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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朔眉头一跳,脸上有些不忍道:“因为行俨顽皮,不该去动那块玉,更不该去打碎了他。”
韩子清笑容微收,面容一肃,铿锵有力地纠正他道:“王爷错了,打碎玉的是蓟州王的嫡幼子,又和颍川王家的小世子又有什么干系呢?”
“此事早有定论,东宫太子尚且不再追究,颍川王又有什么道理去责罚小世子呢?”
云朔愣了愣:“所以,五哥他”
韩子清嘲讽地笑了笑:“颍川王不仅不会责骂小世子,日后反而要去处处捧着他东宫的那块玉,又哪里是好接的呢?”
云朔沉默了一会儿,别开脸,垂着眼帘问:“所以子清方才,究竟是想要跟我说什么?”
韩子清挑了挑眉,察觉出他隐晦的不悦来,有些无言。
他也真是纳罕,自家王爷平日里这么一个挺听得进去劝的人,怎生每次碰到颍川王府的事,就屡屡显出刚愎专/制的性子来,也是叫人无奈。
真不知道究竟是粘了那一家子哪门子的邪。
韩子清淡淡道:“末将只是想来给王爷提个醒,免得王爷待会儿在五大营碰到小世子殿下,一时慌张失态,失了分寸。”
云朔:“!”
“行俨去了五大营?不是,他怎么会?”
韩子清笑眯眯地站了起来,甩了甩袖子,起身要走人了:“末将话已带到,时辰也不早了,衙门里还有事在等着末将处理呢,剩下的,王爷就自己亲自去问小世子殿下吧。”
云朔哭笑不得:“不是子清,你等等!”
韩子清充耳不闻,嘴里哼着个儿小曲,一摇一摆地踱步出了门去。
云朔被韩子清这么一番折腾,不仅把先前的梦忘了个一干二净,连带着因昨日东宫宴而生的抑郁之气也都被平息了不少,好笑地摇了摇头,重整了衣衫,向着五大营赶去。
只心中不免疑惑:行俨那孩子,好好的,跑去五大营作甚?
开化坊,颍川王府。
书房里,云矩正站在桌前挥毫泼墨,屋门被人轻轻叩了两下,推开了。
赵宁杨走进来,把手里端着的食盘轻轻放下,给云矩斟茶。
云矩抬眸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赵宁杨顿了顿,捧了茶水递过去,犹疑地开口道:“王爷行俨一大早,就跑去了五大营。”
云矩顺手接过放到一旁,不以为意:“随他去。”
赵宁杨张了张嘴,拧住了眉,略有不满道:“王爷当真应了行俨昨日说的,许他去五大营历练么?”
云矩抬眼,淡淡地瞟了她一眼,反问道:“为何不呢?”
赵宁杨不由气苦,委屈道:“王爷从不教他武功我还以为,王爷是故意如此,好让行俨藏拙。”
云矩一笑而过:“你想多了,我原先不教他练武,只是因为他惯常喜爱躲懒,他既不想学,我也懒得逼迫他罢了。”
“如今他自己知道丢脸了,愿意去学了,我自然也乐见其成。男子汉大丈夫,立身处世,不求学成绝顶高手,强身健体还是很有必要的。”
赵宁杨很勉强地笑了笑:“那也不该是去五大营啊,洛城内外,哪里还找不出几个出挑的武师傅,何至于就沦落到去五大营那纨绔扎堆的地方混迹,没得再染了一身的臭毛病。”
“再者了,我看行俨出门时那怒气冲冲的模样,还带了一队家将,不像是去历练的,倒活似去踢馆的般,怕是这其中还另有渊源,王爷也该上点心,派个人跟着,五大营里鱼龙混杂,再没得叫行俨受了委屈。”
云矩收了笔,淡淡一笑:“自然是另有隐情的,就是因为另有隐情,我才懒得派人跟着他去。昨日才吃了那么大的苦头,今个儿过去,若还不能靠自己把场子找补回来,谁去管他?”
赵宁杨一愣,失声道:“王爷的意思是昨日那玉碎的蹊跷,行俨是替人背了锅,那玉,才不是他和行追弄碎的?!”
云矩抬眼望她,反问道:“玉究竟是谁弄碎的、怎么弄碎的,现在还重要么?”
赵宁杨气急败坏道:“若是有人刻意构陷,与意外自然不同。”
云矩不置可否地摇了摇头,淡淡道:“你若是就想问这个,我倒不妨开诚布公地告诉你,玉碎了,自然是有人刻意做的,而绝不可能是意外。”
见赵宁杨震惊地看着自己,云矩不由在心里暗暗摇了摇头,提点她:“因为刻意弄碎这玉的人,同时还要确保另一件事万无一失地发生。”
电光火石间,赵宁杨的脑子里飞快地回闪过昨日的每一帧每一幕,突然一个寒颤,明白了:“那个人得确保,寿春王在把那东西二度拿出来前,自己没有打开看过!”
“可是,万一就真是寿春王自己忘了呢?这一切,也可能是个巧合”
云矩平静道:“寿春王是什么时候拿的玉,我不清楚,但可以确保的是,他第一次给东宫太子时,必然是完好无损的两块玉,从那两块玉被登记造册到寿春王拿着那盒子二度出来,中间足足有大半天的时间,寿春王性子懒散,没有再次打开的可能不大,但也不是没有。”
“但若是在这大半天里,接触过那盒子的人,就只有行俨在比试开始前带进去摸寿礼的一波纨绔子弟,除此之外,一直到晚上寿宴,除了寿春王和东宫负责的大太监外,都再无人近距离接触过那盒子,这个几率,就万中无一了。”
“行俨带人进去的时候,玉是好的,带人出来的时候,玉自然也是好的,因为他带的不是一个、两个人,而且十七、八个,这么一群出身、立场各异的贵族子弟聚集在一起,能保守秘密的几率,忽略不计。”
赵宁杨完全愣了:“那,行俨又为何要认下那碎玉!既然不是他做的,他何必”
“很简单,”云矩平静地说,“他想保一个人而已。”
赵宁杨震惊地看着云矩。
云矩却不想再多说什么了,只轻轻道:“他这一次,摔得极惨,但也正是摔得惨些,才好叫他长个记性,以后遇事,也知道个轻重缓急、亲近远疏。”
“他去五大营,吃亏与否,我都不甚在意,这一堂课,是他必须学的,且是我完全无法亲自教导他的,必须得外人来。”
此一节,名曰背叛。
鹧鸪归(二)()
“而他自己;总得学会自己去明辨是非。”
赵宁杨震惊地说不出话来:“王爷早知道早知道有那么一个人;早知道他会背叛行俨;您就这么看着”
云矩摇了摇头;冷淡道:“我又不是神佛;自然不可能算无遗策;我提醒过他;他没往心里去,怪得了谁至于结果,我也很后悔;若是早知道会累及行追,我会选择直接杀了那个人,换个人来教行俨这一回。”
赵宁杨初闻内情;只觉得大脑一片混乱;长久地说不出话来。
云矩也不勉强她,摇了摇头;淡淡道:“你若没事;就出去吧。”
赵宁杨顿了顿;咬咬牙;还是犹豫着说出了口:“可是;可是五大营那里;毕竟还有”
云矩把茶盏不轻不重地磕在案几上,神色寡淡地抬了抬眼。
赵宁杨不由自主就噤了声。
云矩也平静道:“宁杨,你在担心什么?”
“不管你在担心什么;你所担忧的;都不会发生。”
“出去吧,帮我把门带上。”
赵宁杨咬了咬唇,退了出去。
云矩平静地重新铺开一张澄心堂纸,一边悠悠地研着墨水,一边缓缓开口道:“出来吧。”
书房暗门一闪,转出了一容色不俗的宫装女子的身影。
来人疾行两步,双膝跪地,捧上一段素绢。
“奴婢奉命前来,王爷敬上。”
云矩取来,展开看了,便将桌上的灯烛扭开,捏着绢纱一角,细细烧了。
待纱灰落尽,云矩默了默,背着手转过身,打量着窗外蔓延无际的天空,缓缓道:“回去告诉你主子,德妃不能留了。”
那宫婢一愣,但很快便收敛了脸上的失态,恭恭敬敬地伏地称是,莫敢多出一言。
云朔背着手,思量了一下,多嘱咐了一句:“让她动动脑子,先帮我想个法子困住德妃就行,剩下的,我另有安排,叶氏在深宫经营数十年,根基错综复杂,倒不必她非得去硬碰硬。”
那宫婢点头应下,还未来得及说出口半个字,书房外突然响起一阵低低的骚乱,云矩面色一变,转过身毫不犹豫地吩咐她:“你先走。”
那宫婢知晓轻重,不待云矩催促,便自行省了虚礼,提裙起身,毫不拖泥带水地从暗门先出去了。
待她走后,书房的门被人轻轻叩了两下,管家在外面低声地问:“王爷,王爷?李姬来了。”
云矩一顿,收了笔纸,吩咐道:“让她进来吧。”
须臾后,书房的门被人“砰”地一声撞开了,一个披红挂绿满头珠翠的貌美妇人提着裙摆迈了进门,走到云矩身前,又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对着云矩就开始梨花带雨地哭了起来。
管家维持着八风不动的礼节性笑容,站在一旁等着云矩的下一个吩咐。
云矩皱了皱眉,先叫了他出去,待管家带上门退出去后,云矩打量着身前哭得好不惹人怜爱的李姬,风度翩翩地问:“不知你此次前来,又是所为何事呢?”
李姬哭得喘不上气来,哽咽道:“妾来求王爷,求求王爷,救我的故儿一命吧!王妃她,王妃她,是真的半点也容不下我的故儿,是真的想要他死啊!”
云矩笑着摇了摇头,面容和煦,言辞刻薄:“要我帮你?现在才来,是不是有些晚了啊。”
李姬察觉出她的不悦,吓得哭声都止住了。
云矩往前进了小半步,弯下腰,用两根手指挑起李姬的下巴,轻佻地抬起她的脸:“好好的一个美人,哭成这样,可就毫无仪态可言了,又打算靠着什么去魅惑我三哥呢?”
李姬顿了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