特意过来瞧瞧。”她上下打量林菀青,刻意奉承道,“这哪里是仙子,分明就是九天玄女啊。”
杜让生前捐了个七品挂名官职,魏氏只是孺人,林菀青比她品阶高,无须起身,只轻轻颔首道:“魏孺人过奖了。”
魏氏咬咬牙,从手上褪下一个赤金石榴镯子,牵起林菀青的手给她戴上,赞道:“乡君皓腕纤纤、肤如凝脂,和这镯子倒是相得益彰。”
林菀青淡淡道谢,并未多说一句。
魏氏眸子暗了暗,她刚才在外面可是听见里面热闹得很。
三人相顾无言,场面一时冷了下来。
“咦,好像我来的不是时候?”杜谦浑厚的嗓音在门口响起。
小苏氏面上漾起浅笑,正要说话,已有一人先她一步奔向杜谦:“大伯,你回来了!”
魏氏笑得格外娇媚,像个害羞的小姑娘,既高兴又紧张,紧紧盯着杜谦,生怕错过他每一个表情。
杜谦愣了一下,问道:“弟妹今天怎么有空过来?”
魏氏瞄了一眼小苏氏和林菀青,笑意盈盈:“我是专程来陪大嫂聊天的。”
杜谦笑了笑:“弟妹有心了。”
小苏氏冷眼旁观,不置一词。林菀青忽然出声道:“伯父最近是不是很忙?父亲成天在家念叨您,说想约您喝酒总碰不到人。”
“是嘛?”杜谦来了兴致,“守拙贤弟还有这个雅致?你回去跟他说,明天下值我在宫门口等着他,不见不散。”
林菀青福了福身子,调皮应道:“得令!”
杜谦被她逗得哈哈大笑,还想说话却被魏氏挡在身前柔柔说道:“大伯,我有事找你商量。”
“家里的事和你大嫂商量就行。”杜谦不以为意。
“是关于衍儿的婚事,”她定定看着杜谦,“请大伯帮忙拿个主意,日后我对他九泉之下的父亲也好有个交代。”
杜谦静了一瞬,朝小苏氏投去一个歉意的眼神,对魏氏道:“你随我到书房去说吧。”
“好!”魏氏提着裙子兴高采烈地跟在杜谦身后走了。
林菀青担心地看了小苏氏一眼,却见她笑道:“傻丫头,伯母没你想的那么不中用。倒是你,拿你父亲做人情,小心他不高兴。”
“父亲最疼我了,他不会见怪的。”少女甜甜一笑,更何况是帮未来亲家母,他不高兴自然有人“教育”他。
小苏氏心里一暖,拍了拍林菀青的手,唤道:“来人!”,大丫鬟半夏闻声而入,小苏氏努努嘴,说了声“去吧”,半夏心领神会。
杜衡一回来就听说林菀青来了,他连衣裳都来不及换就朝母亲的合欢苑赶了过去。一进门便听到母亲嗔怪的声音:“还不赶紧过来给你娇娇妹妹陪个不是,她都在这里等你大半天了。”
杜衡笑嘻嘻地上前,作势要给林菀青作揖,林菀青立即站了起来,窘道:“没关系,我也才来一炷香的功夫。我今天是特意带朱颜来给世兄瞧病的。”
“瞧病?”杜衡缓缓踱到一旁坐下,漫不经心地啜了一口茶。
“是啊,”小苏氏接过话茬,“你看娇娇妹妹多关心你,一听说你不舒服马上带大夫来看望你。你那什么暗器到底怎么回事?你爹身上怎么没有?”
“噗”杜大爷一口茶喷出老远。
两双眼睛齐齐瞪了过来,杜衡连忙解释道:“光顾着听你们说话,把茶叶梗看成了苍蝇,这茶不错,不错。”说完,又掩饰地喝了一口。
小苏氏继续教育儿子:“没事多学学你爹,刀啊剑啊要收好,你那把软剑缠在腰上就不对,割不着别人割着自己也疼啊。看看,现在暗器又跑出来戳人,娇娇细皮嫩肉的,哪里经得住你这么来回戳。”
“噗”杜大爷第二口茶喷出老远。耳边只剩天雷滚滚的几个字:
——来回戳!
——回戳!
——戳!
第四十六章()
位于二门内的书房窗明几净;翠竹环绕。墙上挂着杜谦最中意的墨宝;一幅仿潇湘竹石图;其上题诗:“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
他背着手欣赏院子里昂扬怒放的月季花;而魏氏则在身后盯着他伟岸挺拔的背影一瞬不瞬;即使过了十几年;他给她的感觉一如从前。
“弟妹?”杜谦回首。
魏氏连忙扯出最美的笑容,莲步轻移,款款走到他身畔。柔柔道:“大伯;我想为衍儿求娶长乐乡君。”
杜谦嗤了一声,只笑不说话,魏氏心中一紧;赶紧解释道:“听说世子之前也跟林家议过亲;但又不了了之。我琢磨着咱们府里既然已经花了这么多人情和银子,不如换衍儿去试试也好。”
杜谦这回真的笑了;魏氏这商户女习性怕是改不掉了。
他缓缓开口道:“弟妹;衡儿与镇国公府的亲事只是后延;并非作罢。你还是重新相看吧;挑个门当户对的人家;到时候我肯定请人说媒。”
魏氏怔愣;她倒不是怀疑杜谦诳她,就是觉得那句“门当户对”刺耳得很,同样都是侯府子孙;凭什么她的儿子不能娶高门嫡女;小苏氏母子却能好处占尽?
“反正世子要什么有什么,衍儿难得喜欢一个姑娘,就让世子让给他好了。”魏氏忿忿道。
杜谦皱眉,说出的话带着前所未有的严厉。
“弟妹,你可知惯子如同杀子,幼年失牯固然可怜,但这不是放纵孩子的借口。你看看衍儿现在都被你惯成什么样子了,他要是有本事就自己去争取,老抢别人的有什么意思?”
魏氏死死咬住后槽牙,生生将一股无名之火压了回去。他不是不知道,这些年杜衍没少吃杜衡的亏,却仍选择偏帮那个女人的儿子。她哀哀泣道:“大伯怕是早就嫌弃我们孤儿寡母了吧?怕是早就觉得我们是负累吧?你要是能像栽培世子一样栽培衍儿,他哪里会变成这个样子。”
杜谦叹了口气,转过身去。
“弟妹,你这话可就诛心了。当年,我让衍儿和衡儿一起进学、习武,可衍儿不是嫌写字手酸,就是闹着不肯练马步。才上了三天学堂,你就哭着来求我,说二弟只有这么一根独苗,不求多么出息,只要平安富贵就行。这些,你都忘了吗?”
魏氏被他说得面有愧色,嗫嚅半晌道:“衍儿资质普通,怎么能跟身为神童的世子相提并论,大伯分明就是强按牛头硬喝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