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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休德神色一凛,郑氏说得不错,前程才是立身之本。家族利益面前,就连他都能牺牲,遑论庶子庶女。查清真相又如何,重点是他们的所作所为已经给家族蒙羞了。
钱氏好歹跟苏休德在一个被窝里滚了二十多年,他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都逃不过她敏锐的眼睛。苏休德其人,说得好听些叫大义无私,说得不好听就是冷酷到骨子里。他曾说过为了家族声誉,无不能取舍之事,无不可利用之人。
“老爷,老爷,”她慌了起来,“您忘了孩子们承欢膝下的日子了吗?您不是最喜爱锦儿的吗?求求您,查明真相,还他们一个公道。”
苏休德背转身,脊背挺得笔直,冷漠得与方才判若两人:“二郎回陕西老宅思过,锦娘送去碧云庵修行。”
“不要!”钱氏扑过来抓苏休德衣袖,被他一把甩开:“惯子如杀子,这两个孩子能有今天全是拜你所赐,你若再闹腾,我就将你送到庄子上去。”
此话一出,钱氏果然消停下来,郑氏不屑地撇了撇嘴。
“凤清兄,来,弟弟再敬你一杯。”得意楼里,林景飞亲热地唤着杜衡。
“好说。”杜衡嘴角上翘,凤眼弯弯,显然心情极好。
能不好么?谁能想到一向看他不顺眼的林景飞竟会主动约他到得意楼喝酒。
杜衡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见他如此赏脸,林景飞喜道:“我就喜欢凤清兄这么爽快的,来,再走一个。”
“好。”杜衡来者不拒,“来,我也敬贤弟一杯。”
“不敢当,不敢当。”林景飞连连推辞,觉得杜衡越发顺眼。
还是妹妹手腕好,知道将杜凤清牢牢攥在手心里。这么丰神俊朗、才智超群、恩怨分明、知情识趣的男子,不配他妹妹配谁?
觥筹交错间,一坛秋露白很快见了底。林景飞将凳子挪到杜衡身侧,搂着他的脖子道:“妹夫啊,我有一事不明,还望不吝赐教。”
杜衡被他这声“妹夫”极大地愉悦了,笑吟吟道:“四舅兄尽管问,衡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我跟你说,你这睚眦必报的性子实在太对我的胃口了,杜衍和苏锦被你治得那叫一个痛快。不过你为什么要放过李渊呢?该不会因为他是太子你就认怂了吧?”
“当然不是,”杜衡目光深沉,“我之所以放过他,完全是看在娇娇的面子上。李渊救了苏家表妹和她肚子里的孩子,苏家表妹又对娇娇有恩,两相计较,功过相抵。另外,观他言谈举止,善心未泯,并非无可救药。你也不希望他倒台李瀚上位吧?”
“好妹夫,为兄现在对你真是心服口服。以后咱们兄弟同心,其利断金。”林景飞用虎掌起劲拍着杜衡。
杜衡连忙运气护体,他四舅兄天生神力,再被他这么拍下去,别到时候媳妇儿没娶上,自己先英年早逝了。
林景飞越看杜衡越满意,凑在他耳边神秘兮兮道:“妹夫你去过尽欢楼吗?”
杜衡查案办案什么地方没去过,见林景飞一脸猎奇的表情淡淡道:“没有,正常人谁会去那种地方。”
“可是渝表弟一回京就去过。”林景飞迟疑道。
杜衡是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打压情敌的机会的,李渝去过的话就更不是什么好地方了。
“我就说嘛,”林景飞又是一掌拍在他的肩头,“果然英雄所见略同,正经人谁会去那种地方。可是我爹听我这么说还不高兴,罚我抄写论语。先进一百遍,妹夫你说过不过分?”
“噗”杜衡嘴里的一口酒喷出老远。
他想起来了,有一回世叔和他爹相约喝酒,就是上的尽欢楼。他爹当时还教育他要学会善意的谎言,被他怼了回去,没想到现世报来得这么快。
情敌去青楼好说,老丈人也去青楼,这要怎么圆?
“我想世叔并不是因为尽欢楼生气,而是觉得舅兄过于专注武业,以致荒废了学业。”
“嗨,我才不喜欢读书呢,我的理想是做个上阵杀敌的大将军,像我祖父那样。”林景飞神往道。
杜衡循循善诱:“我听说先镇国公文武双全,别的不说,光是行兵布阵就无人能及。四舅兄若想向老将军看齐,最起码也得熟读兵书。”
林景飞陷入了沉默。
两人起身往外走,与三人擦肩而过。
“凤清兄,这么巧?”马文博朝杜衡作揖。
杜衡回礼:“是啊,好巧。文博贤弟来了这么久,我还没给你接风。改日我做东,请文博贤弟和令兄赏光。”
马文博连忙笑说“不敢,”王一鸣却是将头偏到一边:“伪君子的酒我可不敢喝。”
马文博连忙捅捅王一鸣,示意他不要说话,林景飞却不干了:“你说谁是伪君子?人家好心好意请你们吃酒,不领情就算了,干嘛阴阳怪气的。”
王一鸣一听就炸了:“我阴阳怪气也好过某人横刀夺爱吧?明明知道三弟对四弟一片痴心,非要横插一脚,不是伪君子是什么?”
林景飞听他一说,再看看旁边面色惨白的李渝,终于明白是什么意思。要是搁以前他肯定看不惯这样的“伪君子”,但自从杜衡为林菀青出气后,他就认定了这个妹夫。
李渝好归好,可是他还不够强。男儿的世界,不是靠长相、才华、地位、财富,甚至不是靠拳头说话,靠的是综合实力。
换言之,谁能护住他国色天香的妹妹,谁就是强者。
“他们是皇上赐的婚,你有什么意见找皇上说去。”林景飞甩出不软不硬的一句话。
王一鸣气得吹胡子瞪眼睛。
杜衡笑笑径直朝前走,经过李渝身边时有低低的声音传来:“你若敢负她,我便让你头上长草。”
杜衡:“滚犊子!!!!!”
第六十一章()
被某人威胁“头上长草”的杜大爷一路上拉长着脸;相当之不痛快。敢当着他的面公然肖想林菀青的;不说坟头长草;起码也要揍个生活不能自理吧;可他偏偏动不得这贼杀才。
那厮是镇国公府老亲;不仅三番五次维护林菀青;还是她结拜的好三哥;若真动了他,头一个不愿意的就是他的小祖宗。
“好啦,好啦;妹夫你也别无精打采了,何必跟那种人一般见识?不过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嘛。走,跟我一起家去。”林景飞安慰杜衡道。
杜衡欣然应允;这可是他头一回以未来女婿身份登门;还是四舅子邀请的,怎么能不去。不过;不能空着手去就是了。
“四舅兄稍后片刻;衡去去就来。”
东市脂粉;西市笔砚;南市吃食;北市花卉;杜衡全跑了个遍。
林景飞百无聊赖,望眼欲穿,足足一炷香的功夫;才看到杜衡拎着大包小裹出现在视线里。
“杜凤清啊杜凤清;我可真是服了你,你说说就你这份妥帖劲儿,谁能逃得出你的手掌心啊?难怪娇娇对你死心塌地。你小子老实交代,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打我妹妹主意的?”
杜衡脸上浮起微笑,这话说起来可就长了。是从什么时候对林菀青上心的呢?杭州马府的惊鸿一瞥?九岁生辰的专属礼物?六岁拉钩相守的承诺?还是一岁被她抱住的欣喜?
太多太多,他也说不清是哪个瞬间就对她动了心,生了情,丢不开,放不下,只想一辈子跟她在一起。
不,是两辈子,三辈子,无数辈子。
林景飞被他酸得只摇头:“那些个情种、情圣在你杜凤清面前简直不堪一提,你是情痴、情魔、情癫,佩服,佩服。”
进了清秋院,王氏一见到他们就笑了,打趣道:“哟,你们郎舅二人倒是处得怪好的,姑爷这是来看娇娇吗?”
杜衡俊脸悄悄红了红,倒是林景飞大大方方道:“大伯母,您是不是醋了?也是,任谁家有这么好的女婿、这么好的妹夫,都是要被人羡慕外加嫉妒的。”
杜衡目瞪口呆地看着林景飞,这回他的老脸可算是红透了。舅兄不靠谱啊,夸人也不事先知会一声,弄得他老难为情了。
“泼猴,”王氏笑啐一口,“凤清难道不是我的侄女婿,不是你大哥二哥的妹夫?我要醋那也是醋我将来的四侄媳妇儿。”
“哈哈哈”无忧公主笑得最开怀。
林景飞的脸在众人的笑声里涨得通红,他怎么忘了大伯母是什么人,竟敢不怕死地招惹她。他三哥上个月满十八后与副都御使陈嘉让的嫡次女定了亲,他比三哥小两岁,离说亲还早着呢,他可不想被大伯母念叨两年。
“大伯母,侄儿错了,您就高抬贵手放过侄儿吧。”他苦着脸给王氏作揖。
王氏爽朗一笑,慧黠道:“行,等将来四侄媳妇儿进门,大伯母再跟她好好唠唠。”
完了,完了,这一篇是翻不过去了。林景飞懊恼之极,他是要当大将军的人,岂能被区区几个妇人看笑话,丢给杜衡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脚底抹油,溜之大吉。
众人再次捧腹。
杜衡将见面礼拿了出来。送给女眷的是暗香阁最新的脂粉,送给林守诚等人的是松竹斋文房四宝,给元寿带了糖人和各色小食——
豆汁儿、扒糕、羊霜肠、油茶、藕粉、驴打滚儿、炒肝儿、炸丸子、南豆腐、豌豆黄、艾窝窝。
“快去请小姐过来,就说世子来了。”无忧公主笑得合不拢嘴,吩咐小丫鬟道。
王氏叫住小丫鬟:“母亲,我们就不要掺和年轻人的事了,让凤清自去清芬院找娇娇顽吧。”
“哦,对对对。”老人精无忧公主马上听懂了大儿媳的暗示,对大丫鬟香草道:“丫头,你亲自带世子去清芬院。”
香草笑盈盈应了。
刚走到清芬院外,就听见里面传来阵阵银铃般的笑声,快活,肆意。香草朝杜衡屈膝:“世子爷,奴婢就送您到这里了。”
杜衡点头致意,信步走进院中。
林菀青正在和丫鬟们玩捉迷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