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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小刀知道,水只要没过胸口处,压迫心脏位置,人长时间待在下面很不舒服,会产生强烈的窒息感海水泡笼子的整人把戏,显然也是渡边仰山的阴险手段。
“凌河,你活该今天落我手里这个下场,让大家都看看你丑陋、落魄、肮脏的德性,看你还翻得起浪吗?”渡边仰山平时潜心塑造出一副老好人面目,难得撕下那层伪装曝露出恨意。
水中大鱼冷笑一声,被水泡得黑眉俊目、轮廓异常清晰,反诘道:“落你手里又怎样?跳梁老丑,我瞧你今天贴了几层脸皮敢在这么多人面前装疯卖蠢、信口雌黄?”
渡边仰山脸色就变了。
“凌河,就是当年那个叫凌煌的,坐牢的老板,他儿子,你听说过吧?”简明煌按身份是和严小刀坐同一条沙发,这时端着茶杯悄悄凑过来。
“听说过,他家得罪了渡边?”严小刀目不斜视,轻声问。
“他们家得罪人多了吧——当然我也都是道听途说,都是听我们家老人儿说的!凌煌那个人,当初是归国改籍的华侨,改没改回国籍我其实也不清楚哈,总之凭借身份便利在南方s省、f省那边生意做得很大,后来发生了诈骗和走私大案,已经十多年前了吧,有几十亿的官司没有?震掉了当地半个官场呐
“很多人因为他家案子损失了钱,都被骗了,都是些白手起家的小企业主、小老板,甚至村镇老百姓集资的钱,全都打水漂了,资金追都没追回来。听说还有人被逼得走投无路、跳楼自杀,啧啧,一辈子养老钱都没了啊。有不少人想把姓凌的从尸坑里抠出来挫骨扬灰呢!”
十几二十年前的事情,这些陈芝麻谷子快要跟简老二年纪差不多大,纯属道听途说,能拼凑出这些八卦,也不容易了。
总之就是个声名狼藉也已树倒猢狲散的老棺材板儿,沦为后人偶尔嘲弄的谈资,而且每每提起来,皆是一副“人人得而诛之”的口吻,哪会有人真心细究当年公案的是非曲直?
“不过这脸、这姿色,真不错”简铭爵不出三句话迅速回归老本行,颇有兴致地将眼光留恋在仰着脖颈挣扎在水中的凌公子,之前的一段江湖公案并不在他心上。
游灏东与渡边一同坐在正位、主位上,此时还真是一脸“人人欲诛之”的义愤,满脸都写着“老子也跟他家有仇”的大红血字。
游灏东一副与渡边仰山同仇敌忾的表情,难得关心地问道:“这个阴险狡诈的家伙害得你们也吃苦头了?”
“哼”渡边仰山的半秃顶在五彩琉璃窗的折射下反出光泽,“凌河他把我们算计了,他毁了我旗下远洋运输公司近乎三分之二的舰船,他吞了我渡边家的产业!”
接下来的那十来分钟,变成渡边仰山个人唱独角戏的控诉大会,别人愣是插不进嘴。
严小刀也是头回发觉,这山寨老鬼子这么能说?口才丝毫不输姓简的皮条客。
长话短说,简而言之,渡边集团作为战后被重点扶持的远洋重工企业,有着数十年横霸东亚与南亚的辉煌成就。那些年在高丽海湾、琉球海峡、马六甲、印度洋往来的船只,以及港口工程,曾经一半都属于渡边旗下各个公司,一时风光无二。
然而,近几年集团业绩突然一落千丈,原因未明。也是转过千禧年来全球油价暴涨,人工成本翻倍,生意都不好做,然而这其中一定另有其他因素。渡边仰山这人大约是志得意满之后骄矜气盛,不知怎的落入这位凌公子的圈套。
凌河这样的人,在渡边仰山眼里,原本就一条丧家之犬。你亲爸都入黄土了,你家族都败落了,你们一家子当初已经被警方抄家灭籍,没株连九族已是你造化,我渡边家不过看你有些用处,赏你一口饭吃。
但当初你赏口饭吃的人,那冻僵的身躯缓过活气来,可能就要回过头狠狠咬你一口,把你坑死。
凌公子大约就是这样,回头狠咬了渡边仰山。这人楔入内部掌控了渡边家一些生意的重要关节,再勾连外面人脉,将原本由渡边控资控股的港口、船坞,一个一个地做空、或者敲掉、或者搞破产、或者私自转卖套现白手起家不容易,要败一个家很容易,如同多米诺骨牌产生连锁反应,短短几年之内渡边远洋帝国的江山要垮。
有些话渡边仰山当着外人不敢说,不能露底。
他以前的许多船只已经易主,被天/朝和老毛子的资本家贱价买走了,钱不知所踪。那些钱或许已被凌河设法套走。旗下分公司根本入不敷出,亟待申请破产后贱卖。他手里已经没有多少能流通的现金,现在就是半个穷光蛋,还死撑着个架子,不然他会对游氏、简氏、戚氏这些港口资本大佬如此用心巴结、点头哈腰?也是不得已而卑躬屈漆四处化缘啊
“我那养母因气带病,跳楼自尽了。而我继父,一辈子恪守忠信仁爱礼义廉耻的渡边雅治先生,也因这一串打击,因为你这贱人的暗算手段,气得不幸中风卧床不起,至今病势沉重”
渡边仰山说得情绪激动,浑身颤抖,引人无限同情。圈内人也都听说过的,渡边仰山投靠的那一家养父母,身为名门世家却下场凄凉,确是一个中风,一个跳楼。
低调沉默的港普明星这时弯腰屈膝,特意从沙发这一头跑到另一头,悄悄地,给老板端茶递帕,很有眼力价。
“你就是一条黑心烂肺的毒蛇”渡边仰山最后狠狠地咬出这句形容词。
“哈哈哈哈”池中的美人蛇在呛水姿态中爆出一阵近乎嚣张的大笑,毫不否认自己的杰作,笑容好看,足以让全场人惊艳呵气。
凌河冷笑,两个字:“活该。”
渡边仰山气得腰腹又涨肥了一圈,鼓鼓地转头问游灏东:“游总您说,这样心怀叵测、阴险毒辣的人,对我渡边家而言,他是不是该杀?”
游灏东微微一点头,赞同:“十分该杀。”
渡边又看向简二少寻求支持,简铭爵正盯着那笑得惊艳的毒蛇,脖子往前纵着比鹅脖子还要长,早就走神了,下意识地频频点头:“该,十分地该”
这时,渡边的视线与那池中美男子的视线同时射向严小刀。
严小刀鼻尖微微耸动,摇摇头:“确实该杀。”
水中的凌公子,竖着耳朵听到了这句并不洪亮的话,冷冰冰地对严小刀又翻了个大白眼。
游灏东仿佛是下定决心,决定快刀斩乱麻,迟则生变。
他把茶杯往桌上一掼,竹编的茶具托盘溅上一片淡绿色水渍:“渡边先生,就按咱们之前说好的,这个姓凌的,你就交予我吧。”
渡边试探:“游总,您也深受其害,不得不防吧?”
“哼。”游灏东不置可否,故意含糊自身意图,“留着总是一块心病,不如我帮您消灾,让您以后不会再看见他。”
所谓之前谈妥的条件,就是对渡边仰山提供临湾港口停靠、转运、税收上各种不为外人知的便利,握有实权的游家在不计回扣的条件下私下送予哪家公司一些好处,这是信手拈来的恩惠。渡边的公司要喘口活气与港口企业贸易往来,只能指望这些筋头巴脑的好处。
渡边一双精明的眼又朝这边瞟来,简铭爵再憋不住了,哼出一句:“怎么着?您几位是真想把这人开铡刀或者下油锅?别啊,不至于吧咱们!”
严小刀慢悠悠开口:“真不至于的,渡边老板,咱们还有的谈吧?”
简铭爵笑得猥琐:“别就给废掉了,留着还有用嘛,不然交给我处置啊!”
渡边不直接答应也不拒绝,耐心等待哪一家开出更合适价码。
严小刀一只手依靠西装前襟打掩护,无比灵活的手指在旁人无从察觉时就发了一串信息。
临湾深水港现在就停着两艘远洋重型舰,渡边先生如看上眼,关卡手续和免税单都齐全。
渡边仰山摸到掌心的震动,低头瞟到那行信息。
走远东航线,跟各港都有低价合同,方便您用。
渡边仰山低头又看到了,还是没吭声。
严小刀心里暗暗骂了一句,牙花子疼,迅速下一条信息发给另一个家伙。
有晖,支票本带了吗?有点麻烦,借钱花。
梁有晖不知在岛上哪地方鬼混呢,过了十分钟才回复。幸亏简铭爵自带干粮半路出手跟游灏东纠缠,有意想要分一杯羹,让严小刀终于等到梁有晖的回音:你要借钱?我有啊!你在哪?
酒店赌场后面的水族馆,让你保镖把支票给我送来,支票能随便填数吗?
第八十四章 箭在弦上()
此为防盗章;6小时后即可正常阅读感谢耐心。第九章池中龙凤
进了酒店大堂,兜里电话就叫唤起来;一听就是哪个讨糖吃的小屁孩又来了。杨喜峰发出哀怨之声:“老大,您忘了宝宝啦?”
严小刀步履生风:“没忘!”
杨喜峰道:“我在您客房的同层;紧挨东面紧急出口那个房间您一看就是了,离码头也近。”
严小刀夸了一句:“利索。”
杨喜峰顺竿爬上:“哥,能去蒸个桑拿吗?报销吗?”
严小刀一竿子又给他打下去:“是不是还得做个面膜、再做个头发?比娘们还麻烦;早知我带个姑娘。”
杨喜峰嬉皮笑脸:“嘛;我比姑娘还是有用些吧?嘿嘿。”
严小刀话音从容不迫:“给我盯着游灏东身后那仨保镖。”
杨喜峰正色道:“放心吧哥,一直看着呢。嘛玩意啊;就那仨酒囊饭口袋,一看就是软脚虾,我都能替您解决喽!”
梁大少刚从海边骑摩托艇回来;湿着身,一副刚被几个妖精全身上下打劫过的模样,来找严小刀在餐厅吃饭。
梁有晖凑过头,体贴地说:“我看你快闷坏了;夜里12点我约了几个朋友;还有游家那小子;一起去酒店温泉按摩房消遣,你也来?”
严小刀大口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