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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根本不屑于告诉我。
她从来就没有看得上过我。
那么长的时间,那么多次碰见行俨,对面相逢却不识,她根本就没有心!
就是事到如今,她对着我,所言也不尽不实
她待我像个狗一样戏耍着
云朔慢慢地想着,慢慢地回忆。
被臆想的虚假温情蛊惑的头脑又渐渐清醒了起来,脸上的寒意一层一层地渗透出来。
这样的人,除非是折断她的羽翼,叫她再也飞不得,否则她是绝不屑于回头看他的。
云朔残忍地笑了:“五哥,我觉得,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云矩心下警铃大作,突感不妙。
云朔冷冷地,冷冷地笑了:“我先前说的是,你若告诉我实话,我便如了你的意可你真的,告诉了我实话么!”
云朔一下将对方扑到墙上,狠狠卡住她的脖颈。
“我问你,行俨究竟是谁的儿子!”
那一瞬间,云矩毫不怀疑,对方是真的有想叫她死。
云矩骇到了,死死扒着云朔的手,不明白对方为何突然就一声不响地翻了脸,又是惧怕又是委屈地吼回去:“他确实是你的儿子!你若是不愿意认便罢了!”
云朔终是不舍得伤她,见她眼里含了泪,不由松了手劲,鬼使神差亲了上去。
云矩心下陡然一空,知道最坏的结果被自己料到了。
一时间,方才对方说起温家的反常、对废太子的恶意,也都有了合情合理的解释。
他恐怕知道行俨是自己生的了。
换言之,他知道自己是个女人了。
云朔顺着眼睛吻到云矩修长细白的脖颈,面上不由自主地显露出几分爱不释手的痴态,觉察到云矩跑神,不由恼怒地咬重了些。
要云矩说,这位黔南王的吻技可真不怎么地,可见这几年是真的老老实实在打仗,没怎么逛窑子经风月。
云矩将双手顺从地环住对方脖子,闭了闭眼,主动亲了上去。
对付这样的生手,她估计着如此就足够了。
唇齿相依,云朔只在起初微微一愣,很快便反客为主,激动地扣住云矩后脑,毫不客气地进入她口中扫荡开来。
云矩表现出了非一般的顺从与耐心。
然后在对方最沉迷的时候,冷不丁地睁开了眼,分外清醒地直视着对方的双眸。
云朔放开她的唇,含笑回视:“你在看什么?”
云矩右手中指微动,轻声呢喃,语气温柔得几乎要显示出耳鬓厮磨的姿态。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我的身份的?”
云朔玩味地笑了笑:“很早。”
云矩也笑:“那好吧,换个问题,你是怎么知道俨儿是我生的?”
云朔虽早有猜测,如今听她亲口承认,瞳孔也忍不住微微散开。
然后便笑着,抬起左手,精准地抓住了脖子后云矩正在搞小动作的右手,然后按住对方的中指,缓缓用力。
云矩脸上的愕然是完全掩饰不住的:“你是怎么知道”
云朔摇着头否认:“我不知道,我也看不到它,所以保险起见,我只能”
“咔嗒”一声,云朔直接拧断了云矩的右手中指。
云矩痛得说不出话来。
云朔放开对她的支撑,她便顺着墙壁,缓缓滑了下去。
额上满是冷汗,云矩抱着软软垂下的右手指,痛得全身发抖。
十指连心,她这一辈子,其实真没吃过什么像样的皮肉之苦,今日的断指之痛,足以铭记终身了吧。
云朔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漫无边际地想,这样也好,这样她,总会记得住自己。
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也总不能一直是他一个人耿耿于怀,念念不忘。
云矩顶着满头冷汗,咬牙抬起头,恨恨地看着他:“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我有黄粱指的?”
云朔笑着摇头:“我说了,我不知道我猜的。”
云矩面无表情。
“好吧好吧,也不算猜的,崇德殿血宴后,有多少人想杀你,就有多少人想保你,杀不了你的,就想抓卿家一脉去泄气,他们家好歹做了这么多年的国师,还真有点掐算的本事,预先出逃,我运气好,逮到了卿芜人。”
云矩闭了闭眼。
剩下的就不用云朔说了,卿芜人自生下来五感缺失,听不到、看不到、说不出、嗅不到、尝不出,一旦无人服侍,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废人。
可她还有个好哥哥,国师卿凌。
卿凌是个半吊子,可卿芜人不是,兄妹俩为了对方都能豁出命去,云朔这是歪打正着,抓到了命门。
云朔却并不放过她,还在仔细地剖析回忆:“卿大人并没有与我说什么黄粱指,可他说了,我若能放他们兄妹自由,便把我缺失的记忆还给我,我一听就很奇怪,我活这么大,自觉自己记忆连贯,并不缺少,这人嘛,对自己的记忆总是好奇的,我便答应了这场交易,想着要是那找回来的记忆没什么稀奇的,便把他们兄妹俩放了再抓就是不过国师不愧是国师,确实是有两把刷子的”
云朔挑起云矩的下巴,欣赏了一番她的狼狈姿态,好整以暇地问:“五哥想知道,我回忆起了什么么?”
云矩不语。
云朔也不生气,事实上,这时候,是他进门来最快活的时刻了。
他恶意地附到云矩耳边去。
“我想起我是怎么睡你的了。”
言罢,他也不去看云矩气得发抖的身子,大笑着直起腰,转过身,笑了半晌,突然开口道:
“我也想起你是如何一边与我浓情蜜意,哄着我去为你死,一边又在听闻我死讯的下个月便迫不及待地娶新人了!”
话到最后,云朔狠狠地踢翻了脚边案几,发怒地踹了不少东西,许久才冷静下来。
他喘过气,冷冷道:“你说的对,我确实亏欠了俨儿许多可这都是谁的错!”
“而你真该庆幸自己生下了俨儿,”云朔回头,含着无限的怨恚与暗藏的不甘,讥讽道,“不然这一笔笔,一分分,我可都要一点点地与你清算!”
碎金兆(一)()
慧帝二十九年春;开化坊。
是夜;深宅内院中;一名妇人突然惊厥而起;似感无法呼吸般;揪着自己寝衣领口;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这点声响;足以使得外间值夜的丫鬟警觉起身,在外头轻轻唤着“王妃,王妃;您如何了?”
赵宁杨在床上干坐了很久,才被丫鬟轻鸿唤得回神。
她惨白着一张脸,不必揽镜自观;就知道自己此时的神态有多吓人。
那是一种被惊骇过度后的身体自然表现。
轻鸿许久不得应;正踌躇着不敢动,便听得里头唤她打水来洗漱。
这个时辰了轻鸿瞅了瞅夜色;心里有些讶然;但还是乖巧应下;送水进来。
服侍赵宁杨重新梳洗时;轻鸿忍不住小声问道:“王妃是又做噩梦了么?”
又做是了;赵宁杨淡淡地想;嫁到颍川王府后,她虽然许久未再做过噩梦,可早先在闺中时;却是没少做过的。
确实是“又做了噩梦”。
赵宁杨略点了点头;嫌丫鬟手脚太磨蹭,便撇开她去,自己三下五除二地挽了个小缵。
然后嘱咐轻鸿道:“去明心堂问问,王爷可曾歇下了?若是未歇在那里,便找管家打听了王爷的去处再来回我。”
轻鸿这下更是诧异了。
颍川王与自家小姐成婚近十年,感情不好也不坏,说不好,是颍川王一个月里与自家小姐同房的日子屈指可数,自己家小姐这王妃做的,活似守了寡般;说还不坏,则是颍川王虽然不爱与王妃同房,但身边也没有旁的莺莺燕燕,只是爱公文胜过爱女人罢了,府里这么些年,也只有王妃所出的大公子一个,年前也上书请立了世子,王妃这位子,是再稳当不过了。
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二人如今也该是老夫老妻融洽默契地各不相干扰的时期了,这大半夜的,王妃却突然叫人寻王爷这可有点稀奇。
可就是再惊诧,主子吩咐下来的事,轻鸿该怎么做还得做。
只是希望别为此惹了王爷不悦,轻鸿在心里默默地想。
赵宁杨没心情理自个儿丫鬟心里乱七八糟的官司,她正赤脚站在屋中,出神地回忆着自己方才做过的“噩梦”。
不过说噩梦或许不太恰当,真要说的话,大概是“预兆”更合适。
世人只知道,如今居化坊里住着的颍川王妃是皇后赵氏的表侄女,颍川王在母族温氏失势后,为了搏得东宫的庇护,故而娶了她。
但并不爱她,是而虽敬着她,却也并不如何宠爱她。
只有赵宁杨自己心里清楚,根本就不是那回事。
云矩之所以娶她,或者说,她之所以心甘情愿地嫁给云矩,不过是因为,她们本就是同一类人。
同样在血脉里就被诅咒了的人。
巫祝之能传至如今,早已消匿于无形,唯有其中三支,秘传至今,只传女不传男,故曰三姓女。
她们分别指黄粱指、碎金兆、冥观生三脉。
赵宁杨便是一个不完整的碎金兆继承体。
据说她们这一脉的祖先在全盛时期,是可以通过梦境预知身边十年内所发生的一切大事,可惜传到她这一代,所有的能力早已变得鸡肋,倒与诅咒无异。
碎金兆碎金兆,顾名思义,只有身边珍贵的金子碎掉的时候,才能有征兆。
不是身边看重的人,梦不到。
不是身边看重的人的死,梦不到。
赵宁杨从小到大,只梦到过三个人的死,但每一个,都给她留下了尤为深重的阴影,以及之后紧跟而来的挥之不去的噩梦。
她的母亲,她的祖母,和她自己。
今晚这是第四个。
轻鸿进来回禀,道王爷今夜确实宿在明心堂,她已禀了对方,道王妃马上就会过去,王爷也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