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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半晌,梁才人才如梦初醒般地抬起头,眉头微微蹙起,很有些忧愁的模样:“可是。。。。。。可是,姑姑这话,是听谁人说得?可当真坐得了数?”
计姑姑大言不惭地打包票道:“自然是可靠人的可靠消息,不然我这哪能跑来梁姐姐这里胡说八道呢,你说是不是?”
梁才人幽幽地看着她,轻轻地问:“有多可靠?”
见梁才人如此的不依不饶,计姑姑感到有些头疼了,想了想,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的道理谁都懂,故而一拍大腿,发了狠,偷偷凑到梁才人耳边,小声道:“不瞒梁姐姐。。。。。。柳家小姐落水的时候,我就恰好在当场呢!颍川王就站在柳家小姐旁边盯着呢,我看得真真切切。。。。。。”
计姑姑说着说着,突然发现自己张开嗓子,却说不出话来了,登时惊诧得瞪大了眼睛,狠狠地张了几次嘴,却是连一星半点“咿咿呀呀”的声音都发不出来了。
梁才人看着她冷笑道:“你就恰好在当场?你就看着柳家小姐被颍川王的人推下去?那你还能活到如今。。。。。。真照姑姑这么说,那看起来,颍川王本人,也并不如何凶神恶煞、心狠手辣啊。。。。。。他不还留了你这么一个长舌妇的活口呢么?”
计姑姑惊慌失措地看着梁才人,几次试图开口辩解些什么,却都以失败而告终。
甚至渐渐的,她发现自己连四肢都慢慢僵硬得不能动了。
梁才人冷冷地看着她,眼神里有刻骨的厌憎与恨意:“。。。。。。可别不是,除了你就在当场这一句,剩下的全都是哄着我玩呢吧?你在当场你亲手推柳书澄下去的,自然是要在当场了!”
计姑姑吓得浑身一瘫,彻底不敢动弹了。
梁才人见事实果然被自己说中了,看着计姑姑的眼神更为冰冷,拨了拨桌上灯烛的灯芯,然后轻轻吹灭了灯烛,举起那盏铜制灯把,狠狠地把其上的热灯油全泼到了“计姑姑”脸上。
灯油滚烫,实在痛人,计姑姑突破极限,扯坏了嗓子,用破锣鼓的声音发出来了杀猪般的尖叫。
可惜不到半声,就被梁才人眼疾手快地随手拿了碟物什堵住了嘴巴。
梁才人举起铜制灯把,其尖端锋利刺目,狠狠地朝计姑姑的脑袋砸了下去。
生死关头,计姑姑终于爆发出了非一般的速度,忍着痛避开一半,那灯把还是摔到了她的头上,磕得她头破血流,但好歹是避开了最锋锐的那一角,还给她留得了喘气的力气。
计姑姑断断续续地冲着梁才人道:“梁,梁莞,你,你不能。。。。。。杀,杀我。。。。。。我,我们一同,好,好不容易,好不容易才从掖庭出来。。。。。。你,你不能,你不能这样,这样对我。。。。。。”
计姑姑头上的血溅到了梁才人的脸上,月光之下,显得梁才人的脸色阴冷异常,血光淋漓,浑似罗刹。
梁才人的手很稳,稳稳地将灯把的尖端插入“计姑姑”的脖子上,然后顺着血流的方向,破开一条长长的纵径,那是能让人死得最快的方式,她小时候在掖庭,实在是见得太多了。
除了破开那一下难了点,其他的真没什么的,梁才人放下手里的凶器,看着桌子上已经断气的计姑姑,神色寡淡地在心里如此想到。
梁才人在原地站着,站了好久,好久之后,她对着桌子上的尸体,平静地开口道:“计桑歌,你知道你做的最错的事是什么么?”
“。。。。。。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为叶氏做事!”
“纵是我落魄后,你在钟笙宫一呆十年,没少躲在江淑妃后面看我的狼狈与笑话,我都不曾,不曾记恨过你可是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为叶氏做事!”
梁才人说着说着,两行清泪就落了下来:“你还有脸提当初,你还有脸提掖庭。。。。。。我们三个,当年一同从掖庭出来,你最小,我和宋蝶都把你当妹妹,尤其是宋蝶。。。。。。宋蝶拿你当亲妹妹!恨不得挖出了心肝脾肺来养你!可是你呢!这些年,你又做了些什么!你忘了她是怎么死的么!你怎么可以。。。。。。恶心到这种地步!”
“你去九泉之下,跪下来好好地给宋蝶解释解释你做过的好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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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梁才人一身红装,避开众人,到含水宫拜访舒媛宜。
舒媛宜还在养身子,就也不避讳,直接在内室接待了她,笑着道:“梁姐姐今日穿的倒是很精神,可是有什么喜事么?”
梁才人摸了摸头上的合欢花,不好意思地笑道:“一大把年纪了,还用人家小姑娘的花朵来打扮,舒妹妹见谅,还挺不好意思的。”
舒媛宜也笑:“梁姐姐说得哪里的话,您容色极盛,单看五官,谁人能猜得您的年纪既然看着不显老,自然不会突兀,快别妄自菲薄了。。。。。。”
梁才人笑了笑,笑过之后,脸色严肃了起来,郑重其事地问舒媛宜道:“不瞒妹妹,我今日来,是有一个很重要的问题想问问妹妹。”
舒媛宜也正经了起来:“梁姐姐请讲。”
梁才人仔细观察着舒媛宜的神色,缓缓道:“妹妹这次小产,是不是因为。。。。。。叶氏?”
舒媛宜面色微变,抬起了眼来认认真真地盯着梁才人的眼睛道:“梁姐姐这么问,是什么意思?”
手刃仇(三)()
梁才人静静地看着舒媛宜;轻轻道:“是因为叶氏屡屡触怒颖川王;妹妹想帮颖川王除掉她;这才有了后来的种种事端;是与不是?”
舒媛宜警惕地看着梁才人;极冷淡的态度:“才人在说些什么;本宫可听不明白了。”
梁才人低下头;自嘲地笑了笑:“贤妃娘娘不必如此戒备。。。。。。如果没有您和颖川王的善心与帮助,嫔妾能不能活到朔儿回宫、再见他最后一面。。。。。。都是两说呢。”
“贤妃娘娘和颖川王殿下对嫔妾的好,嫔妾心里都一点一点地记着呢。。。。。。嫔妾不是好赖不分的人;娘娘大可放心,对颖川王殿下有妨碍的事,嫔妾是不会做的。”
见舒媛宜还是抿着嘴不说话;坐在冷冷地戒备地看着自己;梁才人忍不住叹了口气,低下头;从袖子里摸出了荷包。
然后打开荷包;从里面掏出一雕琢得精巧绝伦的长命玉锁;递给舒媛宜;叹息道:“如今颖川王也不愿意见我;小世子殿下也有近半年没见了。。。。。。我也本不该来叨扰贤妃娘娘;只是确实无法了,只好还是厚着这张老脸来求贤妃娘娘帮帮忙,代为转赠了。”
舒媛宜低下头仔细看那长命玉锁;上面式作海棠六瓣;寓意富贵平顺,下又缕着双鱼戏水,意指好事成双,再伸手一摸,触感暖滑润泽,实乃佳物。
舒媛宜心中暗暗吃惊,疑惑道:“才人这是。。。。。。要赠给颖川王府的小世子么?”
梁才人含笑点头,假装没看到舒媛宜脸上的不解之色,只诚恳地道谢:“如此,就有劳贤妃娘娘了。。。。。。时辰不早了,嫔妾这就不打扰了,娘娘安心养病,无需相送。”
说罢,梁才人便姗姗站起,转身要走了。
看着梁才人的背影,舒媛宜不知怎的,心里就陡然升起了一股不详的预感,突然慌张失措地开口叫住她:“才人,姐姐,梁姐姐。。。。。。留步!”
梁才人站定,疑惑地回头看舒媛宜。
舒媛宜吞了吞口水,莫名紧张,犹豫道:“梁姐姐放心,我会将这玉锁亲手交给小世子殿下的。。。。。。只是您,您,您也不要。。。。。。不要做傻事。。。。。。”
梁才人顿了顿,突然就低着头笑了出声,笑过之后,又缓缓地摇了摇头。
梁才人叹息道:“舒妹妹啊,人活在这世上。。。。。。做什么才算不叫作‘傻事’呢?”
舒媛宜看着她平静无波的眼神,陡然一阵心惊,急急道:“梁姐姐说的这是什么话,如何就又都叫作‘傻事’了。。。。。。”
梁才人点点头,道:“这就是了,很多事情,我看来,做的人是在犯傻,妹妹看来,就不是了。。。。。。同样的,妹妹看我是在犯傻,我又何尝会真的觉得自己是在犯傻呢?”
梁才人平静地对上舒媛宜的目光,沉静地问她道:“妹妹又觉得。。。。。。自己做过的事,是在犯傻,还是不是?”
舒媛宜被她说的哑口无言。
梁才人静静站着,出了会儿神,然后又突然对着舒媛宜自问自答道:“如今我活着,也只是再给朔儿添麻烦。。。。。。他有我这样的一个母亲,我存在一日,就一日都是他的污点。。。。。。我帮不了他什么了,但我至少,至少还可以。。。。。。不再连累他。。。。。。你说呢,贤妃娘娘?”
舒媛宜听出梁才人话里存着的死志,吓得脸色大变,赶紧狠狠地呵斥她:“梁姐姐这是在说什么胡话!您这话,要是让黔南王听了,心里得有多难受!您可千万别存着这样的念头。。。。。。少胡思乱想了,外面那些庸夫愚妇的说嘴,又能碍得着我们些什么,您可千万别做出什么让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啊!”
梁才人听后,微微一笑,和善道:“。。。。。贤妃娘娘过虑了,嫔妾就是这么随口一感慨,没别的意思。。。。。。嫔妾是打掖庭出来的,再没有比我们那地方的人更懂得‘人活着才有机会说话’的道理,贤妃娘娘不必多虑,嫔妾做什么,都不会做那等傻事的。。。。。。”
“玉锁的事就拜托贤妃娘娘了,还有。。。。。。我今日来此的事,娘娘可否不要告诉颖川王殿下?”
梁才人自顾自地转了话题,舒媛宜也不好再多劝,只听了她的要求,不免皱眉道:“可以倒是可以,只是这样一来。。。。。。那这东西我要如何给小世子殿下。。。。。。。?”
梁才人仰起头笑了笑,让眼里的水光不至于落下来叫舒媛宜瞧见:“贤妃娘娘以自己的名义送就是了,不必提起嫔妾。。。。。。。这也只是嫔妾,作为一个长辈,给那孩子的祝福罢了。。。。。。”