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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苏氏被他一席话说得芳心大悦,倒是林菀青像头一回认识他一样,将他来回打量几遍。
李渝觉察到她的小动作,嘴角几不可见的弯了弯。她一定是诧异那些吉祥话是怎么从他嘴里说出来的,呵,若不是进了官场,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说起场面话来居然会这么溜。
“小侄还没恭喜苏伯母呢,听说凤清兄上杭大捷,斩杀、俘获盗匪七千多人呢!”
“是吗?”苏氏眼中迸出巨大的喜悦,“此话可当真?”
李渝笑道:“千真万确,皇上昨日给我看塘报了。”
“凤清兄到任后,知道官府中有不少人是盗贼耳目,于是责问年老而狡黠的仆役,老仆役们为他气势所慑,浑身哆嗦不敢隐瞒,皆如实坦白。凤清兄赦免了他们的罪过,让他们侦探叛军的情报,因此掌握了盗贼的动静。随后他传檄福建、广东会兵一处,首先讨伐大帽山的盗贼。因他用兵诡异、独断,还被人称为“狡诈专兵”。三月,凤清兄亲自率领精锐在上杭屯兵,假装撤退,出敌不意进攻,连破四十余寨,斩杀、俘获七千多人。”李渝娓娓道来。
“菩萨保佑,菩萨保佑,”小苏氏双手合十,喜不自胜,“多谢贤侄将这好消息及时告诉我们。走,今天无论如何要让你杜伯父好好陪你喝两杯。”
“如此,小侄便恭敬不如从命了。”李渝作揖道。
小苏氏早就高兴得不分东南西北,一边吩咐小厮回去报信,一边让大丫鬟半夏到得意楼去点菜。
“你杜伯父最喜欢吃伯母做的糟鹅掌鸭信,可惜一时半会儿准备不及,我让丫鬟去得意楼现买。贤侄喜欢吃什么只管说来不要客气,有忌口吗?”
“客随主便,有什么吃什么,我不挑食。只是”李渝迟疑一瞬,“小侄酒量不太好,三杯必倒,恐怕不能陪伯父尽兴。”
小苏氏摆手笑:“无妨,你伯父也不是贪杯之人。”
“咯咯咯”林菀青想起他当年喝乐清白岩烧的场景,忍不住笑出了声。
李渝愣了愣,想起马文博的话,顿时明白她为何而笑。他不自在地清了清嗓子,脸上颇有些挂不住,当时他喝醉了酒,林菀青帮他擦脸洗手,他却在她面前落泪失态。
“伯母,”李渝匆匆开口,“渝忽然想起来还有事”
“渝表哥,”林菀青打断他话,抢先说道,“你可是想起来还有公事未办?公公常说公事永远是办不完的,今天做完明天还有,明天做完后天又有。好不容易休沐一日,若是不急的话就下次再做吧。上次你救了婆婆,公公一直都想当面向你致谢呢。”
小苏氏也附和道:“就是,不要紧的公事先放一放不碍事的,我已经打发人到王府报信了,说你会晚些回去。”
林菀青水波滟涟的杏眼定定望着李渝,他发现自己再也说不出拒绝的话。
到了平阳侯府,杜谦果然对李渝热情备至。二人相见恨晚,很快便引为忘年知己。李渝原本没打算饮酒,但当杜谦拿出林菀青陪嫁的金茎露时,他不由自主地端起了酒杯。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慨当以慷,忧思难忘。何以解忧?唯有杜康来,贤侄,伯父敬你。”
李渝举杯笑道:“伯父好气魄,难怪能培养出凤清兄这样不世出的奇才,晚辈佩服之至。我干了,您随意。”
杜谦一巴掌拍到李渝肩头,大笑:“贤侄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凤清当年可没有你如今的盛况,假以时日你的成就肯定会超过他。”
“伯父过奖了。”李渝心中苦笑,杜衡文武全才,若不是永安帝刻意利用、打压哪里轮到他出头。退一万步说,仕途再得意又如何,无人分享,无处可诉,任他烈火烹油,繁花似锦,到头来还不是尘归尘,土归土,被风轻轻一吹,什么都不剩下。
李渝到垂花门跟林菀青告别。若不是提前得知,他都不相信她那苗条的身段里已经有了杜衡的孩子。
他知道她迟早会替杜衡生儿育女,但是没想到这一天会来得这么快,这么猝不及防。他说不清自己是什么心情,只知道她成亲五个月,她的孩子就有四个月大,他们必定恩爱非常才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孕育出一个新的生命
“四弟,”李渝闭了闭眼,低低道,“两位义兄不日将远行,我打算初四那天在得意楼为他们饯行,你来吗?”
“他们这么快就要走了吗?”林菀青有些意外,又有些依依不舍。
李渝轻轻应道:“嗯,大哥会试七十七名,殿试三甲十三名;二哥会试四十八名,殿试二甲十七名。本来都有资格考取庶吉士,可是他们却说男儿志在四方,不愿待在京城温柔乡里。”
林菀青长长叹息一声,时人常说非进士不入翰林,非翰林不入内阁。这两人选择外放的路子走,升迁起来怕是遥遥无期。
“那他们选了哪里的缺?”
“大哥选的是漳州卫知事,二哥则准备到赣县任县丞一职。”
“他们怎么这么傻?”林菀青低低叫了起来,这两人选的正是南中闹匪患的地方,别人躲不躲不及,他们怎么倒上杆子去送死?
“三哥,你放心,初四我一定会去的,我定要劝得他们回心转意。”
“好,”李渝深深看了她一眼,说道,“我等你。”
是夜,林菀青正准备就寝,久未露面的志善突然前来求见。她只得重新起身披了外衫,在花厅接见了他。
她穿着粉紫镶边淡紫折枝梅花纹样缎面对襟褂子,下身是同色长裤,身上披了件月白绣花小披风,脚蹬猩红面软底睡鞋。因为出来得急,头发只斜斜绾了个髻,插着一支丁花香簪子。
志善只扫了一眼便迅速低下头,她的样子端庄大方,清晰脱俗,好像家乡漫山遍野的杜鹃。
“县君,您初四那天非去得意楼不可吗?”他听见自己问道。
林菀青诧异地抬头,看了一眼对面的人,说道:“是的,非去不可。哪怕你将实情告诉侯爷和夫人,我也是要去的。”
“令牌既然在您手中,您便是属下的主人,属下不会将这件事告诉任何人。不过,世子既然命属下保护您的安全,属下就有责任不离县君左右。”
林菀青沉吟不语。
志善见状接着说道:“属下知道您要去见的人是谁,属下不是长舌妇,您大可放宽心。”
林菀青被他说笑了,答道:“也罢,那天你就随我一起去吧,你若不放心也可以跟我一起进去。”
志善抿唇:“属下告退。”
第八十四章()
五月的上杭热得像蒸笼;太阳底下走上一圈便沁出满身汗。杜衡从城外视察回来;将马鞭朝志广怀里一扔;进屋就开始脱衣裳。
志广跟进来时;他浑身脱得只剩一条亵裤;正拿着帕子擦拭上半身。饶是见多了他光着膀子的样子;志广仍忍不住在心里暗赞一声。
杜衡骨骼均匀;肌理分明,像一头姿态优美的豹子,浑身上下充斥着男人的阳刚和力量。胸膛上挂着的汗珠在阳光折射下显得晶莹剔透;更添雄性之美。
他从小就生得白,刚来的时候,盗匪气焰嚣张;匪首谢一山甚至公然称呼他为“京城小白脸”。打过几仗后;就再也没人敢这么称呼他了。
后来,杜衡又有了新的称号。志广不止一次听到厨下帮工的本地妇人议论杜衡;说他是妈祖转世;又美又白还会打妖怪。
他不屑地撇撇嘴;真是一群没见识的傻老娘们儿;他家世子是地道纯爷们;妈祖要转世那也是转世成他家大奶奶好么!
“哎呀;”志广盯着杜衡胸口惋惜道,“世子,您身上的乌龟画又淡了。”
杜衡低头瞅了瞅;笑道:“无事;等下沐浴完重新描一遍就行了。”
志广埋头闷笑,若论宠妻狂魔,他家世子认第二,全天下绝对无人敢认第一。闽南天气炎热,杜衡又生性喜洁,三个月来每回沐浴过后,都能见到他拿笔将胸前大乌龟重新描画一遍的场景。
“世子,需要现在备水么?”
“我先敞敞汗,待会儿再上水。有什么吃的没?今天在外面跑了一天,中午那顿干粮根本不够祭五脏庙。”
杜衡出身尊贵,到了南中这样的蛮荒之地却并不自矜身份,常常与将士同饮同食,风里来雨里去,毒日头下四处奔波,一点儿架子也没有。
“有有有,”志广忙不迭应道,“厨房刚包了一些粽子,正打算让世子尝尝合不合胃口呢。”
杜衡知道他说的是闽南烧肉粽。这种粽子以程序最复杂而闻名,材料有卤肉、蛋黄、香菇、虾米、海蛎干、笋干等。糯米还必选上等,猪肉选择五花肉并先卤得香糯,每样食材都单独炒过,最后再跟米放在一起炒出香味,再以天然麻竹捆绑。吃时佐以蒜泥、荠辣、厦门甜辣酱、萝卜酸等多种作料,香糯绵滑,油润而不腻。
“这样就行了,虽说是雇人帮忙,但她们也不容易,家里一摊子事等着呢。就按照这个口味包,给将士们每人发两个,银子从我俸禄里扣,别忘了给帮佣大嫂结算工钱。”
“好,好吧。”志广张了张嘴,最后只是摇头叹气。世子不当家,不知柴米贵,他哪里知道他的那点儿俸禄根本就不够他“挥霍”。
得,又得伸手找大奶奶要银子了。
杜衡哪里知道心腹小厮的碎碎念,他已经坐下来看林菀青的家书了。这封信在他怀里揣了十来天,因为常常拿出来摩挲的缘故,信笺边缘已经磨得起毛,但他仍天天随身带着,舍不得放在抽匣里。
只因妻子告诉他小宝贝有胎动了。为了让他更加直观地感受胎动,她在信笺上画了一个大大的圆圈,圈里面装着水,里面泅着若干个小人儿,有趴着的,仰着的,坐着的,还有侧卧的。他觉得十分新奇,原来孩子是泡在水里长大的!
四个多月的时候,小宝贝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