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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又去找了女人,原来他终究还是要被抛弃的。
回过头来,再冷静地想想,或许程鸿业根本就没有出去,或许在这幢房子里,他早就养了别的情人,想着即便是以前,即便当他还是个官能健全的人时,程鸿业尚且对他百般厌弃,更何况现在,变成了一个废物,一个惹人生厌的多余品,他又凭什么去指望,可以挽留住男人的身心呢。
明白到什么都是有时效性的,明白到就算挨到了恢复健康,等待着他的,依然还是任人摆布的宠物命运。一脸惨白的嘉颜,慢慢地滑出了男人的怀抱。
一步又一步,一寸又一寸,沿着家具的轨迹,他一点点地摸到了浴室门口。在那里犹豫了一会,他还是转进了旁边的衣帽间。
也许是闻错了,也许是他的幻觉。
尽管非常清楚,这不是他的妄想,但是心底的某一处,仍然存在着最后的期盼。
摸到了洗衣篮边,随手拿起了一件衣物,无法改变的残酷现实,却令他不得不去接受。一件接一件,检查完从里到外的所有衣物,那股挥之不去的浓郁香味,在冲进嘉颜脑中的同时,也冲夸了他唯一的精神支柱。
天旋地转,自感正灰飞烟灭的嘉颜,此时反而到是笑了起来。对于过于,对于现在,对于他的人生,对于他付诸的感情,嘉颜都觉得非常可笑。就好像是一段乏味的笑话,里面充斥着的,只有满满的酸涩和无聊。也许幸福于他,本来就是海市蜃楼般的存在,本来就不会有太多的交集,什么温暖的家庭,什么百依百顺的情人,那些早已经成了一场泡影,一个童话,那他又何必再为了这不会重现的幻影,而苦苦坚持下去。
支撑着摇摇欲坠的身体,扶着墙壁,嘉颜又艰难地挪进了浴室。
回首这短暂却又漫长的22年,这一生,他能留作回忆的美好日子,实在是少而又少。父亲遗弃,母亲亡故,作为一个孤儿,他什么样的苦没有吃过。别说是忍饥挨饿,辛勤劳作了,就是卖身为奴,任人欺凌的日子,他都已经过了好久好久,久到他都快要忘了欢笑的滋味。
可是期间,偏偏却有那么半年的时间,让他不但得到了爱情,也同时得到了亲情,就好像是魔术一般,那幸福的感觉,是多么的刻骨铭心,以至于之后,他愿意为之奋斗了一次又一次,也失败了一次又一次,直到现在,变成了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讨厌模样。
在梳理台前站定身体,嘉颜颤抖着摸到了男人的刮胡刀。
早就该结束了,其实在四年以前,在他离开这里的时候,他就应该要这么做了。如果那时能够彻底了断,能够向命运折服,那他又何至于要吃那么多苦,受那么多罪,遗留下那么多供人嘲弄的笑柄。
假如这个世界真的有天堂、有来世的话,他只希望永远都不要再遇到程鸿业,也永远都不要再谈什么爱情。
随着一道皮肉的震动,滚烫的液体,突然飞溅到了他的脸上。但出乎意料的是,嘉颜并没有感受到一丝的疼痛。体液地流失,似乎只带来了飘飘欲仙的错觉,还有那盘踞已久的负面情绪,也在这一刹那,终于被排出了体外。
原来,死亡就是这样的滋味,在逐渐丧失意识地过程中,告别这段人生,告别所有的牵挂,跳出这受困已久的樊笼,得到永恒的解脱。原来这,才是他真正该归去的地方。
番外 崩塌的日子
“嘉颜,为什么,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
清早起来,床上不见了亲密爱人,在整个房子里找了一遍,拿到了书桌上的留言,程鸿业简直难以相信的垮了下来。
『业,对不起。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离开了这里。
对于这一切,我无法解释,也知道你不会原谅,但我还是要对你说对不起。希望你能快点忘了我,去寻找属于自己的幸福。到那个时候,我一定会在远方祝福你的。
如果可以,我请求你好好地照顾我弟弟。
别了,嘉颜。』
看着这泪渍斑斑的留言,程鸿业怎么都无法适应,在一夜的温存以后,等待着他的竟然是冰冷的纸条,以及没有交代的只字片语,在那个时候,程鸿业仿佛也听到了自己的心,被摔成了碎片的声音。
“不是真的,不是真的,一定是在和我开玩笑,一定是的。。。。。。”
不能思考,也不能相信,感觉脑中好像飞入了无数苍蝇,嗡嗡地响成了一片,程鸿业只能一遍又一遍地看着这些文字,一遍又一遍地呢哝着,可是看来看去,嘟来嘟去,眼前的一切,却渐渐变得越来越模糊,越来越不确定,直到滴滴答答地水滴,打得手中的纸张一颤一颤地抖动着,他这才猛然清醒过来。
是谁,是谁在破坏他的宝贝,是谁敢在荼毒嘉颜的手笔。
愤然地抬起了头,环视四周,家人们、佣人们一个个都睁大着眼睛,呆若木鸡,并没有谁靠得很近,原来那滴滴而下,无法竭止的,是他自己的泪水,是他自从父亲的葬礼之后,就再也没有流过的泪水。
“呵呵,嘉颜在和我开玩笑呢,他一定是跑到哪里玩去了,他在等我找他!”
小心翼翼地把纸条叠得整整齐齐,又十分谨慎地它放进了上衣的口袋里,就好像真的在捉迷藏似的,旋即飞奔出去的男人,在每一个房间里都翻找了一遍,又一个人跑到了大街上面。
嘉颜,他在哪里,他会去哪里。
“程总,你在哪里?”“少爷,你在哪里?”
“你不要管我在哪里,你们给我找嘉颜在哪里!!!!”
走过了城市的每一条大街,每一条小巷,对着时而响起的电话,不知道吼了多少次,程鸿业自己都不知道期间过了多长时间,他只知道没有嘉颜,哪里都找不到嘉颜,
到了后来,就连那个烦人的手机,都已经不再响起,程鸿业那焦急到发烫的心,也终于渐渐地堕入了冰冷的深渊。
为什么,为什么要离开,难道是嫌弃他不够好吗?那天夜里,嘉颜那滚烫的身躯,深情的呼唤,还历历在目,可为什么今天,那么善良,那么温和的恋人,就可以做出这么残忍的事来,把他一个人打入了绝望的地狱。
“少爷!”
“鸿业哥哥!”
“程总!”
“找到了,终于找到了,两天了,你、你是想急死我们啊。”
“找到了,你们找到嘉颜了?他在哪里,他在哪里?”
等家人们和他助理终于找到了程鸿业,一听到“找到了“几个字,原本还萎靡着的邋遢男人,立刻就大叫着跳了起来。
“我们没有找到嘉颜,不过找到了一点线索,你先跟我们回去,嘉颜的事,要从长计议。”
连拖带拉地扯下了程鸿业的手脚,把快要被勒死的徐雅文解救下来,大家赶紧把虚弱的程鸿业给塞进了车里。
说句实话,比起嘉颜的离开,程鸿业会有如此脱轨的反应,更是让大家感到吃惊不已。整整两天一夜,不吃不喝,一开口就是嘉颜嘉颜的,这哪是那个向来冷静,运筹帷幄的商界巨子。
“是她?又是她?这个恶毒的女人,我非扒了她的皮不可。”
在车子里面,听了助理金跃铭的报告,再把一系列事件联系起来,马上确定了事情的缘由,几乎快要疯癫的程鸿业,一下子就沉静下来。
“快,打电话给助理科,要他们把东临的资料全都准备好。再叫金融科那边暂停手上的作业,把目标对准东临。直接把车开到公司,看来不把东临弄掉,嘉颜是不会回来的。”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随着蒋燕莉逼走嘉颜的事实,被一而再再而三的证实,东临的借贷,以及它在各方面的运作,也被急遽地冻结起来。
“六亿,我们只要六亿,就永远都不会来打搅你们了,这个价钱还可以吧。”
找来了那个贪心的女人,看着她还这么不识时务的狮子大开口,确定了她不知道嘉颜的情况,也不可能拘禁嘉颜以后,当天下午,准备充分的程鸿业,就一举给了东临致命的打击。
然后是第二天,第三天。。。。。
累了就趴在桌子上休息一会,饿了就随便拿点点心吃,没日没夜地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只用了短短一个星期,这个孤注一掷的男人,就成功地让东临宣布了破产。
“来啊,把两个孩子带走。”
可是撑着越来越糟糕的身体,拖着挨着,过了三个多月,一直等到了案子了结,等到了蒋老爷子因脑溢血,瘫痪进了疗养院,等到林善源因经营不当进了监狱,等到蒋燕莉带着两个儿子,流落街头,成了乞丐,依然等不到嘉颜回来的程鸿业,不禁又想起了最后的留言。
『如果可以,我请求你好好地照顾我弟弟。』
妄想着只要收留了旭东旭海,嘉颜或许就会回来,程鸿业进一步逼着蒋燕莉签下了监护权的转让条约。
“不要,妈妈,我们不要离开你。”
“你放心,父母犯错,和孩子无关,我会让他们和慕华思源一起到英国留学,让他们在那里生活。”
看着这三个生离死别的母子,互相抱在一起,久久都不愿分开,程鸿业是硬要手下,抱走了两个不停哭闹的孩子。
“好了,接下来就是你的事了,别以为我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