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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白露笑眯眯道,“这次只是警告,若下次再惹我,我就真放毒蛇咬人。”她走到胖女人面前,居高临下看着她,好整以暇地问,“以后还敢让我吃剩菜剩饭吗?还敢剪我的衣裳、偷我的小衣吗?还敢往我床上扔水蛇、青蛙、癞。蛤。蟆吗?”
随着她每问一句,杜衡的脸便要黑上一分,而白玉珍和胖女人的脸则越来越白。
胖女人心虚地不敢应话,她谁也不看,低着头闷不做声。
“倒是比你主人有骨气。”白露嫣然一笑,将手伸进她胸口,一把将青蛇拎了出来。谁知青蛇一出来便缠上她的胳膊,狠狠咬了上去。
“啊!”数道惊呼同时响起,志广也吓得呼吸停滞、全身血液倒灌。
“幸亏我早有防备!”直到银铃般的笑声传来,志广才觉得自己又活了过来,他从指缝中偷偷看去,只见白露将青蛇一把扯下来捋直,左一个结右一个结,生生把它拧成了一朵天津大“麻花”。
他听见她说:“畜生就是畜生,若不是提前拔了你的毒牙,说不定还真被你咬了呢。”
白玉珍的脸青青紫紫,精彩纷呈。
志广想哭又想笑,这个坏丫头,他差点儿被她吓死,她却像没事儿人似的,四两拨千斤,说着笑着就能将人气得七窍生烟。果然是有其主必有其仆啊!
“好啦,”杜衡终于笑了,只是那语气在白玉珍听来更像情人间的打情骂俏,“白露,不许再调皮了,小心我回去告诉大奶奶。”
白露俏皮地吐了吐粉舌,急急应道:“奴婢知错了,请世子千万不要告诉大奶奶。”
她家千娇百媚、英勇无比的大奶奶从小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各种软绵绵的爬行动物。要是知道她一个姑娘家养蛇、玩蛇,哪里还会再要她近身伺候。
“好了,”杜衡一锤定音,“今天的事到此为止,双方都有错,要打也是各打五十大板。各位婶子年纪大了,肯定是经不起五十板子的,不如由本官做个中间人,你们握手言和,如何?”
话说到这个份上,谁敢不卖杜衡面子?
杜衡又对众人说道:“时辰不早了,各位婶子早些回去休息吧。白露,你随我来。”
唉,也不知道世子找白露干甚么?志广凝视着白露的背影忧心忡忡,想了想还是悄悄跟了上去。
白玉珍则气得咬碎银牙,杜衡还真是宝贝他的通房啊。
“阿木,走吧,我送你们回家。”
白露拧着衣角,忐忑不安地站在杜衡面前,怯怯叫了声“世子”,她就知道他虽在人前给她留了颜面,背后必逃不过一顿教训。
杜衡修长的手指敲着桌面,半晌,才开口问道:“那竹叶青,你是怎么抓到的?”
白露悬着的一颗心这才放了下来,又恢复活泼本性,笑嘻嘻道:“奴婢用手抓的啊,世子爷也喜欢养蛇?后山有一个蛇窝,这条青蛇是里面最小的,奴婢明天给您抓条最大的回来。”
“你什么时候学会抓毒蛇了?难不成是大奶奶让志善教你的?”
“怎么可能,志善好歹也是暗卫首领,大奶奶怎么可能事事都找他?再说他会不会还不一定呢。”
这还差不多,小妻子也不是事事依赖志善的,杜衡垂眸,掩下嘴角笑意。其实志善从小在山里长大,最擅长的便是跟飞禽走兽打交道。
他心情越来越好,气定神闲地问:“那你是怎么抓到的?”
“奴婢临走的时候,大奶奶说闽南多瘴气,蛇虫鼠蚁多,让朱颜给奴婢配了避蛇虫的药。只要将那药往蛇窝一撒,那些畜生就像睡着了一样,一动不动,然后奴婢就可以随便挑了。”
她满不在乎的样子像极了林菀青的某个瞬间,杜衡本来不想训她的,可听了她的话又不得劲了,严肃道:“站好,别晃来晃去的,哪里有个姑娘家的样子。”
“奴婢没晃啊。”白露看着稳稳立住的双脚,委屈道。
但听某人凉凉的声音传来:“大奶奶倒是真疼你们,一会儿给这个改名儿,一会儿给那个加俸,还给你准备这么好的药。”
白露好看的大眼懵懂地眨呀眨,半晌才回过味来:“大奶奶没给您准备避虫药啊?”
杜衡:“”
白露:“”
哎呀,这就尴尬了。
“世子神勇非常,大奶奶一定是觉得世子刀枪不入,所以才”她说的连自己都不信,越说声音越小,忽然看见窗户底下的人头,如获救星,“志广,你说说看大奶奶为什么没有给世子准备避虫药呢?”
志广:“”
杜衡额角青筋直跳,他发现留下白露就是给自己添堵的。
第二天早上,不知什么原因,厨房帮佣们全都没来上工。
“怎么回事?”杜衡沉声问道。
白玉珍幸灾乐祸:“就是大人看到的,阿木们气白露姑娘昨天那样戏耍她们,所以今天集体罢工了。”
杜衡如水星眸落在白玉珍面上,一瞬不瞬。她被他盯得头皮发麻,不由气道:“大人什么意思?难不成以为是我这个卑鄙无耻、阴险狡诈的人怂恿的?”
杜衡收回视线,对白露和志广道:“先去灶上看看还有食材没有,没有就赶紧去买,有的话准备好,一会儿我来炒菜。”
开什么玩笑,正四品的左佥都御史,堂堂侯府世子竟要自己下厨。就算他敢做饭,也要他们敢吃才行啊。
“大人!”白玉珍失声叫道,“君子远庖厨,您真要为了个女人与众人为敌吗?”
另外两人也是吓了一大跳,连忙发话道:“世子,让奴婢们来做就好,您歇着吧,厨房不是您该去的地方啊。”
“不必,我这么做自有这么做的道理。”杜衡淡淡道。
他们哪敢真让杜衡炒菜,最后还是白露掌勺,志广烧火,杜衡全程旁观。但是到了当天中午厨娘们便自动复工了。
胖女人是帮佣的召集人,复工的第一件事便是去杜衡面前请罪。她在杜衡面前站了一炷香的功夫,才见他的目光从书上移开投到她身上。
“大人,民妇糊涂啊,不该鼓动大家罢工,请大人责罚。”她“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今天上午她被家公骂了个狗血淋头,说杜衡是地藏菩萨专门派来拯救他们这些受苦受难百姓的,他们本该把他供起来,给他建生祠才对。结果拿了人家的银子不尽心尽力不说,还连累朝廷四品大员亲自下厨,简直是恩将仇报、猪狗不如,死后必将下十八层地狱。
“胖婶,”杜衡淡淡道,“你们为什么排挤白露,我心里一清二楚,希望你们不要白白被人当枪使了。”
“你们在背后做的那些事我不说不代表我不知道。你自己扪心自问,白露有伤害过你们吗?你们只凭一己喜好就这么对一个未婚女子,一个远来的客人,你觉得合适吗?”
胖婶两眼瞪得老大,关注的重点却只有一句话:“白露不是您的姨娘?”
“谁说白露是我的姨娘?”
“难道不是?”
“当然不是!”
胖婶心中一动,问道:“大家都说大人娘子是京城第一美人,天仙一般的人物,大人既然连白露姑娘都瞧不上,想必尊夫人一定生得花容月貌、倾国倾城了。”
眼前浮现某人娇颜,杜衡嘴角微翘,声音轻柔似风:“还行,长得不丑就是了。我杜某不是肤浅之人,容貌倒还是其次,内子性情和顺,知书达理,上孝下悌,全家上下都很喜欢她。”
“胖婶,我知道你心里想的是什么。我们还要在同一个屋檐下生活很久,如果你还想在我府上做工,就把你那些替人做嫁裳的小九九收起来。今天本官不妨把话说得直白一些,我心里只有内子一人,从她一岁起,我就守着她长大,守了十六年,历经千辛万苦才把她娶回家。到南中来剿匪,就是我娶她的条件之一。”
“我听说胖叔在世时与你也十分恩爱,设身处地而想,你愿意在你们夫妻之间再插上多余的人吗?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请你以后不要再干涉本官的家务事。言尽于此,自珍自重。”
胖婶呆呆看着杜衡,仿佛头一回认识这个年轻的御史大人,她喃喃自语道:“情魔!”
第八十八章()
相较于上杭的热闹;远在千里之外的平阳侯府则平静得多;只是这平静却在中元节的早上被一声凄厉的惨叫打破了。
“杀人啦!杀人啦!杀人啦!”一个穿着青色缠枝纹马面裙的小丫鬟跌跌撞撞从蓝楹苑跑出来;一脸惊恐;逢人便撞。
林菀青正要去合欢苑陪小苏氏用早膳;眼看着小丫鬟脱缰野马般撞过来;朱颜吓得花容失色;想都没想便张开双臂挡在林菀青身前。
意料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一道黑色身影自天而降,不偏不倚地挡在她身前;他单手拎着小丫鬟,一脸漠然。那背影魁梧又高大,莫名让人心安;虽知道他不是为她出手;朱颜的一颗芳心还是不受控制地跳得飞快。
“怎么走路的,没看到大奶奶在这里吗?要是冲撞了大奶奶;看夫人不扒了你的皮。”朱颜蹙眉。
小丫鬟一看到林菀青;仿佛找到了主心骨:“大奶奶饶命啊;奴婢不是故意冲撞您的。是是”她指着蓝楹苑的方向;哆哆嗦嗦道;“杀人了;二公子”
林菀青心下一惊,杜衍腿好以后便以折磨苏锦为乐,莫不是苏锦被杜衍弄死了?
“别怕;有我在;有话慢慢说。”她缓缓开口。
她镇定的样子极富感染力,小丫鬟渐渐平静下来,深吸一口气,飞快说道:“启禀大奶奶,二公子被人捂死了!”
林菀青:“”
“苏姨娘人呢?你们太太呢?”
“奴婢不知道,奴婢进屋的时候看见二公子光着身子躺在床上,头上还压着个枕头,奴婢本来打算喊二公子起来嘘嘘,谁知去扶他的时候感到不对劲,奴婢一摸才发现二公子全身都僵硬了。奴婢怕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