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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觉得戚先生这是在胡说,在前线为了救解放军而牺牲很正常,但那年胡幺儿救我,关他儿子什么事嘛,怎么能说为了救我又死了一个儿子呢?所以当即反驳道:“戚老倌,你怎么不说他六个儿子都是因为救我而死的?胡……胡伯伯救我的事别以为我不知道,他儿子根本都没在家。”
我爹懂的比我多,听了戚先生的话之后便不再相求胡幺儿,只把我妈和我哥都扶起来后,先大声喝斥住我,然后才抱歉地对胡幺儿说道:“胡老表,大恩不言谢!要是当时知道救十五要那么大的代价,我肯定不会……唉!”
叹完之后,他又向戚先生岔开话题问道:“戚老先生,我们没走出多远,可这地方为何如此陌生?还有刚才那些……”
戚先生知他心情,便顺着话题解释道:“你们在村子里沾染龙眼里的阴气时间长了,即使搬出来也难免会有遗祸,所以我便带你们走一趟这鬼路,让这里的孤魂野鬼吸走你们所带的阴气,这样才能重拾前世福缘和今生因果。”
“之所以选择这条鬼路,是因为过去没听说这里的鬼王有啥恶迹。谁知见了十五的道体,他终究还是动了不轨之心!不过这也是他的因果,最后落得个千年修为尽失的下场。”
我哥插了一句:“原来我们走的是鬼路,怪不得这山旮旯里那么多坟包包了!但现在我们要怎么才能走出去呀!不会就要在这种地方盖新家吧?”
戚先生笑了笑,从身上摸出几支细细的青香,点燃后给了我哥三支,又给我父母一人递了一支后,这才回答道:“本来如果鬼王别动心思的话,我们走完这路也是不知不觉的!现在他恢复了鬼路原样,那就怎么说也得给这里的亡魂表示表示了!你们拿着这支香,跟着上面烟雾的的方向走,各走各的别管他人,待香烧完也就到原来的大路上了!”
他的指路香没有给我和胡幺儿,我爹见状后本想开口询问,戚先生却挥着手不耐烦地说道:“抓紧时间,路上不要停留,要是再耽搁下去,这烟不走了的话,那你们就永远在这安家吧!”
父母他们赶紧跟着手中青香的方向走了,我见他们离开的居然是三个方向,心头不禁又全是担忧。
待我的家人走远后,戚先生忽然从地上拾起一根树枝,没头没脑地就冲我头上拍打下来,嘴里高声骂道:“狗日的,皮子痒了不是!自己解开阴阳眼就算了,还收留女鬼,看老子今天不打死你!”
我没有反抗,因为今晚的事好像真的是由我引起的,差点连累了家人和戚师父,再说他那拍打其实只是做做样子,打在头上就像给我挠痒痒一般!
但才骂完,都还没打得几下,在我布袋里的女鬼忽然大声叫道:“戚先生,你别打这道体娃!都是我不好,才把大王给引来的,如果我不强行上那个大嫂的身,他就不会出现了!要怪你就怪我吧!”
阎莫爱这一开口,戚先生的怒火好像消了一些,伸手过来我脖子上一抓便把她的鬼头给揪了出来,嘴里叹道:“你这女鬼也是个可怜虫!算了,反正十五这娃儿也快活不成了,干脆就让你再进她的身去滋养滋养,难说能留下这缕残魂,也算消了你刚才助他击败鬼王之恩。”
话音一完,戚先生将阎莫爱的鬼头往我胸口一拍,我便感觉她又像之前那样留在我身体里面了。
虽然附在我的身体,但她却不能控制于我,连她的鬼声音都发不出来了,只是用那种意念在急急地叫我:“道体娃,你师父的本事那么大,又有那个阴阳医生在,他们一定有办法救你,你快求求他们呀!还有,你师父不是真的怪你,要不也不会把我送到你身体里了。”
虽然我俩的交流没有声音,但戚先生好像能听得到,盯着我意味深长地看了两眼,然后问胡幺儿:“这一人一鬼还有得救不?”
“有,但只能救得了一个,因为我只有一个儿子了,两个都救的话,除非把家里那只母老虎给搭上!”胡幺儿回答的时候脸色沉重。
戚先生转过头,看着我又是一顿喝斥:“如果你不擅自打开阴阳眼的话,十四天内我自有办法给你借到另外一条命给你,谁知你好么不省心!现在也不知你何时会死,一时也难找到合适的阳寿了!”
“不过你既然是道魂,想来要死也总有三天的散魂时间,而你身体里那个女鬼,最多也是三天就会魂飞魄散化为虚无。现在你自己看着办吧,要不要去求你胡师伯?”
我听得心头一阵难过,不是因为戚先生说我随时会死去,而是为阎莫爱感到伤心。我说不上原因,也许是因为她是我从小到大见过的唯一的一个好鬼吧!
但我也没有开口再去求胡幺儿,无论救我还是救阎莫爱,好像都要用他的家人性命来作为代价,我怎么可能会那样做呢?
所以我只低声回应:“现在我们怎么才能出去?我妈他们到大路了没?”
胡幺儿看着我微微一笑道:“你不用顾虑太多,心里想什么尽管开口就是,因为就算你求了,救不救也是我的事!如果你不相求,憋在心里反而会成为执念。”
听他这样说,我也就不再考虑,向他跪下去诚心地求道:“胡伯伯,求你救救她!她真的……真的很可怜的。”
戚先生却一脚蹬在我的后背,骂了一句:“兔崽子,给别人磕头那么积极,叫你给老子磕个头嘛情不甘意不愿的!”
胡幺儿“呵呵”一笑,把我扶起来后,却直接拒绝道:“嗯,我不救!”
我心里那个气呀,敢情他就是在耍我,要我给他磕头的。但想到自己既然也快活不成了,何必跟这两个老头一般见识呢!于是也不再问戚先生什么,一声不吭地便顺着那条小路走下去。
阎莫爱肯定是知道我心里难受,一路上也没再跟我交流什么。
那小路走了没多会,忽然就岔到了大路上,见我的家人全都站在那个路口,我的心安定了一些。
我妈见到我也是很高兴,而我爹却大声询问戚先生和胡幺儿在哪。
我接过我妈肩上的粮食,轻轻说了句:“快走吧,赶紧先找到落脚处再说……”
第六十三章路遇阴差()
我们没等戚先生和胡幺儿,但又走了约半个钟头、快到乡上的一个村子时,他俩却站在路边的一座新房院门前等着了。
“快进来,去堂屋磕个头,以后呀,这里就是你们的新家了!”见到我们的时候,戚先生对着我爹招呼道。
我父母愣了一下,但也很快就反应过来:这房子肯定是戚先生事先就安排好了的!王腾越那种级别的道士,已经是连赵副乡长见了都点头哈腰的了,而戚先生好像是王腾越他们的领头,给安排个房子什么的,真的不是难事。
所以我们都是很欣喜地就朝院门奔去!
不过在把其他人都让进院门后,戚先生却把我给拦住了,抓着我的衣领笑道:“你一进家,便又会克了他们,那他们今后想要安宁的生活,势必又要再搬一次家才行!”
胡幺儿过来把我肩上的粮食接下去后,开口附和道:“戚老头刚才已经给你家重新安了神位,所以他并没有骗你。最主要的是,如果你现在进了这新家的门,那是绝对走不出来的,有可能进门即亡、最长不会超过一个时辰!”
我没敢进门,并不是我怕死,而是心里那个女鬼阎莫爱也在说:“道体娃,别进去,我怕!如果进去后我的残魂会被抓到十八层地狱,受尽所以阴间严刑酷罚后才被打散,我不想消失之前还要受那份苦!”
我哥把他一对儿女安顿好以后,跑出来院门那兴奋地叫我:“十五,你咋不进家来!太神奇了,这新家里面的摆设跟我们家一模一样,连床上被子的花都是一样的!”
父母也出来了,对着戚先生自然又是一番千恩万谢,然后拉着我想往家里走。我挣脱了妈妈的手,轻轻地把刚才戚先生和胡幺儿的话重复了一遍时,我妈哭了,不顾一切地求戚先生和胡幺儿一定要救我。
“十五是我十二年前就选好的徒弟,这些年我虽然一直到处奔波,但心里无时无刻都在想着他的事,可以说我对他的牵挂不亚于你们。放心吧,我会想办法的!”
戚先生对我妈说话的时候还是很友好的,解释了一句后又接着说:“他今晚开了阴阳眼,暴露了自己的道体,阳间各方修者、阴间各路鬼神都很快就会找上门来,所以我得连夜带他离开。”
“如果他不出什么意外的话,我每年会带他来跟你们团聚三次!但如果他注定要消失,那也是天意,你们当从来没有过他就是了。”
“至于你家那个儿媳,给你鹿家留下一儿一女已经算是鹿家祖德保佑了,以后也别再抱任何回来的指望。倒是如果遇上身带残疾或者智障的合适人选,重新给你大儿子招呼一门亲事吧!但切记不可再要孩子。”
他说完后,我妈早已是泪流满面,抱着我泣不成声!我爹倒还算放得开,只是一个劲地叮嘱我要听戚先生的话。
这是我人生中的第一次生离,我更舍不得家人,他们舍不得我,而他们舍不得的原因,是他们知道我不知还能活多长时间!最后还是胡幺儿看不下去了,对我爹说道:“为了救你这儿子,把我的儿子都赔上了一个,要是他死了,那我儿子岂不是白赔?所以就放心吧,再耽搁下去有害无益。”
他的话让我父母和哥哥最终和我道别!走的时候,阎莫爱在我的身体里哭了,虽然没有出声,但我能感觉得到。
戚先生果然不是个平凡的人,带着我直接去乡政府里面找书记和乡长,关键是那么晚了,乡里的一干领导还全部在办公室里等着他呢!他没有和那些官员有太多的话,带着我直接就上了乡里面事先准备好的吉普车,朝着县城的方向开去。
胡幺儿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