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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万花谷仅仅是灵云大陆东部的一个小山谷。谷中花草想要成仙除了吸收大量的天地灵气之外还需在万花书院学习成仙必备的知识与技能。万花书院的老师除了谷主牡丹夫人,还有很多上仙,彩霞仙子便是其中之一。上仙都有自己的坐骑,而花仙的坐骑都是用云朵织成的。
叶言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原来牡丹夫人说的织锦课是用来学习织坐骑的。”
兰牧幽舔一舔嘴唇继续说:“万花谷中的花草都有自己的法器,等学完牡丹夫人教授的法术与南星君教授的剑术之后便能学习如何使用法器了。”
听闻法器二字,叶言双眸豁然一亮,开始无限yy,“狗尾巴草的法器会不会是一条巨粗巨长的狗尾巴!”想着“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法器在哪里?”
兰牧幽大眼一眨,伸手戳戳叶言右边的发髻,“在你发髻上。”
“在头上?”叶言摸一摸发髻,摘下一枚硬硬的东西,细细一看,原是一枚狗尾巴花形状的淡青色翡翠发夹,沁凉入心,笼着一层极柔和的光晕。
“这便是法器?”叶言好奇地抛玩着,“这枚小小的玉发夹莫非能像金箍棒一样伸缩自如?”
“夫人说再过一百年就能学完法术与剑术。”兰牧幽托住下巴望着蓝天白云,大大的眼睛里写满憧憬。
“什么!一百年!”叶言接住翡翠发夹惊呼。
“嗯,一百年。”兰牧幽认真地点一点头。
叶言抬起长满绿色绒毛的手臂看一看,幽幽长叹,“不知道一百年后自己这株狗尾草精会变成什么模样!”
晚风吹拂,天际残留的最后一抹晚霞终于被渐起的暮色轻轻擦去。
叶言送走兰牧幽后又独自一人在屋前坐了很久很久。静静地凝望着夜空中璀璨无比的繁星,禁不住思绪万千:莫名其妙被车撞死也认了,原本还以为变成鬼总算能到地府与爸妈团聚,想不到竟飘到了这里还变成了一根可怜兮兮的小草
不知不觉间,眼泪缓缓滑落双颊
星空璀璨,银盘似的满月高挂苍穹,洒下淡淡清辉。
叶言抹去眼泪,仰头定定地遥望着那轮满月,喃喃:“中天仙境,究竟是什么样子呢?琼楼玉宇,仙乐飘飘?那月辰宫又是什么样子呢?”看着看着,睡意袭来竟阖眼睡了过去。
叶言做了一个梦,迷迷糊糊的却很真实:
中天仙境,月辰宫。
白衣男子衣袂翩翩,静静凝视着菱花镜中的翠衣少女,许久竟轻轻地笑了。如画的眉目中升起无限柔情与怜悯,“回来了,回来就好”七生七世的情劫还不够么,喃喃的声音像是叹息,又像是在自责,早该将你唤回来
“辰儿!”
一阵风飞过,天际飘来一道威严大喝。
明耀的金色祥云昭示着来者无比尊贵的身份。
白衣男子转身,额头一弯银月泛着清冷白光,银丝垂腰,皎洁如月,“父王。”
“你眼中可是还有我这个父王!”中天王长眉微蹙,一双丹凤眼本该柔情万千,此刻却是满盛怒意,只是这双眼中并无多少凌厉之色,隐约地透出一丝无奈与黯然。
“七生七世的情劫还不够么。”白衣男子垂眼轻道。
“她本该永坠轮回。”中天王转身看向菱花镜,目中泛起阴狠怒意。
“父王。”白衣男子跪到地上,抿唇乞求。
“罢了!天数难违”中天王幽幽长叹,“且给她最后一次机会,一切看她造化。”
“父王!”白衣男子猛地抬头,金色双眸中难掩狂喜之色。
中天王深深地看着这个他最疼爱的孩子,缓缓抬起右手覆上他的额头,无限怜惜,“辰儿的记忆暂且由父王替你保管。”
银辉洒落,慢慢地化成一团白光飞入金色衣袖中。
梦醒,脸上凉凉的、黏黏的,竟真实到让她流了泪。叶言抹了把脸,再看一眼满月,起身走回屋去。
第8章 万花书院第一堂课()
晨雾还未褪去。
只有稀稀疏疏的光亮透过翠绿藤蔓钻入房中。
叶言睡眼惺忪地从翠玉床上坐起,揉了揉已有些麻木的肩膀咕哝:“床倒是好床,就是太硬了些睡不习惯。”
她拍拍脸蛋让自己清醒过来,或许该去谷中找些软草铺到这张铁板床上。一边想着一边跳下翠玉床往门口走去。
推开房门,沁人馨香迎面扑来,是晨雾和着碧草的香味,凉凉的,隐约还有些许花香夹杂在里头,仔细闻一闻却又说不出是什么花香。
叶言伸伸懒腰做了个深呼吸,残留眼角的睡意刹那间随雾淡去。
远处,翠绿丛中一点白色分外亮眼,慢慢地向她靠近,带来一阵幽幽兰花香。
“狗狗!”兰牧幽笑眯眯地牵起她的手。
失败啊!昨天说了不下十遍要叫叶言不要叫狗狗,想不到才过去一夜她竟又忘记了。叶言竭力忍住想要抓狂的冲动,扯开嘴角笑笑任由她拖着往莲花池方向走去。
东方,金色阳光轻洒,谷中晨雾褪去只剩莲花池上方还笼着极淡极轻的一层。
叶言停住脚步,抬起头好奇地凝望着飘浮在空中的‘万花书院’四个金光闪闪的大字。
“这是万花书院大门。”兰牧幽耐心地介绍。
叶言点点头,伸出手指戳戳挡在眼前的结界,心头“咯噔”一下,想不到当日见到的那层玻璃似的结界竟变得像个透明的巨大泡泡,柔软无比。再用力戳一戳,整个身子竟软绵绵地钻了进去。
“牧幽,我钻进来了!”叶言惊喜万分地冲结界外的兰牧幽挥手。
兰牧幽见叶言反应如此大不禁愣了愣,略一思量便想起她已经将从前的事都忘记了,愁绪登时涌上心头。
“今日不装傻充愣,倒卖起疯来!”略带稚气的童声清脆如出谷的黄鹂一般,本该悦耳动听的却因那话中的尖酸刻薄而变得有些刺耳。
凭着二十几年做人的阅历,叶言立马就意识到话中所指的人是她,禁不住循着声音转头望去。
不远处站着三个粉雕玉琢的小娃娃。中间那个穿了一身红色金丝绣边儿花裙,墨黑笔直的长发未盘发髻如瀑般垂到腰间,正满脸不屑瞪着她。左右两边的娃娃却是与她们一样梳着双髻,一个穿着黄色长裙,另一个与兰牧幽一样穿了件白色纱裙,正冲她微笑。
“中间是茶茶,左边是小桂,右边是栀栀。”兰牧幽低声介绍。
“茶茶?”叶言歪着脑袋饶有兴致地打量着茶茶,大家都盘双髻就她搞特殊,再看看她眉宇间的傲慢就知这朵茶花必定不好惹,想着冲她傻兮兮一笑,拉起牧幽径自往课桌走去。
茶茶轻嗤一声,不以为然地挽起身边小娃娃的手臂,说说笑笑地往前走去。
莲花池边三排木桌已零零散散地坐了些人。
叶言偷偷地扫视一圈,目光渐渐汇聚到一处,又是一个搞特殊的!细细一看却发现是她眼花了,原来角落里静静坐着的是个十四五岁的白衣小少年,头顶发髻用白玉簪子挽着,清秀儒雅的气质真真像是书院里的小书生。
白衣小少年似感受到了背后火辣辣的眼神,募地转过身来。
叶言轻咳一声,慌乱之下将不自然地目光从他身上移开,一下趴到桌上。
兰牧幽暗自偷笑,轻轻拉一拉叶言衣袖,“他是木莲,平日里从不与人说话,很奇怪。”
“是么?”叶言抬起头却发觉小少年已将身子转回去,依旧安安静静地坐着,一副雷打不动的端正模样。看着看着忍不住无限遐想,“这朵木莲花若是成仙了拿把拂尘会是什么模样?”
“狗狗,夫人来了!”兰牧幽戳戳她,很是奇怪,狗狗真的傻了竟笑成这样,想着大眼又涌上泪来。
“夫人!”叶言擦去眼泪,跟着小花妖们站起身朝前方恭恭敬敬地鞠了一躬。
牡丹夫人莞尔一笑,“昨日留给大家的诗句可记熟了?”
“记熟了!”小花妖们异口同声地回答,只有叶言一人不明所以地浑水摸鱼。
“茶茶。”牡丹夫人柔声唤道。
“在。”茶茶垂着眼站起身,温顺乖巧的模样与方才的傲慢无礼简直判若两人。
叶言“啧啧”暗叹,这朵茶花不得了,竟是一朵变色花,想起刚才她那不屑一顾的眼神竟觉有些心慌,看来今后得小心提防她。
“将昨日教的诗句背诵一遍。”牡丹夫人含笑点头。
“是。”茶茶应一声,微扬起尖俏的下巴,颇有几分得意之色,“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
曾经沧海难为水么?叶言在心中默默地念着,一瞬间径自晃了神。曾几何时他信誓旦旦地对她说,“此生唯你,至死不渝。”只转眼工夫却已是物是人非,这便是缘分么?!
语毕,茶茶又转念一想,记熟诗句之后若是能再悟出一些道理,牡丹夫人定会夸奖她,于是她大胆地提问:“夫人,茶茶有一事不明。何为缘?”
牡丹夫人但笑不语,似有意无意地往叶言那儿飘去一道目光,许久,才开口道:“稍候便能明白。”说完,她抬起右手捏了拈花指,轻轻一擦,手中便多了一朵含苞待放的牡丹花。
花瓣一片、两片、三片缓缓绽开,散出淡淡花香。
牡丹夫人将绽开的牡丹花示与众人看,“花开。”她轻轻一笑,往牡丹花吹了口气。
花瓣又一片片地凋落、散去,直到消失在空气中,只留下些许花香。
“可明白了?”牡丹夫人笑着问道。
“牡丹花开莫非就是缘?”
“那栀子花开呢?也是缘?”
“不对,还有花落呢。”
小花妖们开始低声讨论。
叶言愣愣地盯着牡丹花消失之处若有所思,花开是缘,花落也是缘,逝去的不必再去计较,重头开始未尝不是一种缘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