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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姓缺食,泉州事态隐隐有失控之兆,云涟再请度支郎中,其以“未得报”之故而推辞,云涟大怒,却也无法,东南刚经台风又历海溢潮,云涟作为钦差奉旨来泉州的第一天就开仓放了两轮粮了,时至今日,泉州的仓禀也确实并不丰实,下面的人自然更不敢擅作主张,云朔听了,一言不发,沉默了片刻,只给了度支郎中两个字:“开吧。”
然后不待度支郎中推辞,直接简明扼要道:“本王知道,擅发牵涉甚大。。。。。。倘若陛下追究,本王一力承担就是。”
云涟在一旁听着,心下恻然,敬佩交加。
虽然越亲王的这一出“先发漕振之而后奏闻”*及时挽救了泉州数万灾民的性命,在某种程度上,也确实在当时控制住了泉州的形势,可事态的发展,却并没有一味地向好的方向发展。
景帝元年,秋九月初三,大庄立朝以来,波及最广、来势最凶的疫情在泉州爆发,事态之危,直接迫得当时的整个泉州府被逼隔离。
而洛阳这边,就在云矩刚刚接到灾讯、紧急颁布了“诏吏虚仓廪,开府库赈救,赐寒者衣”、“使谒者案行,收葬乐安、南海人为水所漂没死者,又禀给贫羸”、“诏振恤被水及溺死之家,免其租、徙居民、溺死者给棺敛之”*等一系列积极的救灾法令后,措不及防地就收到了云涟命人八百里加急送来的泉州急报。
——泉州疫态难挡,臣与越亲王等共奏陛下,即刻隔离泉州,另遣钦差与大将南下,主持大局。
同样内容的信件,云涟叫人给景帝和太子,一前一后,分别寄了一份,只是裴行俨收到的版本里,信末最后还多附了两句:越亲王于海溢潮后遇刺,昏迷十日余,高烧不退,大夫揣测,恐已染灾疫,时日无多。
云朔遇刺,真的是很偶然的一件事,说来也全怪他自己浪荡,本是准备了一出苦肉计准备着好好唱呢,结果先是被气急败坏的云矩写了封信来骂了个狗血淋头,正讪讪地琢磨着自己是继续呢还是不继续呢的时候,就在泉州遇着了百年难得一遇的海溢潮,这一看事态已经够乱了的了,云朔专心赈灾,不带任何犹豫地就把自己先前的继续给扔到脑袋后了,只是他自己忘了,人家足利尊氏可没忘啊。
云朔先是故意放任敌人苟延残喘地修生养息了一番,然后又漫不经心地随意叫了几个心腹去灭口,足利尊氏大难不死,侥幸逃脱后,意识到云朔已经察觉到了自己的存在,并且是绝对不会放过自己的,不由恶从心头起,怒向胆边生,直接孤注一掷地抛出一切筹码来冒险行刺云朔了。
被逼到极致的人,真正豁出去的燃尽生命准备的最后一击,自然还是很有分量的。
而那时的云朔。。。。。。他在满头大汗地跟度支郎中一行专心致志地算账目,算泉州的粮草最多还可以撑得住几天。。。。。。
云朔遇刺后,黔州军整个戒严,为稳定军心,消息全面封锁,云朔昏迷间曾半梦半醒地清醒过一会儿,问了身边人泉州的境况后,只嘱咐了一句话:“嘱咐淳化公,上请隔离泉州,不要告诉她。。。。。。不许叫她来。。。。。。”
她是谁?。。。。。。不要告诉她什么?又是要她来什么?。。。。。。云朔都还没有来得及说就复又昏过去了,可随云朔一起过来黔州的心腹都听懂了。
云朔当年远征大和时,把韩子清、宋然宋则兄弟全都留给了云矩,只带走了自己麾下八大勇士里的王武、田七二人,后来被封了越亲王撵到黔州去时,韩子清和宋家两兄弟都是在云矩面前过过脸、领了职衔的人了,也不好轻易跟来,不过剩下的那些留在洛阳的黔州军旧部却是一齐全跟过来了。
如今黔州军里,在云朔面前最说得上话的,文属徐有则,武当林致之。
林致之是与韩子清同时期拜入云朔麾下的小将,如今在黔州军里顶的是宋则当年的缺,与徐有则简单商议后,就统一意见与云涟交涉,泉州封锁在所难免,王爷遇刺一事,却不必多此一举地与陛下言说。
云朔的心意很明确了,若是他能熬过这一次,他就是爬也要爬去洛阳见云矩的。。。。。。可是他怕自己这次,是真的熬不过去了。
可若是大限已至,还要阿梨来做什么呢。。。。。。她已经清醒理智了大半辈子,那就让她继续清醒理智下去吧,何必非要在自己身上最后犯一次糊涂呢?。。。。。。而自己,幼稚胡闹了一辈子,就让自己最后识大体一次吧。。。。。。
不自持(三)()
而自己;幼稚胡闹了一辈子;就让自己最后识大体一次。。。。。。就让阿梨以为;自己只是留在这里;和十六弟一样;被迫被隔离至此;仍然在继续为国事忙碌吧。
云涟却完全无法理解云朔的的瞒报行为;泉州物资匮乏,越亲王在此受伤,元气大失;依云涟的意思,是该立即上报洛阳,将人送到医药充足的地界才是;瞒着不说是什么道理?真要最后出了什么问题;一起被困在泉州赈灾,越亲王去了;独自己活着回去了;日后让景帝和太子如何看自己?又让越亲王的黔州和青州旧部如何看自己?
林致之的意思却很坚持;见劝云涟不住;干脆就软禁了他;非要他按着云朔的意思寄信不可。
两边僵持不下;最后还是云涟看这样不行,恐迟则生变,越拖越难;最后只好咬牙应了林致之的要求。
只是在下笔之前;云涟多问了林致之
一句话:“陛下与越亲王之间。。。。。。究竟是如何关系?”
“具体的,末将也不清楚,”林致之想了想,还是要安一安云涟的心的,故而最后,又珍之又珍地补了一句,“。。。。。。末将只能告诉淳化公一件事。。。。。。我们家王爷,待陛下,用情至深。”
所以您就不必多心了,安心照着王爷的意思写吧。。。。。。真的对陛下有妨碍的,我们家王爷定然是第一个不愿意做的。
用情至深么?。。。。。。云涟顿了顿,不期然地回忆起了自己来泉州前,太子将自己拉到东宫里,絮絮叨叨地嘱咐的一大堆话,和满满当当地塞到手里的几多东西。
云涟是作为钦差代帝王南下赈灾的,又不是去秋游探亲的,一路轻车简行,快马加鞭的,哪里能带那么多吃的、用的过去,只有无奈地委婉提了,裴行俨听后,自然是一脸失望,不过也很体谅地把自己那几箱子玩意儿给复收回去了,云涟当时看得有趣,心神一动,忍不住试探地问裴行俨道:“殿下这是,一心想去黔州探亲啊?”
“探亲?”裴行俨听罢,哈哈大笑,意有所指地回云涟道,“。。。。。。十六叔去的话,确实是叫‘探亲’,不过。。。。。。若是本宫去的话,可是连说句‘回家’都不为过了。”
云涟听后,心神大震,久久不敢再言语。
皇后二度产子显见有异,景帝却对此坦然自若,宫中人都对二皇子的存在讳莫至深,皇后不动声色,太子的地位仍依稀不变,云涟因皇后二度产子而疑心千秋殿久矣,可太子也日渐与千秋殿离心,却让云涟暗自吃惊不已。
——云涟警惕千秋殿,是怕太子恋旧,温厚而至被皇后拿捏,皇后是太子的母亲,太子却不是皇后唯一的儿子,抛开二皇子存疑的身世而言,云涟亦恐皇后日后偏爱幼子,威胁东宫,故而才警惕千秋殿。
太子与皇后生隙,却不似太子以往的性子,出乎了云涟的意料。
所以云涟彼时就模模糊糊地意识到,太子与皇后,恐怕并非亲生母子。。。。。。
而裴行俨的这句“回家”,却是几乎明示了云涟这一点,让云涟几乎坚信,太子的生母,怕还活在这世上,且人现就正是在黔州。
可越亲王的部下告诉云涟:我家王爷待陛下,用情至深。
云涟对自己这两个兄长之间的私密情/事一直避之甚深,景帝纵容越亲王亲近太子,云涟心中是颇有微辞的,生怕景帝和越亲王之间的不伦关系再给太子带了什么不好的影响。。。。。。可是太子不仅不排斥越亲王,反而对他亲近有加,及至越亲王被撵到黔州之后,仍还与他书信来往不断。。。。。。
以越亲王的性子,会替自己“用情至深”的人养女人么?。。。。。。以太子的性子,会和一个与自己父皇关系暧昧的王叔来往密切么?
有些事情的答案,在很早很早就写明白了。。。。。。只是大多时候,你不敢去看、不敢去想。
那个留在黔州被太子心心念念的人,到底是太子的生母。。。。。。还是太子的生父?
想到这一点的云涟,突然无师自通地明白了忠亲王府在昔日的千秋殿与黔南王之争里的出乎意料的站位。
——如果真是自己猜测的这般。。。。。。景帝不舍得动他,而越亲王的存在,在忠亲王眼里,自然是景帝想江山永固的一大隐患,而如今在云涟眼里,他也不得不多为太子考虑一二。。。。。。
死人是永远不会犯错的。。。。。。倘若越亲王真的是太子生父,他今日无声无息地死在了这里,就是为泉州而死、为国事而死、为景帝的江山而死。。。。。他将会是,景帝心中,最难以忘怀的一个挚爱。
即使山河变换,人心更改,景帝再遇新欢。。。。。。太子的地位,也将随着越亲王今日之死,而真正地稳固如山。
云涟能给自己找一百个、一千个不告诉太子的理由,他是迫于形势、他是被黔州军软禁的、他是被逼无奈的。。。。。。
可最后,云涟还是给自己多找了第一百零一、第一千零一个给裴行俨写信的理由。
即使这些理由都是一模一样的一个理由。
云涟想,行俨他。。。。。。肯定是更希望自己的父亲活着的。
最起码,我既然知道了,就应该把知情的权利、选择的权利,一并授与他。
人世间,总有种种筹谋利弊、权衡舍弃,算计得失的手段。。。。。。可是最后的最后,总是还是要记得自己一开始做事的初心。
——“有一些事,是臣该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