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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听说林菀青陪嫁的四季衣裳几年都穿不完;她还听说她那冷心冷肺的世子表哥把她宠得没边,新婚没几天就带着她到庄子上住了一个月;她又听说她有孕的消息传出来,她那端庄持重的小姑母激动地打赏了阖府下人一个月的赏钱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布满薄茧的手。这双手也曾如柔夷、若凝脂,十指丹蔻,根根动人,但在碧云庵可恶的母秃驴眼里,却跟烧火的芦柴棒没什么区别。
其实她在蓝楹苑过得一点都不好。
魏氏极其不待见她,明嘲暗讽、指桑骂槐是家常便饭,她厌恶她到婆婆常用的立规矩手段都不屑一顾;晚上杜衍也不放过她,这么一个傻子,却对房事兴致奇高,家伙什儿都没有的死太监却能将她折磨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她不得不向小苏氏寻求庇护,杜衡一走,她就迫不及待地跑来奉承她。
可这个小姑母实在令人失望,对娘家侄女不冷不热,反倒对一个外姓人亲热得要命,回回看到林菀青笑得那叫一个刺眼。
瞧,这就是世道。有人住高楼,有人在深沟;有人光万丈,有人一身锈。凭什么她林菀青就该被人捧在手心里,而她只能如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还有几天就是花朝节了,她今天是来约小苏氏到妙应寺上香的。正说着话的功夫,大丫鬟连翘掀帘子进来对小苏氏道:“夫人,奴婢刚从外面回来,远远瞧着大奶奶朝这边来了。”
“这孩子,她不知道今天倒春寒吗?这么冷的天,不在无竹居好好待着,请的哪门子安?”小苏氏撇下苏锦,一边抱怨着,一边急急迎了出去。
苏锦气得咬碎银牙,想了想,还是站在原地不动。
小苏氏关切的声音远远响起:“我的儿,你要时刻记住自己是双身子的人。娘不要你请什么安,只要你平平安安的就行,可不敢这么折腾啊。这样吧,以后每天娘到无竹居看你,你就不用过来了。”
“那可不行,”林菀青言笑晏晏,“我应承过夫君,要替他在爹娘跟前尽孝。而且”她红了红脸,接着道,“夫君说没事多走走路,生产的时候才好生。”
小苏氏一拍脑门,笑道:“对对对,是这个道理,娘都快忘了这茬,难得衡儿想得这么周到。”
“来,这是我新得的精纱绫,给孩子做贴身衣物最合适了,你来看看。”
婆媳两人挨在一起亲亲热热地说着话,苏锦气得眼都红了。
这个女人到底使了什么下作手段,惹得一个两个的都为她神魂颠倒,就连换女人如同换衣裳的安王都对她念念不忘。
姑母可真舍得,二两银子一匹的精纱绫,拿来给这个女人的孩子做肚兜!孩子还这么小,生不生得出来还不一定呢,这么着急做衣裳干甚么?
“姑母,”她盈盈笑道,“县君成亲这么短的时间就有了身孕,一定是观音大士保佑。要不,我陪您到妙应寺还个愿?”
如果可以,小苏氏这辈子都不想再踏足妙应寺,因为她就是在那里被初空掳走的。但她的确在那里为杜衡求过姻缘又求了子嗣,如今心愿得偿自然要去还愿。
“等晚上侯爷回来,我问过他再做决定吧。”她淡淡道。
“好。”苏锦嘴角上翘,她知道以姑母的性子,她一定会去的。
是夜,杜衍又一次将她压在床上,她竟破天荒地十分配合,甚至幽幽叹道:“二爷,奴婢今天在合欢苑看到一个大美人,啧啧,长得那叫一个倾国倾城,只可惜她已经嫁给世子了。”
杜衍眼前一亮,白了她一眼,急急分辨道:“什么世子!那是我娘子,她是天下第一美人。”
呸,还第一美人!第一小贱。人差不多,苏锦心里嫉妒得要命,表面上仍奉承道:“对,二奶奶最美了。”
杜衍一听她喊林菀青“二奶奶”,心里那个美啊。他是侯府二公子,林菀青既是他娘子,不是二奶奶是什么?
苏锦见状又道:“二奶奶和二爷明明是天作之合,可她却被世子强占,现在还怀了身孕,真是可怜啊。”
“什么是身孕?”杜衍呆呆问道。
“二爷不知道么?”苏锦眼珠子骨碌碌转了转,“身孕就是心爱的女人被别的男人睡了,肚子里揣了他的孩子。”
“什么?!”杜衍激动得跳了起来,“娘子怀了大恶人的孩子?岂有此理!岂有此理!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苏锦继续怂恿:“二爷,大恶人那么欺负你,你想不想报仇?”
杜衍拍着巴掌,眉开眼笑:“要的,要的,我要报仇。我也要狠狠踢他,再把娘子抢回来。”
“那你可一定得按我说的做,要不然二奶奶就不愿意跟你睡觉了。”苏锦的嘴角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杜衍拍着胸脯:“好,爷都听你的。”
转眼到了二月十五花朝节,这一天人们会结伴到郊外游览赏花,是为“踏青”;姑娘们则会剪五色彩纸粘在花枝上,是为“赏红”。
小苏氏终究还是决定去妙应寺还愿,虽然她并没有打算带上苏锦,但这并不妨碍脸皮比城墙拐角还厚的某人自己往上蹭。
林菀青因为有孕并未同行,她这几天特别想吃梅花豆腐和梅花糕,正带着丫鬟们在院子里捡梅花。
每每有这样的差事,丫鬟们便格外高兴,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因此谁也没注意杜衍是怎么摸进来的。
他躲在假山后观察林菀青半晌了,苏锦说她怀了大恶人的孩子,只要等人少找机会把孩子弄掉,她就会心甘情愿地跟他睡觉了。
杜衍等啊等,终于等到她身边的丫鬟们都渐渐散了,她由一个红衣丫鬟扶着往回走。
他瞅准时机,猛地冲了出来,出其不意地将林菀青拦腰搂在胸前,举起手中石块就要朝她的肚子砸去。
朱颜被这突然的变故吓呆了。
“白露!”她一边厉声疾呼,一边去夺杜衍手中石块。
杜衍虽然痴呆,但毕竟是男子,力量对比悬殊,一把就将朱颜甩了出去。
白露闻声迅速赶了过来,但还是晚了一步,眼睁睁看着他手中的石块就要落到林菀青肚子上。
“不要!”她飞起一脚揣到杜衍腿窝处,只听几道叫声同时响起。
“啊,疼死老子了!”是杜衍嚎叫的声音。
“姐姐,你没事吧?”是男童忍痛的声音。
“你你怎么样了?”是林菀青惊恐的声音。
第七十八章()
伴着三道惊呼落地的是“砰”的一声巨响;杜衍恼羞成怒之下举起石块朝挡在林菀青身前的羸弱身躯猛烈击打。打了几下犹不解恨;又举起石块朝他头顶袭来。
林菀青大骇;厉声叫道:“杜衍;你若再伤害他;我就永远不理你。”
杜衍听她这么说迟疑了一瞬;说时迟那时快;白露抓住机会绕到他背后用鞭子紧紧缠住他的脖子。直勒得他青筋暴突,两眼翻白,舌头也从嘴里吊出来老长;林菀青和怀里的小男孩才得以逃脱。
白露狠狠一脚将杜衍踢翻在地,只听“咔嚓”一声,他便趴在地上杀猪般嚎叫起来。
林菀青连忙去看小男孩;只见他巴掌大的小脸上;一对炯炯有神的眼睛占了大半。他朝她咧嘴一笑,鲜血便顺着他的嘴角流了出来。
“朱颜!”林菀青吓得不轻;连忙对小男孩说道;“你先别说话;让朱颜姐姐给你看一下;她的医术很厉害的。”
小男孩乖巧地点点头。
朱颜轻轻掀起他的上衣;只见他背后的血肉一片模糊;又按了按他的骨头,小男孩疼得咬牙闷哼一声。
“伤着肋骨了,得马上卧床休息。”
林菀青端详着这个一身小厮打扮的孩子道:“你在哪个院子当差?我差人去跟管事说一声;让他专门给你腾一间屋子养病;再拨几个人照顾你。”
“不用,不用,只要小主人没事就好。”小男孩又是摆手又是摇头,拘谨道,“我打小就皮糙肉厚,不用这么费事,睡一觉就好了。”顿了顿,他一脸期待地看着林菀青,大眼亮晶晶的,“姐姐,你真的不认识我了吗?”
林菀青细细打量一番,忽然记起很久远的一件事。永安九年腊月,她跟杜衡以及两位表兄到外祖母的庄子上去顽,印象中似乎就有这么一个大眼睛虎头虎脑的男孩。记得当时他跟她说“姐姐,我饿。”
“你是虎子?”
小男孩腼腆一笑,露出一口整齐的大白牙。人人都说长乐县君貌若天仙,是大周难得一见的大美人。其实他们都说错了,她哪里是天仙,分明就是观音菩萨下凡。不,她比菩萨还要好,因为菩萨不会在寒冬里打开门给他一口热乎乎的吃食,更不会悄悄给他和家人送来御寒的棉衣。
林菀青问道:“你怎么到京城来了?你爹娘和兄姐呢?”
男孩小脸一垮,低低道:“家里又添了弟弟妹妹,爹爹说养不活这么多孩子,要将最小的弟弟卖掉,我求了他很久才同意让我代替弟弟。后来人牙子就把我带到京城,没想到竟然进了姐姐府里。”
原来他是杜衍的随身小厮,魏氏买他进来陪杜衍玩耍的。不过说是陪玩,其实就是个出气筒。杜衍发起疯来喜怒无常,逮谁咬谁,见谁踢谁,成年仆役避之不及,魏氏才想出这么个法子。
林菀青爱怜地摸摸虎子的头:“以后你就跟着姐姐,姐姐不会再让人欺负你。”
虎子憨憨一笑:“姐姐,不用麻烦了,我在蓝楹苑挺好的。”他虽只有八岁,却早早懂得人情冷暖,知道魏氏和小苏氏不对付,不愿意给林菀青添麻烦。
林菀青心里一酸,都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他也太懂事了些。
白露过来作势要抱他,小小男孩的脸“嗖”的一下红了,嗫嚅道:“姐姐快放我下来,我是大人了,自己能走。”
他的仗义和懂事尤其对白露胃口,她爽朗一笑:“行,姐姐不抱你,扶着你总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