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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灏东也好奇:“你有本事说说看?”
凌河仰脸一甩湿发,有一些发丝溅着水滴打湿在他脸上,让那面容更显几分阴郁潮湿的美:“那你要问问站你旁边这位中不中、洋不洋、人不人、鬼不鬼的渡边仰山先生,披着一张逢迎谄媚的人皮,当初是怎么磕响头抱大腿赖在渡边雅治身边,博取其人信任又谋夺其家业,还勾引上他养母渡边夫人的。”
渡边仰山白眼珠子爆出一层红丝:“你血口喷人!”
“岳仰山!!”凌河突然爆发,满池碧水仿佛都随这一句话荡出浩瀚的漩涡,将渡边仰山试图顽抗狡辩的心智席卷一空化为徒劳,“你这虚伪奸诈、心怀叵测、自打少年时代就癖好诡异的大变态,你装什么渊渟岳峙的正人君子你也不害臊!你不是最偏好四十开外的人/妻么?你与你养母渡边夫人通/奸,她那样高龄竟然珠胎暗结,怀了个种,难道是得了男/根癌早已老不中用的渡边雅治的种么?那孩子生下来就不健康,变成个不会讲话的智障,对外号称是你弟弟,其实是你什么人你敢认吗?你敢承认那是你作孽的报应吗?”
凌河因为情绪激越而显得呼吸更加急促,面目就反射出光芒。大厅的五彩琉璃天顶确实设计巧妙,这时天外盘旋的所有彩灯,将光柱全部汇聚到这人脸上,光彩照人。
“岳仰山,你这种人还敢妄言什么忠信仁义,你当初改名换姓心甘情愿去做老鬼子膝下逢迎的小鬼子就如同叛国投敌你这是对我族不忠,你背井离乡逐利忘本连你亲爹亲妈都不认了你这是不孝,你唯利是图攀附权贵却又谋其家财此为不仁,你奸/辱人/妻又逼你继父中风瘫痪趁机鸠占鹊巢实属不义,你罔顾伦常骇人听闻真是无耻下流。就你这种不忠不孝不仁不义又无耻下流的败类还有几层脸皮敢造次我对你下手暗算?不义之财不取绝非君子,我昨日取了你的不义财今天再剥你这层伪君子的人皮,你活成个大写的乌龟王八还腆着脸在这多人面前丢丑,还不滚出去自剜双目断掉筋脉手足投鲨鱼池自裁?污人口,脏人眼,还存有最后一丝羞耻你改名换姓就对了,你这号人当初从娘胎爬出来的时候,你也配姓岳!”
整个大厅鸦雀无声,能听到每人停滞的呼吸。
梁有晖其实还发过来许多条信息,严小刀早就把那位忘在九霄天外,双眼只怔怔盯住池中的凌公子。尤其那最后一句话,极其悦耳地划过他的耳膜直刺心房,几乎让他想为这人击节叫好。
骂得好。
“呵呵呵呵”足足安静了一分钟,还是嘴碎鸡婆的简铭爵头一个打破沉默,在严小刀身侧轻飘飘地说,“妙啊真是妙人儿,够劲,够味道砍手砍脚真是太可惜了”
游灏东大约也听得津津有味,有狗血热闹不看白不看,一向深藏不露的面孔上甩出一记轻蔑不齿的冷笑,瞥向渡边仰山。
而被渡边请来陪客的大明星,则一脸假装听不懂中原普通话的模样,垂下眼去,表情着实尴尬。
凌河因为说了洋洋洒洒一大篇,中途呛了几口水都没停嘴,这时攒起的水一股脑从口鼻里喷射而出,控制不住地咳嗽,似是承受着身体上巨大的痛苦,但眼底明火执仗地暴露出得逞后极具满足感的笑容。
似乎已经预料到,这番话说完,今晚肯定是死不掉了。
那笑容当真有毒,让人看上一眼就在眼膜上烧灼出一片光亮痕迹,过目难忘。
眼睫沾满水滴,神情如幻如妖,眼尾眉峰一片青山烟雨。
而且这人嗓音低沉婉转,并不尖锐聒噪,骂人都骂得从容不迫出口成章,让听的人深陷其中
严小刀以前从来就没想过,一个男人的容貌,用“美丽”二字来描绘毫不做作。
他对男的也没甚研究,顶多辨得出有些人高壮些,有些人矮矬些,有些人举止优雅讨人喜爱,有些人气质猥琐令人生厌。能博他欣赏的男子着实不太多,比如,此时就在一旁陪坐的某位鲜肉明星,出了屏幕见到真人也不过如此,一个生计不愁的大男人,平白做出一身卑微廉价的攀高结贵之态,活得不像个男人,这样的人不会令他有一丝动容。
第七十六章 海滨浴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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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有几个热心司机过来帮忙,总之都被堵着走不了。
客车迅速疏散;小有损伤。大货竟是从外省过来运牛的;这一下损失惨重,满大街快速道上开始跑起牲畜来!
司机满面是血但意识清醒手脚还能动;然而惨烈撞击极度压缩了驾驶室的可用空间,倒霉的司机呈现一个非常骇人的角度折叠着被卡在驾驶位上,身体剧烈地颤抖。
严小刀小心地迈上去;问了句:“还成吗你?已经报警了;交警马上就过来。”
司机惊魂未定地点头;在逼仄的空间内表情痛苦。有几名好汉试着帮忙拉扯变形的车门;这是不可能成功的;这种交通事故一定需要专业破拆工具。
交警和救护车像穿越不同次元的时空般终于艰难穿过拥堵的地面;姗姗来迟。然而;门还是打不开。交警一见这场面也晕了;首要琢磨怎么抓住那两头已经翻越护栏自由地奔向对面车道的牛。
严小刀一身整齐的西装;混乱的人群中很打眼;与同样挟裹在人群中的两名警官打照面,点了点头。
都是地头蛇;互相都认识。
“嗳;孙警官。”严小刀打个招呼;互相递出烟。警官同志摆摆手说上班不能抽;但将自己兜里一颗烟硬塞到严小刀手指间;一边在对讲机里嚷:“你们工程车能不能进?!快点过来;车门打不开、人救不出来!”
“公路上有一头牛!还不止,介是嘛啊?一共三头,还有两头已经跑下路基了!”警官又喊,“警示灯赶紧的,至少仨公里以外,统统给我拦住后面的车,当心牛已经过去了!”
严小刀特别理解地安抚了几句,叮嘱道:“孙警官麻烦你们盯着后面啊,别让后边车再过来,再把我们这些老胳膊腿儿的怼在当间一锅端了。我再去看看那个司机,应该没大事。”
“麻烦你了啊,严总,真是不凑巧了。”穿制服的人开玩笑道,“又耽误你生意了吧。”
“咳——混口饭吃的生意,都拿不出手怕你们笑话!”严小刀走开了还回头笑着摆手,手指夹烟一指,“回头下班喝酒,待会儿别走啊你们!”
破拆工程车不知堵在哪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地的鬼地方呢,就是不过来。
四面聚集的焦急的过客越来越多,七嘴八舌一筹莫展。有人喊“车子是不是漏油啦”,有人喊“得赶紧把司机弄出来”,但最终大伙喊的都是“这车门完全挤变形了根本就拽不开”和“真操蛋啊就是那辆宾利强行变道惹的货结果那小车屁事都没有怎么没撞上她啊”!
严小刀跃上驾驶室与后厢连接的地方,缓缓蹲下,凝视那撞成皲裂、纠结成一团的破铜烂铁,心里有数了。
他又站起来,这回是居高临下,整个人立于倾翻的大货车上面,比所有人都看得远。他遥遥瞄了一眼后面几公里开外浩浩荡荡的车海,以及远处港口方向浓雾中矗立的高塔和巨轮桅杆。时候耽误得不早了。
他瞅见峰峰与两名热心群众临时结成三人一队,正在公路上斗牛——帮忙围堵那头公然拒捕的大黄牛。
他就着再次蹲下去的动作,右手在旁人不察时摸进衬衫左肋之下。
西装外套好像只是被小风偶然吹起,下摆动了一下。这是非常熟练肉眼几乎难辨的细微动作,再出来时手指闪过一点水样的白光。
“没事啊,忍忍,帮你把门打开。”严小刀凑近,用磁性低音炮安抚那情绪已濒临崩溃的司机。失血导致体温流失,低温致使情绪混乱躁动,周围嘈杂,车厢里还有受伤的残腿牛发封地撞击驾驶室玻璃。那人穿得太少,浑身陷入无助的痉挛。
严小刀随手拿开嘴边半截烟,毫不介意,塞到那夹缝中艰难喘息的嘴唇边。
司机惊惶的目光对上严小刀的,循着烟火气息下意识就抽了两大口,完后才意外地多看了小刀两眼。
严小刀把烟头咬回自己牙间,低声指挥道:“你把头尽量往那边侧对,甭怕,侧过去,再侧一点,多给我一些拆门的空间不要回头看我。”
路面上有人试图也要爬上来,严小刀突然以左手一指后面一公里开外:“大黄牛撒丫子过来了,这车头漆是红的,它奔着红色来的,别傻看着拦住牛啊你们!”
围观人群像听到号令,整齐划一地回头找牛。
就这方寸间的局促的几秒钟,严小刀突然抬了右手动作极快,一掌砸向那司机!
肉眼不可能看得清,刀柄大约是扣在拇指之内,四指连同手掌直接裹住刀背,只在掌眼处反射出利刃的白光。阳光下将空气划破一道罅隙,刀影伴随裂帛之音,随即是铁皮割裂开来时剧烈骇人的噪音。
那司机眼角瞥到什么东西砸向他,惊恐的叫声被严小刀居高临下逼视般冷静的目光憋回了喉咙,随即又被哪来的一只左手盖住了脸,防止溅起的铁屑伤及皮肉和眼。
纠缠成一团的一块车门,突然像是失去钢筋铁骨的支撑,脆弱地四分五裂,再好像被剥皮的一块烂肉,轻而易举就大卸成八块!
力量太大了,动作几乎是以掌力劈,别说是**凡躯,就算是筋脉骨骼、甚至铁皮铁索,在刀锋的撼动下没什么是坚不可摧。
西装外套又动了一下,严小刀的右手再伸出时,掌心空荡干净。
手掌上一层糙皮厚肉,没有任何绽裂出血痕迹,经这千锤百炼已是铜墙铁壁,握刀就像握筷子似的平常。然而掌下顽固狰狞的铁皮已经缴械,破裂成好几瓣子。
严小刀额头微微洇汗,也不顾身上穿得体面,半跪着一脚撑住,赤手开始吃力地硬扳卷曲的铁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